第30章 他们从来都是合谋

周末过去之后,薛恨又投入到了工作中。昨天贺钦去了贺家之后就没回来,薛恨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总而言之就是,薛恨昨晚没睡好,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脸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他皮肤白,这黑眼圈就更加明显。郭寻看见薛恨后都吓了一跳:“昨晚没睡好?”

薛恨捂嘴打了个哈欠,他将手里的文件递给郭寻:“嗯,这是上周的工作报告和这周的计划,学长看看。”

郭寻接过来,却没有打开来看,他将报告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怎么会没睡好?有心事?”

薛恨愣了愣,摇头:“可能是周末白天睡多了,不是什么大事,我先出去了?”

郭寻定定看了薛恨两眼:“好,去吧,中午一起吃饭。”

“……”薛恨想了想,还是把到嘴边的拒绝给咽了下去。

工作内容比过去繁重,薛恨倒是挺乐在其中的——人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脑子里就容易瞎想,比如昨天:

在贺钦没有出现的时候,薛恨的周末会过得很简单很枯燥,但他并不会觉得无聊:他会看看电视里的纪录片,会睡会儿午觉,在方越澜安排的小健身房建成之后,薛恨偶尔还会去锻炼锻炼身体。

而在昨天贺钦离开之后,薛恨失去了做这些事的兴趣。他坐在沙发里发呆,一会儿想他和贺钦之间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关系的,一会儿又想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想不出答案来,就像薛恨想不明白他那个混蛋老爹跑去了哪里,也想不明白他亲妈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现在终于有工作忙了,薛恨抛开了心里的疑惑,专注地和工作内容打交道。

一忙就是三个小时。要不是郭寻来叫薛恨,薛恨可能会忘记吃午饭。桌子被敲响后,薛恨才从文件里抬头:“学长?”

“走吧,陪我吃个午饭,你也休息会儿。”

薛恨整理了一下,跟着郭寻去吃了午饭,中途贺钦给薛恨打了通电话来,结果专心吃饭的薛恨错过了这通电话。

吃完午饭回工位上后,薛恨才看见了这个未接来电。他想了想,将电话拨了回去,却显示已经关机了。

那之后的一整个下午,薛恨再也没有接到贺钦的电话,也没有收到短信。

下班之后,薛恨下意识先看了眼手机,依然没有收到什么信息。他烦躁地揉了把脸,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真没出息后关上手机,头也不回地开车回了家。

傍晚,薛恨在家里随便煮了点东西吃,吃完又去找了本书,窝在角落里看了起来。手机的来电铃声和短信提示音都被薛恨打开,一旦有电话打进来,或者有短信发进来,薛恨都能第一时间听到。

八点十五分,薛恨的手机铃声真的响了起来,他几乎是立刻就将手里的书放下,并迅速拿起了不远处的手机。在看见来电人显示的“学长”两个字后,薛恨心里的失望满得几乎快要溢出来。

在电话即将挂断之际,薛恨终于接通了电话:“怎么了,学长?”

郭寻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在家里没?南郊这边新开了一个酒吧,要不要来放松一下?”

“不去了,明天还要上班。”薛恨拒绝了郭寻的好意。郭寻在电话那头抿了抿嘴:“你今天很不对劲,到底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儿啊?”薛恨伸手覆盖住自己的额头:“脑抽了呗。”

“小恨,你以前从不对着学长撒谎的。”郭寻的声音里带了点失落:“怎么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心里有事儿,反倒不跟学长说了?”

薛恨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干巴巴地吐出一句“真的没什么”。

郭寻情商极高,话说到这里薛恨都不松口,他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好吧,打起精神来,咱们跟荣钦的合作还指望着你。”

“嗯,我知道的。”挂断电话后,薛恨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有些颓然地倒躺在沙发上,蹙着眉闭上了眼睛。

傻逼贺钦,再等你我就是狗。

被薛恨惦记着的贺三少正在贺家老宅里和自己的父亲面对面坐着,贺父脸上神情严肃:“你大哥的儿子都上小学了,你二哥也马上结婚了。”

贺钦神色淡淡的:“所以呢?”

贺父干脆把话说明白了点:“所以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自己了?”

“考虑什么?”贺钦的脸上依然没什么波澜。

贺父愤怒地拍了拍桌子:“你别给我装傻!二十五六岁了,连个对象的影子都没见着,你这是不打算管你的婚姻大事了?”

贺钦微微蹙了蹙眉:“这跟您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老子!”

“可您也说了,是我的婚姻。”

向来威严沉稳的贺家掌权人在自己的小儿子面前碰着了铁钉子,脸色十分难看:“我不和你说这些歪理,你母亲替你约了云天老董的女儿吃饭,明天下午下班后你就去。”

“我为什么要去?”贺钦从椅子上站起来。

“是你的相亲宴!”

“是母亲约的。”贺钦的冷静和贺父的愤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藏在贺钦冷静表皮下的,是贺三少深深的不耐烦:

周一的工作很忙,贺钦也就中午吃饭的时候,才终于抽出空给薛恨打了个电话,结果这个没良心的小流氓根本不接。

之后荣钦又遇到了监管部门临时调查,贺钦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贺钦还没来得及给没电的手机充电,就又被贺父派来公司的司机接回了家里——说是有急事要商量。

到家后贺钦才发觉,贺父嘴里的急事,就是催婚。

贺三少隐忍了一整天的烦闷终于在贺父的施压下变成了近乎冷漠的敷衍,他整理了一下衣袖袖口:“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您。”

说完贺钦就转身朝老宅门口走去,身后传来贺父的怒喊:“贺老三!”

贺钦充耳不闻,只是加快了离开家门的脚步。

贺父气得脸都绿了,他扬手推翻了手边的茶壶:“妈的,小兔崽子,翅膀硬了!”

一边的管家赶紧走上来给贺父宽心:“老爷,消消气,三少还年轻,您和夫人别太着急了。”

老管家在贺家呆了三十多年了,贺钦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个三少爷作为贺家的老幺,不仅没像圈里其他二世祖那样堕落任性,反而比谁都早慧,心里也比谁都有主意。

而且,贺钦还是长得最俊的,老管家对待贺钦总是要亲近一些。

“他还年轻个屁他年轻!老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老大都会在地上爬了!”贺父沉着脸骂,老管家只好继续宽慰着气恼的贺父,中间还不忘明里暗里地夸夸贺钦。

贺钦不知道老宅里发生的事,他走出老宅后去了车库,正准备随便挑辆车子开去找薛恨的,还没开车门,身后就响起了他二哥贺定的声音:“老三儿,来了怎么不多坐会儿?”

贺钦回头看向即将迎来新婚大喜的二哥:“还有事。”

“啧——你这小子,怎么一年到头都这么忙?”贺定走上前来,取出一支烟来递给贺钦。贺钦本来想接过来的,刚伸出手,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上次抽完烟和薛恨亲嘴时,被薛恨嫌弃嘴巴臭的场景。

于是贺钦又把手缩了回来:“不抽了。”

“哟——戒了啊?”贺定脸上闪过几分好奇:“我听说你最近老往郊区跑,去干嘛呢?”

贺钦看向贺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二哥。”

贺定被贺钦的眼神看得浑身都打了个激灵,他举起手做出了一个投降的手势:“OKOK,我也就是听他们提了一嘴,有点好奇。”

贺钦没有问贺定是听谁说的。他们三兄弟本来就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虽然表面上比较和平,但生在贺家,每个人心里藏着什么心思,私底下有多少暗流涌动,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贺钦现在不打算和他们斗:贺父正值壮年,贺家还轮不到贺钦的两个兄长说了算,贺钦懂得爱惜自己的羽毛。更何况,他自己盘活出来的荣钦势头正好,这是贺钦的筹码,也是贺钦的退路。

但井水不犯河水的前提是,贺钦的两个兄长管好自己。

“二哥最好不要好奇。”贺钦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回:“对二哥没好处。”

贺钦坐进了车里,系上了安全带,留下一句“祝二哥新婚快乐”后就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贺定眯着眼看着贺钦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等贺钦开车赶到紫金公寓小区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小流氓有个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而今晚似乎也不例外——贺钦停好车出来后抬头看,属于薛恨家里的窗户一片黑暗。

贺钦上楼后掏出在车上充满电的手机——一条未接来电或短信都没有。他按了按门铃,内心怅然:自己想薛恨想得睡不着觉,昨晚睡觉之前都在想小流氓屁股还疼不疼。

遗憾自己喜欢的是个没心没肝的小混蛋,除了打炮,其他任何时候,贺钦都没有感受到自己是被薛恨需要的。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再难过再不开心,还是会想来看看薛恨,想亲亲他精致的脸,也想抱着他入睡。

门铃响了很久,贺钦都没有等来薛恨开门。贺钦在心里骂了一句“没良心的猪”,最终又试探着拨通了薛恨的电话,心想:如果小流氓今晚把他关在外面的话,明天在荣钦见面了,他一定把人抓到办公室里欺负一顿以示惩戒。

薛恨没让贺钦的办公室计划落实——他居然接通了电话:“唔?”

声音迷迷糊糊的,像是还没从梦里醒来。

贺钦喉咙一紧,他把手机捏紧了一些,开口时嗓音发哑:“开门。”

在沙发里睡过去的薛恨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他睁开眼将手机凑到眼前,黑漆漆的客厅衬得薛恨的手机更亮更刺眼了点,他眯着眼睛压下这份不适,之后果然看见了“小气鬼贺王八”这个备注。

薛恨从沙发里爬起来,沙发太软了,导致薛恨睡醒之后觉得腰背都在酸痛,他“嘶”了一声,迈向门边的步子却很大

在门口四目相对很久,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拥抱着彼此在薛恨家里的玄关处亲吻起来。

贺钦伸长手把门关上,高大的身体将薛恨笼罩在自己和墙体之间,吻得深入,勒在薛恨腰间的手也很用力。

他们跌跌撞撞地拥抱着去了薛恨的房间,贺钦这才注意到,薛恨床上的被子理得很整齐,被子上也没有什么余温。他停下对薛恨的亲吻:“没睡觉?”

唇角眼尾都泛着水光的薛恨一愣,紧接着,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仰头一口咬在了贺钦的下巴上:“你个王八蛋!”

“……”莫名其妙被骂又被咬的贺三少硬生生从小流氓的语气里听出了点委屈数落的意思。

于是贺三少心软了,贺三少的老二却向着和发软相反的方向一去不复还了。

这是一个激情和温柔交织着的、甜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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