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借书

王悦走出了谢家大门,街上冷冷清清。大半夜的他没地方去,在无人的巷口站了大半天,忽然朝一个方向走去,肩上的雪扑簌着抖下来。

院子里头,谢景站在阶下望着那一地的狼藉。

庾亮跟着他走了出来,顿觉奇怪,他扭过头看了眼谢景,廊下悬着昏黄的灯,谢景的脸隐在阴影中瞧不清表情。

侍者不敢瞒报,“大公子,世子、他来过了。”

“他人呢?”

“往外头走了。”

谢景没再说话,他望了眼庾亮。

心里头正在揣测的庾亮立刻反应过来,他拱袖告辞,“谢大公子一席话,元规听完颇有多得,夜深了,元规先行告辞,大公子早些休息。”

谢景没望向他,庾亮早习惯了谢景的冷淡,他自行行了一礼,拱袖告辞。

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夜里头,谢景望着那一地的狼藉,低声问那侍者,“他往哪里去了?”

“世子没说,只瞧着他往西走了,不准人跟着。”

往西,那不是回琅玡王家的方向。

谢景出了谢家大门,站在雪里头望着西方,思索了一阵子,忽然他顿住了,脸上神色微微一僵。

会吗?

冬日的太学落满了雪,早在年前太学的夫子与学生都回家去了,只剩下零星几个侍卫与洒扫庭除的侍者守着门,空荡的大殿里冷清得厉害,寒气从地下涌上来,谢景往太学里头走,团团松树蓬松如云,偌大的宫殿楼宇在山林荫蔽下如化外之境。

谢景走到了王悦读书时住的那屋子,推门进去,昏暗的屋子里一股灰尘味,架上胡乱摆着翻了一半的怪谈杂书,案前的油灯上浮着层灰,屋子里头的装饰摆设一点没变,一如多年前王悦在这儿读书的样子,谢景望着久未有人踏足的屋子,终于走了进去。

久远的记忆扑面而来,灰尘四起,谢景伸手推开了那扇蒙着厚厚一层灰的窗户,咿呀一声响,松涛声哗一下涌进了屋子,外头大雪如阵,山林云雾混沌。

谢景看了会儿,熟悉的风光让他有些顿住了。

王悦不在屋子里头,谢景在窗边站了一阵,出了门往外走,他在太学中四下转了一圈,没找着人影。

正在谢景思索是不是找错了之时,他忽然微微一顿,他沿着长廊往另一头走去,一直走到后山院落。他的脚步顿住了。

院子的门敞了条半人宽的缝。

那是他从前在太学当夫子时的住所。

谢景推开院子大门走了进去,屋子的门是虚掩的,里头没有光,昏沉沉的一片,谢景一点点推开了门,屋子里头静悄悄的,一股潮湿的灰尘味道,谢景望着房间的一角,竹席平铺在地上,桌案旁书架下,王悦躺在地上蒙着头睡过去了,微微侧着脑袋。

王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太学,他没地方去,起了个念头往这边走了。他找到了谢景住的屋子,原本心头回荡着这两日的事,可听着外头松涛声,他莫名便陷入了回忆之中,他靠着那书架上回忆了大半个晚上的过去,手里头摸着谢景送他的那块玉。

从前他在太学读书,谢景在太学当讲官,两人是打过照面的。他十五岁那年从马上摔下来撞着了头,失忆说不上,但有些忘事,印象不深刻的事很多都渐渐忘了,这事很正常,人有许多多余的记忆,在日复一日中人会忘记那些无关重要的。

在他上学的那段时日,谢景于他而言跟路人没什么差别,因而几乎没在他脑海中留下任何印象。后来仔细回忆,才记起那么零星一点,他是喊过谢景“夫子”的,刚刚转过那长廊,他忽然便记起一个场景。

不知是哪年哪月的夜下,他在廊下撞见了迎面走来的谢景,他对穿着玄黑色长衫的谢景行礼,食指漫不经心地转着白玉佩,晃荡出去大老远,他忽然回过头对着仍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年轻夫子吹了个轻佻至极的口哨,极为下作地喊了一句“夫子”,声音懒洋洋的。

不曾想谢景真的回过头来了,他扭头便走,一下子就转过长廊消失在碧绿青藤后。

王悦已经忘记了这事的前因后果,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何摆出那副欠抽的样子去招谢景,他想了大半天,依稀记得好像因为是谢景之前教训他来着。王悦回忆了半天没想全,反倒是谢景回过头来望着自己的那场景越发清晰起来,那样漆黑的一双眼,王悦想着,心头不自觉又开始轻轻抽搐。

他有些难受,靠着书架缓缓摩挲着手里头的玉,往事不可追。

他记起庾亮从前也在太学读书,又想起刚刚瞧见的那一幕,忽然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说白了他心里头不痛快,原想着装没瞧见,后来知道躲不过,干脆破罐子破摔掀东西走人。

他确实是不如庾亮的,王悦这辈子真的鲜少在乎输赢得失,他难得颓丧一次,坐在书架下头想了半天,冻得有些没了知觉,脑子越来越混沌,他没留神竟是靠着书架睡了过去,侧过身时蜷在了地上。

谢景看了睡着的王悦很久,放轻了脚步走进去,一直走到王悦身旁。

他脱下了外衫轻轻披在了王悦身上,屋子里头冷极了,地上潮湿一片,谢景伸出手去,刚一把人抱起来王悦就醒了。

王悦睁开眼望着谢景,他在这里回忆了下大半个晚上的年少旧事,此刻人还昏沉着,一时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干什么,脱口低低喊了一声:

“夫子?”

谢景低头望着王悦忽然定住了,抱着王悦的手一点点紧了起来。那一刻往事汹涌而来,屋子里头熟悉的摆设让他似乎回到了过去。他有那么种错觉,王悦还小,少年不识人间滋味。

王悦昏沉了片刻,渐渐清醒过来了,第一反应是冷,他皱眉看了眼没说话的谢景,下意识轻轻瑟缩了下。

谢景将人抱住了,“冷?”

王悦冻得不行,点了下头,随即感觉谢景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谢景的外衫,至此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他望了眼谢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猜的。”谢景望着王悦疑惑又略带茫然的神色,心一点点软起来,低声问了一句,“怎么睡这儿了?”

“坐了会儿,没留意,睡过去了。”王悦似乎有些累,又冷,侧过头埋在了谢景怀中,半晌又道:“怎么,庾元规走了?”王悦觉得自己这话问得阴阳怪气,他攥住了谢景的衣领,手伸进他的衣襟里头取暖。

谢景低头看了他两眼,抱着他往里头走,这是他从前的屋子,他在这儿住了好些年,屋子的摆设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绕过了屏风,抱着王悦在案前坐下,随即感觉王悦的腿缠上他的腰,谢景一顿,他觉得王悦肯定不知道,在这地方王悦做出这种反应于他而言是种如何强烈的刺激。

王悦还真不知道谢景是个什么感受,他吻住了谢景,手相当放肆地往他的衣襟里头伸进去,肩上披着的衣服摔落在了地上,“你和庾元规很熟?你们从前在太学就认识,是吧?”他低低问了一句。

谢景有些听不清王悦在说什么,黑暗中,他缓缓伸出手去,手一点点插|入了王悦的头发,就在这一瞬间,王悦忽然低声喊了道了一句,“夫子。”

那声音低沉又喑哑,有些闹着玩的意味,又有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谢景的手一下子没能控制住力道,他扯着王悦的头发将人按在了书架上,王悦闷哼了声,谢景立刻感觉到缠在他腰间的腿紧了紧,他的脑子是有一瞬间空白的。

这是他在太学的住所,他曾经孤身在这里住过好些年,看着一个人从九岁长到了十五岁,眉眼一点点长开,身量一日日高挑,稚气褪干净了,少年意气一点点腾出来。他记得王悦从小到大所有的模样,而今一一浮现在眼前,他将王悦压在了书架上,扯着他的头发低头一瞬不瞬地看他的脸。王悦缠在他腰上的腿更紧了,缓慢地蹭着,他听见王悦低低呻|吟了一声。

谢景的眼神终于变了,一潭冰水沸开了。

王悦觉得自己有病,谢景越是失控他越是忍不住想要招他,他非要看着谢景疯了。头发被用力扯着,他轻微挣扎了下,忽然低低喊了一句“疼”。

谢景猛地松开了手,下一刻却看着没了挟制的王悦朝他扑了过来,王悦用力地抱住了他,仰着头吻了上来,一只手果断去扯他的玉带钩,谢景来不及做什么反应,王悦已经屈膝跪在了他腿间,玉佩撞在地上清脆一声响,他看着王悦低下头去。

“王悦!”谢景用力地捞住了王悦,却被王悦反按住了,这是头一回,因为他太过于震惊了。

王悦拽下了谢景的衣带钩,揭开了他的衣摆,他屈膝跪在他腿间,低下头去,“别动!”

一片黑暗中,王悦轻轻呼了口气,解开了腰带,张开嘴一点点将谢景的分身含住了,那一瞬间头皮一阵剧痛传来,谢景将手指插入了他的头发,用力扯住了他,王悦闷哼了声,继续摸索着,他完全没经验,尽量含深了,喉咙被死死顶住,他还在忍着往下吞。谢景早已经起了反应,王悦跟着受了刺激一样,浑身都抖了起来。

王悦实在吞不下去了,这才开始一点点吞吐起来,他察觉到谢景抓着他头发的手在抖,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没什么技巧而已,终于他试着拿舌头轻轻舔舐了下,下一刻,他感觉谢景抓着他头发的手猛地用力,疼痛感与窒息感瞬间传来,他用舌头慢慢舔着。

王悦绝对不好受,他是第一次,他低着头瞧不见谢景的脸,只能感觉谢景抓着自己头发的手一点点用力,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谢景一声压抑的闷哼。

谢景没再犹豫,手上猛地用力要将王悦扯开,可王悦像是跟他对着干似的,他没能扯开王悦,全部释放在了王悦嘴中。

“咳!”王悦这才低下头后去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手撑着地跪在地上,半张的嘴中有白浊一点点往下流着,唇齿和舌头都没知觉了,他直接给呛出了眼泪。

谢景立刻伸手捞住了他,“王悦!”他望着王悦的样子简直不敢置信,下一刻才回过神来去用力去掰他的下巴,“吐出来!王悦!”

王悦盯着他看了眼,忍着腥味一点点咽了下去,谢景瞧他这副样子,震住了,他一把揽住了王悦,猛地扣着他的肩将手指伸进王悦嘴中,王悦被迫低下头去,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白浊混着透明津液顺着谢景的手指往外流出来。

谢景感觉到了王悦嘴中的湿软,胸膛剧烈震着,他将半跪在地上的王悦用力抱住了,竟是说不出话来。

王悦低声咳嗽着,半晌才抬眸看了眼谢景,眼角还有刚刚呛出来的泪水,“你、你感觉怎么样?”

谢景闻声久久说不出一个字,他用力地按着他的脑袋将人压入了怀中,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你是傻子吗?”他摸着王悦的脖颈,“难受吗?”

王悦还难受着,却没说什么,他看着凑近了给他擦眼泪的谢景,忽然低声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夫子。”那声音嘶哑至极。

谢景的手忽然极轻地抖了下,眼神也昏沉起来。

王悦心中顿时明了,他是不要脸的,一遍自己难受得要命,一边又忍不住伸手又去攀谢景的脖颈,“冷不冷啊?”

谢景忽然按住了王悦脱着衣服的手,将人哗一下压在了书架上,他扣住了王悦的两只手腕,低头望着他。

王悦被撞得抖了下,闷哼过后,他睁开眼看着一言不发的谢景,外头松涛声声,学堂中不闻人声。王悦有种错觉他又回到了少年时,而谢景正望着他。“你不要我?”他低声问了一句,张开了腿。

谢景终于狠狠抱紧了王悦,两人紧紧贴着,谢景想要低头吻王悦,王悦想起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别过头笑了下,将脑袋搭在了谢景的肩上,低声说了两个字。

“要我。”

他要谢景,他太冷了,心里头身体上都是,他忍不住地想要谢景。他低声道:“求你。”

谢景眼中猛地暗了下去,王悦主动抱了上来,腿轻轻蹭着他的腰,他清楚地察觉到自己气息乱了,将有些狼藉的王悦抵在了书架上,怕他着凉没去脱他的衣裳,手探入衣摆,顺着脊背缓缓往下。

王悦低低地喘息起来,他趴在谢景的肩头忽然有了个非常不识相的念头,他问道:“你今日和庾元规在聊什么?”

谢景将王悦腿分的更开了些,食指插入缝隙抵在了穴口处,闻声他侧过头看了眼王悦,王悦的眼神有些冷淡,谢景一点点将食指挤入王悦的身体,看着他神色渐渐变化,谢景问道:“什么?”

王悦攥紧了手伏在他肩头没再说话,手指退出去,谢景一点点进入他的身体,轻轻抚着他的背,终于,破碎的呻吟声响了起来。

王悦低头埋在谢景的脖颈中,感受着快感一阵阵上涌,后穴剧烈抽搐着,吞吐着,他低低呻吟着,有些像哭腔,又有些像呜咽,分不清楚是舒服还是难受,后背一下下撞着书架,他的腿软得抬不起来,终于他仰着头低声呻吟起来,“嗯……啊……”

他抓紧了谢景的袖口,用力地扯着。

谢景释放在了王悦身体中,他没能克制住,王悦瘫软在他手中,大口喘着气,后穴湿软一片,他的身体被彻底打开了,穴口微微张合着,白浊顺着腿往下流,一滴滴地落在地上。那样子真是……让人转不开眼。

谢景将人揽在了怀中,他低头看王悦,王悦浑身都是汗,没力气抬手抱他,只能抱住了他的胳膊,嘴角眼角都一片湿润,谢景静静看着他,终于用力地将人压入了怀中,他闻着王悦身上的味道,手顺着腿往上走,手指伸入湿软的穴|口搅着,在王悦微弱的抗拒中,大股白浊从半张的穴|口流了出来。

“嗯。”王悦猛地低下头去,身体颤抖起来,“别弄……我……我受不了……”

“忍一忍。”谢景低声哄着他,把带着哭腔的王悦压在了怀中,转移他注意力似的,他低声在王悦耳边道:“你小时候来过这屋子。”

“什么?”王悦茫然地看了眼谢景,“我不记得……我……”

“你刚到太学读书时,来找我借过书,你本来要找另一位夫子,可你忘记了他叫什么,路上撞见我就问我要了。”谢景抱住了王悦,望了眼他身后的书架,那时候的王悦才十岁左右,站在书架边够不到书,踮着脚也够不到,他将书抽出来递给他,王悦分明不太想与他多话,道了句谢就跑了,临走前还差点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琅玡王家小世子,自然是谁都哄着,借本书谁会不给?没过两日那本书就丢了,他又在太学里头打劫似的四处转悠着借书。那段日子,一群老夫子们天天商量着要凑钱给他买两个书童,还问过他的意思,谢景想着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王悦,手指在湿软处轻轻搅弄着,白浊顺着他的手往外流。“没事了。”他低声哄着王悦。

王悦过了好一阵子心情才平复下来,衣服穿整齐了,脸上也恢复了些正常神色,被谢景揽着不说话,过了半晌,他轻轻抱住了谢景。他不想睡,这么冷的屋子能睡过去才是奇了。

谢景不愿意松手,干脆就抱着他,他从桌案上翻出蜡烛与火石,怕王悦冻着,他想着要不要出去借只炉子或是棉被披风之类的东西。“你坐这儿等我一会儿,灯我给你留着。”

“嗯。”

蜡烛有些潮湿,火石敲了半天,一星火苗才终于蹿了起来,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王悦坐在他怀中望着谢景好不容易点了灯,正在谢景小心拢着火时,他忽然凑过去将灯吹熄了。

谢景的动作顿住了。

黑暗中王悦瞧不清谢景望着自己的眼神,也不辩解自己在干什么,他忽然低声问道:“我刚刚想起些从前的事,我读书时是不是得罪过你?”

王悦没听着谢景的声音,倒是感觉谢景的手加大了力道,过了许久,屋子才响起一道熟悉的低缓声音,“没有。”

“是吗?”王悦有些不相信。

“嗯。”

王悦望着谢景,眼中一点点暗了下来,思绪转了两圈,又绕回了最初的话题,他低声道:“夫子,我没地方去了,你别教庾元规了,他比我聪明,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不如教教我,我如今该如何?你们做夫子的,总不能偏心是吧?”

谢景摸着王悦的脖颈将人扯过来些,冷淡问道:“你何时听过我的话?”

王悦轻轻抽了下眉头。

“我没帮他,他走到什么地步与我无关。”谢景随口说了一句,轻轻整理了下王悦的衣襟,他知道王悦不想让他离开这屋子,可这夜里头确实太冷了,王悦怕是要着凉,过了片刻他低声问道:“你不是过两日要去荆州了?东西收拾好了吗?”

王悦望了谢景一阵子,低声道:“你真的跟我去荆州?”

“嗯。”

“你帮庾亮是为了制衡王导?”

谢景的手忽然一顿。

王悦接下去道:“你最近在干什么?”

谢景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王悦又瘫在了他身上,他终于开口缓缓道:“不懂你在想什么。”

谢景低头望着王悦,揉着他的头发没说什么,有些事说出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又有些不知所谓,他的确没帮庾亮,他是在帮他自己,他想带王悦走,许多年前他就想要这么干。琅玡王家拦着他,他只能出此下策。

历史上王悦的人生轨迹太过异常,年少病逝,死因不明,而王悦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很多事他等不及一步步慢慢来了,王敦之乱前,他已经同王导谈过,没谈拢,那时王悦自己也不愿意走,王敦之乱后又因为司马冲节外生枝,他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他是真的想过,把王悦带回去关起来算了,这念头沉浮在心头好些日子,至今仍不时跳出来,他在这件事上为数不多的耐心快被耗干净了。

即便没有司马绍给他让路,他也会带王悦走,豫州与荆州并无差别,出了建康,他便多了许多把握。黑暗中,谢景望着王悦良久,终于低声哄道:“听话,让我把灯点起来。”

“你随意。”王悦清楚谢景的脾气,多大的火气他也让你憋回去,这是种本事,治他这种人有奇效。王悦深吸了口气,沉住了气。

谢景点灯的时候,王悦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屋子里确实冷,地上冒着湿气,烛火起来的时候,他撑着谢景的肩膀扭头四下随意望了圈。

屋子的摆设简单至极,一眼看去空荡荡的,比他从前在太学住的那屋子冷清多了。王悦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些,站不起来,胳膊至少能抬了。

王悦回头看向背后的书架,忽然想看看谢景当年都看些什么东西,随手从上面抽出本书,积了好些年的灰尘一下子抖落开来,他直接呛住了,“咳!”他立刻将那书扔了出去。

谢景点着灯闻声看向他,王悦抬手轻捂住了他的嘴,“灰太大了,别闻!”

谢景静静望着低下头去的王悦。

等到灰尘稍微散去些,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王悦这才抬头看向谢景,昏黄烛光下,谢景正望着他,瞧不出是个什么意思。他看了谢景一会儿,收回了手,低下头随意地轻拍了两下身上的灰尘。

“王悦。”

王悦抬眸看去。

谢景抬手扣住了他的脑袋,低头吻了下去,王悦立刻别开了头,他侧过头去,抱着谢景的脖颈吻着他的脖颈一点点往下,手攀上了他的肩。

热气轻轻喷在脖颈中,那一瞬间谢景脑海中闪过许多的场景。

学堂里假装读书的少年竖着书,盘着腿支着下巴睡了过去,他从窗外走过,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一下又一下点着头倒了下去,摔在地上时少年突然惊醒睁开了眼,一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那双清亮的眼就这么瞧进了他的心里头去,连带着那年夏日浓郁的翠荫,明晃晃的日头,还有朗朗的读书声。

年少旧事风流云散,那一瞬间谢景是真的觉得这日子平静安稳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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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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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啊啊啊啊这什么!车啊啊啊大大你终于不省字儿了好香好香

    Lov.Forb 2024/05/10 12:29:4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