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二：月亮上的猫

第62章 番外二：月亮上的猫
郁姝会发现郁庭之性取向异于常人，其实是因为他曾经画过的那些画。
那是在郁庭之大学毕业之后。
一次偶然的母爱泛滥，郁姝帮着郁庭之收拾东西，然后就看到了他大学时期画过的那些画——那些看不太清面容，但可以看出画中人是个男人的画。
生在艺术世家，郁姝对画的品鉴能力自然不差，不难看出画中蓬勃的欲望，由此可见一斑。
知道郁庭之和宋琛在一起过，是在他们分手之后，郁姝本来还以为宋琛回国会和郁庭之重修旧好，未曾想郁庭之没那意思，就算是在宋琛奶奶的寿宴上，也没有和宋琛多说几句话，宋珉提起从前，和他忆往昔，他也没接茬，后来更是因为佘山的一个电话直接离席。
没过多久郁姝就知道郁庭之匆忙离开，是因为一个叫孟迟的男人不小心受了伤。
从网上看到孟迟照片的时候，郁姝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没多想。直到她在朝暮里的别墅里看到了更多的关于孟迟的画，才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孟迟眼熟。
郁庭之也没有避着她，坦然地向她介绍了孟迟。说话时，脸上是少见的温柔。
郁姝瞧上一眼，便明白他儿子这回是遇到真爱了，一时兴起想来见见这位“儿媳”，却没想到闹了笑话。
孟迟尴尬地想要遁地，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揭过这茬，定好餐厅请郁姝吃饭，让这场突如其来的见家长变得正式一点。
郁姝不仅长相显得年轻，她的心态也很年轻，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提起的话题都很照顾孟迟，很自然地就让他不再尴尬。
这餐饭吃得还算愉快，孟迟也发现郁庭之和郁姝的关系不能说不好，也不算生疏。只是不太像寻常母子，更像是老友，还是那种长时间分隔两地的老友，虽然没有很亲昵，但言语和行为中都透着熟稔。
他们记得彼此的喜好，也会给彼此夹菜添汤，意见不合时，互怼也毫不留情。
比如郁姝拿出她准备送给孟迟的见面礼时，郁庭之就毫不留情地吐槽她的审美太浮夸了。
孟迟看着那只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腕表，也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的确是太浮夸了”。
孟迟不怎么戴手表，但接触的人多，其中不乏有腕表收集专家，耳濡目染，他也对顶级名表的品牌有所了解，因此一看到表盘中的品牌logo，他就认出了这只手表属于瑞士顶级品牌，非常昂贵。
不过让孟迟觉得浮夸的并不是手表的品牌，而是表盘上几乎镶满了的白钻石和蓝宝石，除了外围一圈，就连表盘上的机械圈上都是满钻，折射出亮晶晶的光都快给他眼睛闪瞎了。
“不喜欢吗？”郁姝见他表情怔楞，便开口问，“这布林布林的不挺好看的。”
“没有，只是太贵重了。”孟迟回过神，微笑着对郁姝说。
“还成，配得上你。”郁姝不以为然，孟迟却是汗颜，不等他说话，郁姝又说，“也不单给你，庭之也有一个，你俩凑一对，就当我提前送他生日礼物了。”
说完她瞥了一眼一旁没什么表情的郁庭之：“庭之嫌我眼光不好，你不会也和他一样吧。”
孟迟刚在心里琢磨着郁庭之生日怎么他还有礼物，又想着没听郁庭之说过他要过生日，听到郁姝这么问，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挺好看的。”
郁姝露了个浅笑，从表盒里将手表拿出来，直接拉住了孟迟的手腕。
她一边给孟迟戴上一边掀起眼尾睇了一眼郁庭之，语气竟有几分得意：“我就说迟迟会喜欢的吧。”
本来就被郁姝弄得有些不自在地孟迟听到这声亲密的“迟迟”，耳根都开始发烫起来，也没顾得上自己喜不喜欢，就说：“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吧。”
他手刚准备抽回来，郁姝却是制止地用力握了一下，孟迟便没再动作，由着郁姝替他扣好表带，然后拿着他的手腕抬到郁庭之面前：“喏，是不是很合适。”
郁庭之目光落在他被灯光照得发亮的腕骨上，深色的表带束缚着他的手腕，衬得他皮肤比平时要白，于是便可以看到皮肤下细微的毛细血管，以及被郁姝捏出的两道红痕在其上绽放。
表盘上的细碎的蓝宝石闪着幽邃的光，郁庭之的眸光微动，从郁姝手里将孟迟的手接了过来，拇指摩擦着腕骨凸起的微粉色，点头说：“很合适，也很好看。”
郁姝飞了个不甚明显的白眼，心中腹诽自己儿子明明之前还说这手表花哨又浮夸，不愿戴。
孟迟被这母子俩轮流夸，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了，尤其是方才郁庭之指腹暧昧的磨蹭更是让他皮肤滚烫，他收回自己的手，向郁姝道谢。
这见面礼孟迟到底还是收下了，回去之后他悄悄查了价格，老实说在看到这表的价格能买下他那辆奥迪时，孟迟还是惊掉了下巴。
本来还想着和郁庭之一块戴的话还能偶尔戴一戴，现在看到价格，孟迟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恨不得买个保险柜给它供起来，回去之后他便将手表取下来放回了盒子里。
“怎么了，不喜欢？”郁庭之问。
孟迟摇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贵，你妈妈出手也太阔气了，你这要是多谈几个对象，岂不是要送破产。”
郁庭之脸上温和的笑意顿时变得有些玩味儿，他说：“那倒是不会破产，我妈她比我外公资产还多。”
孟迟：“……”
重点是这个吗？
“你不应该说，她以后没机会送旁人了吗？”孟迟。
这颇有点拈酸吃醋的反问，让郁庭之心情大好，嘴角浮起些许笑意：“送礼的机会还是有的。”
孟迟闻言微微眯了眯眼睛，正要声讨郁庭之言外之意时，郁庭之又浅笑着补充道：“毕竟我也不知道她以后还会送你些什么。”
孟迟：“……”
还是别了吧，一个手表就够他吃不消的了。
见孟迟木着脸，郁庭之轻笑一声，又说：“你不用有压力，也别想着回礼，我妈她什么都不缺，”
虽然郁庭之这么说，但孟迟也没有真的就白收这个手表。想起那日郁姝来茶馆，似乎对茉莉花茶挺喜爱，孟迟便将自己珍藏了许久的高窨特种茉莉花茶送去给了郁姝。
解决了这个之后，孟迟又开始为该送什么生日礼物给郁庭之而烦恼。
不知道是不是郁姝有意设计，郁庭之生日正好是在七夕这个特别的日子里。
距离七夕还有一个月，孟迟早早就开始琢磨要送什么，不过经过他仔细观察，他发现郁庭之也是什么都不缺。思来想去没个结果，孟迟最后问了郁庭之想要什么。
郁庭之看着他笑，只说了一个“你”。
好色艺术家的脑子里左右不过那么点儿东西，孟迟无奈，却也因为这个回答有了点儿想法。
生日当天郁庭之要回了郁宅，和外公一起吃晚餐，郁庭之说让孟迟和他一块回去。
孟迟听了立刻瞪大眼睛：“你外公也知道我们的事儿？”
郁庭之点了点头：“嗯。”
外公会知道，倒不是郁庭之自己说的，甚至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外公已经知道了，还是郁姝提醒他的。
“你外公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糊涂，就你筹备的那画展，他想不知道都难。”
郁庭之要办的画展并不是公开画展，所以他没有知会外公，但这其中寻找场地等事宜牵扯到的人有不少与他外公相识，所以他外公知道消息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他连画都看过了。
不用郁姝说，郁庭之也能猜到，肯定是郁姝事先说了什么，才能让外公能接受良好，没有来质问他也没有发脾气。
不过郁庭之也不意外外公会接受良好，毕竟有郁姝去精子库弄个孩子的事儿在前，他交个男朋友也算不上什么了。
当然，这其中弯弯绕绕以及要办画展的事儿，郁庭之没有告诉孟迟，只是说了郁姝做过思想工作，外公接受良好。
即便如此，孟迟也没有跟着郁庭之一起上门，一是因为他要去茶馆看着店，二则是他准备的礼物需要避开郁庭之提前准备。
当天下午，孟迟早早地回了自己的公寓，洗澡换衣服准备今晚给郁庭之的惊喜。
由于他买的那件绑带束缚衣实在是有些复杂，孟迟自己琢磨许久才把那几根细带做成的连体衣穿上身。看着镜子里被黑绳缠绕的蜜色躯体，孟迟都被色得心猿意马起来，连忙套上黑色的衬衫，让自己变回衣冠楚楚的模样。
等他喷上香水，揣上丝绒盒子回到茶馆的时候，陪着家人吃完晚餐的郁庭之也已经驱车到了。
不过等孟迟上车之后，郁庭之没有直接把他带回家，而是拐上了去往市中心的街道。
“不回去吗？”孟迟问他。
“先去一个地方。”郁庭之说。
毕竟今天除了是郁庭之的生日，也还是七夕，所以孟迟不难猜到郁庭之一定也有所准备，他没在问去哪里，只是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不过让孟迟意外的是，郁庭之带他去的地方是一个私人美术馆。
美术馆的建筑设计十分别致，像一个巨大的音符躺卧在水中，入目的墙壁都是玻璃材质，隐约可见其中暖橘色的光芒，犹如初升的旭日。
除了馆前的保安亭里有保安值守，这里再无旁人。郁庭之直接将车交给保安，就带着孟迟往里走去。
起先孟迟还疑惑郁庭之怎么突然带他来看美术展，直到进入其中，看到挂在墙上的画他才明白过来，这场画展是属于郁庭之的。
那些画作有他熟悉的笔触，有他熟悉的面容，无一不是他。
大概是因为这个展厅的布置巧妙，无论是灯光还是装饰都十分精致，所以此时看到这些画的冲击力竟是比他上次看到时还要强烈，让他不禁放缓了呼吸。
轻微的呼吸困难让孟迟心跳加速，他抬手扯了扯衣领，解开了为遮掩脖子上的捆绑带而扣到顶的衬衫扣。
“你这段时间经常不归家，就是在忙这个吗？”孟迟扭头问郁庭之。
郁庭之笑着点头，又说：“哪有经常不归家，说的跟我在外面鬼混似的。”
孟迟笑了笑没说话，又将目光投向那些画作。郁庭之有意挑选过，摆在最外围的都不算赤裸，随着他们往里间走，那些画也就越来越大胆，孟迟在最里间的一个颇为隐蔽的房间里看到了上次那幅未完成的作品。
画中的他未着寸缕，趴在一汪蓝色湖水里，水面倒映着盈盈月色以及他如玉般的赤裸腰背。
完成之后的作品经过月色铺就，比之前少了几分半遮半掩的色情，多了几分欲语还休的引诱。无论是湖水涟漪，还是水中月影都让这幅画充满了艺术感，仿佛一瞬间将人拉入静谧的月色之中，感受自然之静妙。
孟迟上前伸手抚过颜料堆积的凸起，忽然有些眼热。他又一次地在心里想着，郁庭之的确是当之无愧的艺术家。能被这样优秀的人全心全意地爱着，他怎么能不动容。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办画展？”孟迟问。
郁庭之上前一步，走到他身边说：“不是突然，是早就想办了。”
孟迟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
郁庭之：“在你说你羡慕我的时候。”
这个回答让孟迟讶然了一瞬，旋即便想起他上回给杨自乐灌鸡汤的时候的确时说过他羡慕郁庭之，甚至还有点嫉妒。
孟迟心头念头纷涌，不等他开口，郁庭之便又说：“你不用羡慕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一瞬间，所有的各种疑惑与动容都化作了心动与喜悦，孟迟不需要在思考郁庭之的动机，他已然明白郁庭之此举为何。
满心满眼的爱意让孟迟心头滚烫，他问：“这是你送我的情人节礼物吗？”
郁庭之笑，然后摇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让孟迟觉得眼熟的饰品盒子，宝蓝色的丝绒盒上有他熟悉的logo。
孟迟眼睛微微睁大，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不过当郁庭之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一条银色的形似荆棘藤蔓的项链时，孟迟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旋即他又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怎么了？”郁庭之有些疑惑。
孟迟忍着笑，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和他手里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要更小一点的盒子。
是一对荆棘对戒。和郁庭之选的这条项链同品牌同系列，相差无几的荆棘圈。
这个奇妙的巧合让郁庭之也笑了起来：“我原本也想买戒指的。”
孟迟挑眉问：“那怎么没买？”
郁庭之抬起眼尾看了他一眼，然后将项链放在一旁，从戒指盒里拿出一只，一边牵着孟迟的手替他戴在了无名指上，一边说：“因为那天你偷偷量我指围的时候，我其实没睡着。”
孟迟：“……”
孟迟笑了一声，拿起另一枚戒指，替郁庭之戴上。
“幸好你没睡着，不然多尴尬。”
郁庭之笑而不语，捏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拿起搁在一旁的项链给孟迟戴上。
这条项链链身是由好几条细细的荆棘缠绕，和戒指差不多宽，但比一般项链更长，通体没有其他装饰，只在锁扣那端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扣上之后正好会坠在背脊正中。
在看到佩戴示意图时，郁庭之就已经想象出孟迟戴上会非常好看，也会非常色气，后入的时候可以看到那颗蓝宝石在眼前摇晃，引诱着他去拉扯，采摘。
替孟迟戴上的时候，郁庭之脑子里又开始浮现当日所想，然而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孟迟脖颈上缠绕着的黑色的丝绒绑带吸引，他本以为那是类似choker的装饰，是孟迟为了今日约会而做的打扮。可从衬衫衣领往下，却是可以看到那条黑色的丝绒绑带持续往下，蜿蜒缠绕没入背脊。
“这是什么？”郁庭之手指挑起那条黑色绑带，看到孟迟肩头被勒出的红痕。
背对着他的孟迟微微侧首，呼吸喷洒在他手腕之上：“生日礼物。”
郁庭之眉梢一挑。
孟迟勾起嘴角，转过身面对着郁庭之，一边用戴着戒指的手单手解扣，一边说：“戒指是情人节礼物，这才是生日礼物。”
随着衬衫纽扣被解开，他被黑色绑带缠绕的胸膛也随之袒露。郁庭之眼中露出明显的异色，视线如有实质地舔过孟迟的肌肤，让他身体滚烫，呼吸急促。
黑色的衬衫就像是郁庭之沉蒙的欲望之源，在孟迟手下一点点被打开，被点燃，甚至不用等到他完全展露，郁庭之已经是上前一步，将孟迟抵在了墙上。
温热的香味和画上的颜料气味混合，刺激着两人的神经，孟迟吐出一口气儿，问他：“喜欢吗？”
郁庭之喉结滑动，死盯着他的胸膛，看他随着呼吸起伏，黑色绑带下的红痕一点点浮现，布料擦过娇花，促使它挺立绽放，动人心弦。
“怎么办，我现在就想操你。”
“也没叫你忍着啊。”孟迟笑着说，然后拉着他按在自己后腰的手，牵引着他往下，进入自己的潮湿花园，“我早做了准备。”
手指碰上那温热又湿润的地带，郁庭之眼神立即暗了下来，喉结滑动间，他一口咬在了孟迟唇上，开始探索那片潮湿之地。
大概是因为这间房间里放着的画作都太过露骨，这里没有监控，也完全封闭，这也是孟迟敢如此放肆的原因。
充满艺术气息的展馆内，淫靡之声不断从隐蔽的昏暗角落飘逸而出，或是绵长，或是粗重，一声更比一声飘忽。
孟迟被按在自己的裸体画下，承受着郁庭之的啃咬与亲吻，他喊叫，呻吟，又被深吻给堵了回去。
如郁庭之所想那般，银色的细链会在坠在他的肩胛骨之间，随着他颤动而摇晃，蓝宝石闪着妖异的光，让郁庭之深陷其中。
孟迟被束缚，又被解放，颤抖着视线都随之飘忽，他看着眼前的画，只觉今夜月色迷人，情热难盛。
在攀升巅峰之时，孟迟忽然注意到那幅画下，郁庭之题了五字——月亮上的猫。
“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孟迟问他。
郁庭之将他抱起，一边吻他一边说：
“因为，你是我的灵感缪斯，也是我的可爱小猫。”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