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拔步床分了三进。

陈则铭踏上脚踏的时候,那个声响惊醒了萧定。

屋子里头很暗,这时候大概是黄昏了,宫人燃起了灯盏。

萧定看不大清楚陈则铭的面容,但这个身型他很熟悉,熟悉到不需要多看第二眼。既然看不清楚面容,自然也看不清楚表情,萧定坐起些,看着陈则铭在片刻的对视后朝自己俯身下来。

萧定靠在床头,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静静地享受对方的唇在自己唇上碾压过去时的温暖。他们接吻之前从不看对方的眼睛,看多了容易心乱,这么单纯地享受欲望才是最轻松的。

萧定摸到陈则铭的发髻,轻轻一抽,那发髻就松散了,萧定揉乱他的发,顺便还扯开了他的袍子,笑呵呵看着他的样子从整洁清爽变得象刚起床时一样凌乱。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陈则铭的头发散落之后,总是被萧定压到,谁也说不准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陈则铭有些郁闷地直起身,将碍事的长发拢到脑后去。萧定看着他一举一动,陈则铭五官轮廓鲜明,在长发散落的时候会显得柔和许多,萧定抬了抬眉毛,其实他更喜欢看陈则铭之前那种一丝不苟的样子,太整齐的东西总让人有毁灭或者破坏的欲望。

他突然抓住了陈则铭正在整理衣袍的手,陈则铭惊讶地看着他。

萧定坐起身,将他的外袍剥下来,动作轻柔,似乎满是浓情蜜意。脱到手腕处时他停住了,抽出了衣袍的袖子来回地缠绕,将陈则铭反缚了起来。

“我喜欢这样”萧定低声而温柔。

陈则铭真是很乖,居然也不反抗,萧定眯着眼,觉得自己该教教他男人之间的床笫乐趣。

陈则铭并不知道他的主意,回头看了看他。

萧定突然将陈则铭往后搂了下来,同时让开身体,陈则铭猝不及防倒在床上。已经居于上方的萧定用手掌抵住了他的肩,防止他起来。

这是个让人不安的姿势。陈则铭忍不住挣扎,可从他的角度实在不好用力,于是这些企图都没成功。萧定喜欢这个反应,压迫之下必定该收获反抗,这样的戏才圆满才有看头。

他从他的额头吻起,一路往前,吻到他的鼻子,再吻上他的唇,又将冷冰冰的手摸进对方的衣襟内。

陈则铭颤抖了一下。此刻他们的位置是相对倒转的,萧定感觉对方的呼吸急促了些,将潮湿温暖的热气吹到了自己的胸前,他低头朝陈则铭笑了笑,往他的乳尖上用力揉捏了几下,再继续往前探索。

陈则铭咬牙,他的肌肉禁不住僵硬了起来,此刻他的抵抗开始显得真实而有力,似乎极力想避开萧定的动作。

萧定用肩顶住了他胸口,压制住他。右手则继续摸索着他身体的形状,从他平坦的腹部一直往前探。他摸到他的胯部,再往下,那里的肌肤显得更柔软了些,与此同时身体下挣扎的动作也更大了。萧定庆幸自己捆住了他,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戏弄。

眼前这具身躯肌肉紧致,富有弹性,萧定的呼吸也忍不住有些沉重起来。

终于他还是握住了他的要害。

经过这样的嬉戏,那分身早已经坚硬如铁,有剑拔弩张之势。萧定在抓住它的时候,感觉陈则铭的身体猛烈地震动了一下。萧定不得不用了更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身下这个人的反抗。

然后萧定开始抚摸手中的东西,陈则铭浑身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萧定慢慢地沿着那个轮廓勾画了一遍,在尖端处反复逗留,他感觉到陈则铭的身体绷得很紧,肌肉硬得就象石头,陈则铭想要后退,然而这已经是床头,无处可逃。整个空间,只听到陈则铭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难以自控。

萧定露出牙齿无声地笑,突然抬起拇指在那东西顶上用力掐了一记。

陈则铭被烫到一样地弹了起来,猛地翻身将他掀了下去。萧定的头重重撞上了床架,然后落在被褥上,还来不及起身,已经被一个沉重的身躯狠狠压住了。

陈则铭痛得咬牙切齿,不住地倒抽冷气,佝偻着背,他看起来脸都白了,却还是有能力用肩头把萧定牢固地顶在床板上,萧定呵呵直笑,但没笑几声,就感觉喉咙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他连忙道:“弑君可是要灭族的。”

陈则铭脸色绿了又红,红了又绿,最后还是松开了。

“你这个混蛋!”陈则铭恨道。

话一入耳,萧定便呆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时候他才觉得方才的触感真是分外真实。

他抬起头来,陈则铭觉察到他的异常,也扭头看他。

“你你不是从不开口的吗?”萧定有些茫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陈则铭默默地看着他。

萧定这才醒悟般伸手,似乎是要挽留住对方,可伸出去的手毫不受阻地穿过了那个身躯,透了过去。

萧定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影渐渐消隐,如同之前的每一次梦境。这才低声说出了后面那一句:“这不是梦吧”

周遭突然暗下来,一切冷得象在冰窖中。

片刻后,萧定睁开双眼,屋子里已经黑了。

曹臣予领着宫人进来燃灯。萧定挣扎着起身,曹臣予看到连忙来扶,萧定道:“那边的宴会散了吗?”

曹臣予道:“天色已经晚了,官员都赶着回家和家人团圆,已经都散了。”萧定复又躺了下去,低声喃喃,“散了就好,散了就好”

曹臣予心中一惊,正旦这样日子,这话听起来可不吉利。

他望着君主灰白的脸,突然就有些心惊肉跳,继而又赶忙想这可是多心了,一句话罢了,哪儿能呢。想着连忙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帮萧定给掖实了。

萧定合上眼,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他一直在混沌中沉浮,似乎从亘古之初延续至今。

在那些浑浑噩噩中,渐渐有光线渗入。

变化是慢慢产生的,就象滴水穿石,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同。

他时常会听到些声音,好象是有人在说话。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它们在整个天空回荡。也许这是老天在给他启示。他听不清话语的内容,他只是意识到在宇宙的那一头应该还有其他人,而且不是一个人,因为那些声音分明是在交谈。

有时候,那些声音象呼唤,反复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听着听着,把那个名字刻入了心中。

再往后,他开始学习骑射,他有了父母,他不记得第一次看到父母的时间,但他知道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他还上战场,在战场上纵横无敌。他娶了娇妻,慢慢的子孙满堂。过年过节,父母坐在正堂,受着儿孙们跪拜请安,得享天伦之乐,父母的脸笑成花儿一样。

他有时候会去宫殿,他不知道自己去干吗,有时候似乎是去跟人争辩什么,有时候又是带着人到处巡视。

宫里头有个地方,从来都是重兵把守,不让人靠近。

他看到天空的乌云重重,似乎要压下来,最重的那一头就压在那个隐秘的地方上,屋顶上黑云翻滚,似乎有什么要冲下来。

他记得那里头是有人的,而他有宿卫的责任,得去救那个人出来。他领着兵往里面冲。

可门打开之后,里面黑漆漆的,走廊两旁都没有窗子。他走进去之后,连门也消失了,唯一的光亮来自他脚下,他奇怪地抬起脚察看,但鞋子下并没有灯火。

兵士们都不见了,他只好往前走,走了几步,连来路去路都分不清了。

他就这么走啊走啊,好在所有的路总是会有尽头,他看到路尽头摆着一张床。

他诧异了。

那是张拔步床,很破旧,但雕工精致。

床架上挂着纱帘,纱帘也旧了,不但褪了色上面还有洞。

隔着纱帘,他看到有个人躺在床上,看身型应该是个男人。

他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入。

掀起帘子的时候,却赫然发觉床是空的。

他惊讶地踏进去,突然被人从身后压住了脖子,他立刻反应过来其实对方早觉察了自己的到来,他顺着对方的力气往下弯腰,却同时把剑鞘朝身后刺了出去。

对方发出闷哼,手上力气突然减弱,一瞬间的机会,他已经滑出对方的制约,反过来扭住对方胳膊,并快速将对方压制在地。

那果然是个男人。

看清楚对方的脸的时候,他有些怔住。那张脸并没太多奇特之处,可他就是觉得说不出的眼熟。袭击者喘息着,满脸病容,刚才的行动似乎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

他们彼此对望,直到世界重新安静下来。

他将他拽了起来,这举动很奇怪,但他不自觉这么做了,他用自己的手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似乎是想将偷袭自己的这个人杀死,然而下一刻他却又吻了他。

吻的时候,他咬破了他的唇舌,血腥味充满了两个人的鼻息,他们却不在意。痛楚和兴奋同时存在,这些举动充满矛盾,又自然而然。

他终于将他压倒,再伸手摸了摸他因病得太久而显得苍白的脸,低下身体,深深地吻下去,似乎要窒死对方。

自始至终,那人的唇寒得象冰。

陈则铭猛地睁开眼。这一幕似曾相识。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亮,陈则铭经受不住这样强烈的光线,这刺激使得他的双眼涩痛,他紧紧皱着眉,要把眼睛重新合上。

在那片模糊的影影绰绰中,他听到有人抚掌笑道:“终于醒了醒了就没事了!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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