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春深

春日迟迟未至,春日营却宛如春日。

鬼军司务长是个性情活泼之人,八部竞技优胜的奖励,也是异常活泼:有时是银锞金丝锭,有时是美酒酿珍馐,有一次索性送了十二名少女战俘来。这对于常年在城中守备的战士而言,简直是最窝心的奖赏了。

这十二名少女,现在就跪在春日营的黑色帐房前,柔软的身体颤栗不止,眼泪淌成一片秋水湖泊。

还有甚么比少女的颤栗和眼泪,更能引起男人的虐待欲呢?

一百多双眼睛,就像苍蝇掉进蜂蜜罐,沥也沥不干净,拔也拔不出来。

但这奖赏与他们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真要说起来,屈队长那红莲赶月、夺心追命的一箭离弦之时,大声鼓噪、倒彩不止的,正是他们其中的……大多数。

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人人懂得,虽则眼珠都几乎掉了下来,也只敢过过眼瘾,吞吞馋涎罢了。

直到小队长们脚步僵硬,各领了一名少女回营,一群脸皮抖一抖能往下掉渣的人油子,这才终于有了一点讪讪的神气。

屈方宁的声音远远传来,透着老大不耐烦:“老子是腿崴了,不然再来十二个也给他撩翻了!给老子闭嘴干活,少让那三营兔崽子看笑话!”

于是哈哈一笑,遥相呼应:“替屈队长分忧,正是兄弟们分内事!”

屈方宁懒洋洋一笑,将余下几名少女一推:“你们玩儿。”照天打个鞭花,追风长吁一声,徐徐而来。

乌熊倒扛一名少女,诧道:“老大去哪?不跟兄弟们一起玩玩?”

屈方宁一瘸一拐,姿势万分难看地上了马:“我去玩个好的。”向他霎个眼风,“上等货色。”

乌熊了悟地咂了咂头,颇有艳羡之色。车卞一手搂了一个,还在后头高呼:“回伯!开荤了!……回伯呢?”

主帐炭火暖红,地上铺着的厚羊毛毡毯上,放着暖酒、热奶茶、一大盘蜜饯干果。屈方宁躺在上等货色怀里,听他讲了两盘残局,突然笑出声来。

御剑放下酒碗,回手敲他一爆栗:“笑什么。乐傻了?”

屈方宁揉着额头,在他怀里笑:“我们队那些油子,一见女孩子,那一肚子的火呀,脑门尖都要冒烟了!丢死人了!军妓营离我们队就两道壕呢!不就几个大钱嘛!抠门成什么样了!”

御剑拧了他下巴过去:“屈队长这么熟门熟路,看来没少去嫖了?”

屈方宁大逆不道地回嘴:“我只嫖你!”

这份胆量把御剑都震了一震,眼中浮现危险的笑容:“嫖老子?怎么嫖?”

屈方宁动来动去地躲他的手,笑得说不出话:“白嫖!”

御剑笑骂一句,俯下去吻他。屈方宁给他抵着下颌吻了片刻,总算是不闹了,乌黑的眼睛里还带着笑意。蝎蝎螫螫地又学了几局成棋,甚么踞其中腹、边角趋行一点也没听,瞎打混地胡闹了一晚上,偷偷地拐出一只手,去摸御剑的酒去了。

手到半途,刚碰了一下酒碗边,就被御剑捉贼拿赃,逮个正着。干脆就在他怀里扭起来了,口齿也软绵绵的听不清了:“给我一口!就喝一口!”

御剑根本就不上他的当,自己喝得只剩一个底,笼着他轻轻地说:“宁宁,去年早些时候,我认得了一个人。这个人又勤奋,又上进,学什么都很快,是我有生以来最骄傲的学生。”

屈方宁马上就猜到这个人是谁,眼睛扑拉扑拉地眨。

御剑叹了口气,似乎无尽惋惜:“可惜后来他就不见了。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老子真是想念得紧。”

屈方宁劈手抢过他的棋谱,赌气似的冲到一边,自己用功去了。

御剑看着他气鼓鼓的脸,真是心花怒放,简直能当一道下酒的菜了!可惜好景不长,晚上屈方宁给他口了一半,忽然从被子里钻了上来,嘴唇微微肿着,非常邪恶地说:“我知道你的好学生哪去了。”

御剑低低喘息着,健硕的胸膛一起一伏,手插入他发间,有些急躁地:“哦?”

屈方宁故意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肯定是被甚么人拐走了,要不就是凤求凤求走了。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只能从头慢慢的说。有一天,天上下着一场春雨……”

他光说也就罢了,一边这么老太爷似的拖着腔,大腿还在御剑下体蹭来蹭去的,把他蹭得更硬了。御剑都给他气笑了:“好了,以后不说了。下去!”

屈方宁舔一下嘴唇,开始漫天要价:“等一下我要喝酒!”

御剑只得道:“乖,完了去给你拿。”

屈方宁得意洋洋地退了下去,给他口了出来。这才掀开被子,脸颊、嘴边滴滴答答的全是精液,沿着他一路爬上来,整张脸都凑到他面前:“将军,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学生?”

他这句话的浓腻程度远胜高潮本身,御剑全身血气瞬间就转了朝向,一翻身把他按倒在床上。

春日营连日破土拔节,额尔古成天灰头土脸。

屈方宁当众使了一路斩马刀,招招分明,利落漂亮,自己是满意非常。给人鬼喊鬼叫地起哄一阵,意犹未尽地连换三路刀法,背心汗出一个蝶翼形状。几名小队长马上一拥而上,递水嘘寒,殷勤备至,反而没乌熊甚么事了。

屈方宁与之笑骂一番,靠住回伯膝头,怨道:“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害得我白白担了这么久的心。”

回伯双眼熬得通红,显然许久未曾合眼,闻言疲惫一笑,打个手势:“憔悴东风发作之时不定,早一日取药,你便少受一日的苦。”二指夹了一粒褐色药丸,不由分说喂进他嘴里。

那药丸味道恶极,屈方宁吞之入腹,几乎没吐出胆汁来,忙不迭地灌了一大壶凉水,骂道:“恶婆娘不做好事,当真苦得可以!”忽然转了过去,就掀他衣服裤子:“她见到你了?你们动手没有?”

回伯一咧嘴,嘴唇微动:“没有。凭她那点咋咋呼呼的手段,也还难不倒我。要不是我惦记回来,她现在还在山东兜圈呢!”

屈方宁笑了出来,瞪着他道:“你可不许骗我。”

回伯不屑地比比胸口:“骗你作甚?那小妮子从小给我欺负,哪一次不是哭哭啼啼地找我掌……掌门师兄告状?别看她现在在江湖上威风八面,在我面前就是个断了腿的蚂蚱,蹦不出老子的五指山!”

屈方宁格格笑起来,总算是扫清了眼底阴霾:“你为什么老是欺负她?莫非是喜欢了人家?”

回伯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的神情,抢了他手里的汗巾,用力擤了一把鼻涕。

眼神却不可遏止地错了开来:

春日采采。山道两旁凤凰木开得红云也似。一个布衣童子脸色严肃,紧紧拽着另一名年纪更幼、满脸不服气的孩子,一同跪在灵台之下。

“云歌身为首徒,未能垂范于师门,请师父降罪。”

车卞唉声叹气地凑了过来:“方宁弟弟,古哥活不成了。前几天那个事,他们家那个知道了。”压低声音,附耳道:“‘你还来找我干什么?老女人有甚么意思?你这几天过得可滋润啊?到底人家是小女孩,比我年轻、比我美貌、比我风骚、比我床上功夫好!’夫人的原话。”

屈方宁无情无义地放声大笑。车卞苦脸道:“别笑啊!古哥抓耳挠腮好几天了!人都急瘦了!脑门上都长疔了!都快活不成了!”

屈方宁擦擦眼角,笑道:“怎么夫人这么认起真来?开始还说男人全身上下,就那二两肉顶用。怎么顶了几次,别人就用不得了?”

车卞诡秘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但凡睡上几次,两个人作了一个人,那情分就非比寻常了。你看丹姬夫人这么浪荡一个女人,给古哥这种老实巴交的汉子弄了几弄,也就一门心思跟着他了。又好比那边的小妓女,自从跟你二哥过了几夜,再也没要过一文钱……”

屈方宁越听越不像话了,一脚把他踹飞了。见回伯呆呆的若有所思,好奇道:“回伯,你也信他的鬼扯?”

回伯眼神飘渺,神思不知到了何处,以嘴型缓缓道:“是真的。同床共枕,股颈交叠,是足以令一个人为另一个人……神思颠倒、性情大变的。”

屈方宁愣愣站在原地,咀嚼了一会儿个中意味,神色变幻莫测,迟疑地走了。

凉州的细长白炭摆出来是很好看,烧起来也是红光透亮,简直是一树珊瑚开出了花儿。

冷不防一个炭枝儿爆了个小火花,屈方宁一惊回神,才发觉眼前棋谱已经合上了。

御剑卷起书册,敲了敲他的头:“一晚上心不在焉的。小孩子哪来那么多心事?”

屈方宁居然没有还嘴,靠在他肩上,嘴唇微启,十分迷茫。

御剑看得可爱,低头亲了一口。凑近他一闻,气息清冽,颈窝带着些湿漉漉的水气,心情更舒畅了,逗他道:“屈队长吃迷魂汤了?身上这味道,勾得人魂都没了。”

屈方宁想了想,转身抱住他脖子,小指对他勾了勾。御剑低声笑道:“还勾?早就是你的了。”将他双腿分开,整个人抱在身上,指腹拨开他柔软的唇,以自己双唇包裹吮吸,舌尖挑入他整齐齿列,将他舌头卷入,勾缠纠结。屈方宁吻技与之相差千里,给他富含技巧地挑逗片刻,只觉口中无处不是羽毛挠心般痒,仅此一吻,腰身完全酥软,鬓发都微微汗湿了。御剑意犹未尽地放开他红润嘴唇,抵着他下巴,令他仰起头来,露出一段纤细脖颈。青色胡茬从他微凸喉结上刮过,屈方宁大腿内侧都抖了起来,喉间发出极低呻吟,瞥了一眼帐门,有些求饶地推了推他。御剑亲了亲他耳朵,哑声留下一句:“吃了你。”这才放过他了。

他可不曾想这句无心之言,让屈方宁出了许久的神。直至他澡雪归来,屈方宁还坐在里床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御剑在床边捏他一下:“怎么?不想睡?”

屈方宁迟钝地荡了荡脑袋,躺在他身边。虽然眼睛已经乖乖地闭上,姿态却有些异样。侧趴了片刻,耳朵动了动:“外面下雨了。”

御剑侧耳听去,只闻春夜窸窣,即道:“是蚕儿吃枕草叶的声音。”

屈方宁含糊点了个头,翻过身背对着他。许久,对面传来他沙沙的声音:“大哥,你要进来么?”

御剑假寐的双眼极其缓慢地睁开,——他简直不知道该不该明白。

屈方宁却生怕他还不够明白,抬起一只手,拍了拍屁股:“……这里。”

四周一片死寂,连春雨般的蚕声都平息了。

仿佛过了良久——或在尴尬中无限延长的一刻,御剑终于开口,音调甚为奇特:“你又交了什么坏朋友?”

屈方宁肩头微微颤抖,小声道:“……听说这样才算……睡了。”

御剑把他扳过来,手足撑跪,未压在他身上,鼻梁触着他脸颊,似在深嗅他少年的气息:“你的坏朋友还说了什么?”

屈方宁硬着头皮扯谎:“还说……你不跟我睡,因为你不那么喜欢我,怕……怕我当真了。”

御剑笑了一声:“老子不喜欢你?”嘴唇碰了碰他,“我是疼惜你,不想你受伤。”

屈方宁咬着唇看着他:“试试?”

御剑喉头一动,手足收紧了些,将他笼得更深:“怕你痛。”

屈方宁耳垂边一片绯红,抬眼与他对视:“我……我自己愿意。”

这句话实比淫酒春药还有奇效,御剑下腹一紧,声音也哑了:“那试试。”

屈方宁闭着眼点头。御剑揽起他的背,吻他喉结胸口,又将二人衣衫除尽,赤裸身体上只披一床薄衾。

他一只手托起屈方宁臀部,与他彼此摩擦下体。屈方宁抱住他脖子,挺起腰身。御剑道:“舒服么?”

屈方宁呻吟道:“舒服。”只觉他大手不断抚弄自己臀肉,搓圆捏扁,有些疼痛,却也极有快感。少顷,便在御剑手中射了。

他也不晓得步骤为何,话语也是随口而出:“进来?”

御剑轻轻抽了他一板屁股:“进得来?”将他侧揽入怀,从他腹上沾了些白液,指尖微微顶开他后庭,送了少许进去。

屈方宁高潮之后痛觉还未复苏,对这入侵的异物也没怎么抗拒。御剑手大,指长,尤以中指为最。骨节分明,满布厚茧,好似一截变了形的刀鞘,推入时颇令人不适。

御剑察觉他微微瑟缩,问:“疼?”

屈方宁摇头,抬起脸来,吻他坚毅的唇。御剑与他深吻,中指渐渐推到尽头,低声道:“宁宁,你太紧了。”

屈方宁甬道内紧窒得可怕,将他指节牢牢嵌住。往后之时,肠壁挽留般外翻,几乎难以抽出。

御剑抹了残余白液,二指送入。屈方宁后庭挤压着他粗硬手指,未及指根,便不能移动分毫。

他摇摇头,见屈方宁抬着湿润眼瞳,意示询问,即道:“进不去了。”

屈方宁唔了一声,贴身上来,两条长腿夹住他硬得滴水的阳物,慰藉般替他套弄。御剑这番折戟而返,倒也在意料之内,虽有些失落,亦不至消沉。一边与他唇舌交缠,一边撤出手指。

屈方宁眉心微微皱着,面上泛起红晕。随他撤出动作,轻轻喘息。御剑道:“难受么?”

屈方宁红润的唇微启,道:“不难受。有……有点痒。”

御剑心中一动:“痒?”抵住他后庭入口,“这里面?”

屈方宁喘息道:“嗯。再……”

御剑会意,复将手指插入,一浅一深向内推进,又以指腹按压他柔软肠壁。屈方宁全身泛红,呻吟不断,刚刚射过一次的疲软阳根又渐渐抬头。

他这动人情态,比平日更催情百倍。御剑嗓子极度嘶哑,道:“真想干你。”手指更深顶入,在他体内转圈刮搔。只觉他内部从紧窒而至绵软,原本干燥的肠壁也逐渐湿润。

御剑巨根怒昂,在他腿间抽插,手指亦一快一慢地插着他后穴。只觉所触之处潮湿一片,渐有流出之势,不禁心中起疑。再顶弄一阵,屈方宁后穴中水声轻响,清液缓缓滑入他手心。

他诧异之下,忽忆及车宝赤曾吹嘘过一事:他在边关之时,曾遇一名绝色少年。那少年号称“幽州第一名器”,后穴紧若女子,可自行分泌玉液。男根入港,如春潮带雨,小儿吮乳,说不出的爽利。车宝赤与他几度云雨,欲仙欲死,以致阳元大伤,半年方复。

他眼色微沉,抽去手指。屈方宁呻吟声略止,眼睛迷茫地望着他,叫道:“大哥。”

御剑从他腿间撤下巨根,将他翻过去,背对自己。屈方宁臀上几道晶亮水痕,穴口异常红嫩,湿润的眼睛从下方看着他。

御剑握住胯下硬物,在他后门一顶,道:“换这个。屁股抬起来。”

屈方宁勉强抬腰,少年结实精瘦的脊背线条极为流畅。御剑在他背上一吻,捧住他臀部,分开些许,扶着自己阳物顶进。

他那物硕大狰狞,头部宛如巨卵。屈方宁穴口虽几经开拓,哪能吞入如此巨物,立即收缩起来。御剑哄了几句,才费尽力气地进去了。

但觉他穴口肉壁一张一翕,似排斥又似牵引,将他紫红茎头咬得紧紧的,皱褶挤弄他敏感软肉,当真是蚀骨销魂。他鏖战床笫多年,头一次尝到如此令人骨饧筋软的滋味。不消多说,一手扣住他腰身,又顶入几分。

屈方宁内里湿软异常,春水泛波,浪潮般回溯推引,肠壁如软绵小口,吸吮他茎身筋脉。二人身体连接处水光涟涟,屈方宁腰身颤抖,挺翘紧实的臀部高高翘起,好似嫩红小口泪光莹莹,勉力含着自己的黝黑巨柱。这番香艳景象,几乎夺去他剩余理智。将屈方宁笔直的大腿向自己一折,阳物胀得青筋暴起,向那春水浪荡之处深深推入。

他爽得魂飞天外,却苦了屈方宁。他初时遭御剑着意疼惜,未受半点苦楚,何尝想到御剑忽然性情大变,如此肆无忌惮地铆入?只觉臀上一热,一个浑圆硕大的物事直挺挺插入他股缝,顶得他腰臀欲裂,连骨腔都好似移了位。

正是疼痛难忍,腰身又被高高拔起,只觉他那巨物又钉入几分,好似一条烧红的熟铜棍,直捅进他肚腹肝肠。还没来得及呼痛,又是钻心掏肺的一捣,将他下体捣破一道深深裂口,内里一片火辣辣疼痛。这一下如何能忍,呜咽两声,哭道:“好痛。”

御剑没有半点抽身而退的意思,哑声道:“乖,忍着。”将他双丘掰开,伴随黏腻水声,又吞入半寸,就此不动。

屈方宁痛得泪水盈眶,见他停了下来,还道大功告成,抽泣道:“好……好了?”

御剑不答,牵了他的手,往二人连接处摸去。屈方宁只摸到一条毛发湿漉漉的巨根,足足四五寸——竟还有一半在外头。他心中大骇,心想这一半都难以承受,等他连根进来,哪里还有命在?立即挣扎道:“不……不来了。要死了!”

御剑沿着他耳垂吻着:“别怕。腰放松。”扶着他的腰,抵入他甬道深处,直至完全进入。但觉前端所抵之处如热蜜流淌,一波波冲刷他下体;茎身无一处不被绞紧深吞,每一条筋脉都舒畅到了极处。他一贯在床事上十分自制,此际却似暴君附体一般,也不管屈方宁能否承受,向后拔出少许,继又狠狠一顶到底。

屈方宁自他连根没入,便如被一柄巨刃从中切开,疼痛从后腰鞭挞至大腿,泪水流了满脸。待得御剑开始抽插,只觉他每一次动作,都将自己血肉连根削除一次。后穴伤口的剧烈痛楚自清晰至模糊,到最后时分竟已毫无知觉。

御剑双臂如牢笼,紧紧扣着身下的小犯人,下身一前一后,缓缓抽送。身下年轻的身体将他每一次拍打都吞吃殆尽,柔嫩的肠道内壁极力收缩,那极致的快感令人发狂。

他双目赤红,表情可怖,抽送四五十次,逐渐拔向顶峰。屈方宁早已痛晕过去一次,被他一通夯打,又双眼发黑地醒了过来。

御剑精关欲开,抽送频率极快,沉甸甸囊袋在他臀上撞得啪啪作响。屈方宁满身冷汗,已说不出话,只觉他速度快得异常,陡然一声闷哼,将他整个人抱得铁紧,几乎悬空。继而身体深处迸发出一阵滚烫,淋在他伤口上,直如热油漓过。

他全身颤抖,感觉御剑阳物在他体内一涨一涨地射精,足足射了二十股,沉重躯体才湿淋淋跌在他背上。

这般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御剑成年以来尚属头一遭。那令人魂飞魄散的高潮,简直将内部彻底抽空了一次。即想:车宝赤诚不我欺,这人间名器,果真是伤精损阳的第一魔物。

再看那小魔物,一张脸已无半点血色,口唇发白,涕泗横流,头垂在一旁,睫毛下全是泪珠。阳物从他体内退出,带出大股浓稠白液,几缕鲜红刺目,却是流血了。

他一怔之下,才想到屈方宁处子之身,娇嫩异常,第一次行云布雨,自己却忒也粗暴。心中不禁有些悔意,揭开湿成一团的床褥,将他抱在怀里。

屈方宁体质原就容易出汗,此刻全身更是如落了一场大雨也似,背对御剑,湿漉漉的脊背轻微起伏。御剑伸臂揽了他,二人赤裸肌肤相贴,亲密难言。一时却是无话,搂抱片刻,射精之后的松乏袭来,就此合眼睡去。

次日鼓角声起,他一伸手抱了个空,才发觉屈方宁已经起身了。这天却是个久违的晴日,点卯之时,但见薄淡金光之下,屈方宁立于队前,站姿怪异,双腿似有些合不拢,瞧来真是万分惹人怜爱。即着人传令,命春日营不必晨练,即刻出城探马。

战马最易折损,虽有专人豢养,仍供不应求。军队多将战马寄养牧民家,定时供给草料。军务隔三岔五派人打探寄养马匹状况,名曰探马,乃是各营抢破头的美差。

屈方宁听了这道假公济私的军令,朝点将台望了一眼,再也不肯多看,率队出城而去。

回伯见御剑直勾勾地看着屈方宁,心中奇怪,走出老远,回头一看,他仍是一动不动地瞧着这边,姿势动作,未有丝毫改变。

他疑惑地看着屈方宁军服袖口下捏得紧紧的拳头,正要打个手势询问,屈方宁双膝一折,几乎仆倒在地。

众兵七手八脚把他扶坐一边。屈方宁屁股一碰到地面,全身顿时往上一弹,重重喘息一声。回伯好生讶异,一探他脉息,却是寒侵内热之症。屈方宁下巴磕在他肩头,虚弱道:“回伯,你害人不浅。我他妈昨天……差一点就殉国了。”往他身上一倒,一分力气也没有了。

回伯完全摸不着头脑,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有过甚么不当之举,几乎想破了脑壳。

黄昏未至,御剑独自驰马前来。众人立即作出忙碌模样,人嘶马嚎,一派热火朝天。见屈方宁依然大马金刀地坐在地下,视主帅巡查如无物,不禁暗自钦佩。

御剑一勒马头,马蹄在他面前踏起团团冰雾,声音中也听不出高低起伏:“上来。”

屈方宁置若罔闻,脸也拧到一边。

御剑不再多话,马鞭一卷,将他提到身前。越影背上原是一副犀牛皮鞍饰,翅楞楞的黑铁也似,此际却披了一张羊毛软毡。屈方宁咬着牙忍受马背颠簸,脸色铁青。御剑揽着他靠在自己怀里,随手扯下披风,将他紧紧裹住了。屈方宁闭唇不语,进了鬼城,一下马背,立刻劈手揭开,兜头往越影身上一摔。

他此际手足虚软,脑子里烧得昏沉沉,这一摔虽然鼓足全力,也没有半点气势。御剑见了这个孩子气十足的动作,根本就没有被威胁到,眼底还浮现了笑意。这一下气得更厉害了,杵在地下就不动了。

御剑这才牵了他的手,低声道:“跟我的马生什么气?它又没惹你。”

屈方宁气得手指都哆嗦了,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这个雾蒙蒙的眼波,哪里吓得住人?御剑完全不为所动,强硬地把他一带,拽进帐里。眼见又往着寝帐方向去了,屈方宁一双脚就跟树桩似的,钉在主帐不肯挪步了。御剑坐下来,强行把他拉到腿间:“身上不舒服?手这么冰。”

屈方宁拗着脖子看向一边,大腿微微颤抖着。

御剑道:“面具摘了。我看看发烧没有。”

屈方宁别开脸不理睬他,呼出的气息滚烫。

御剑伸手给他揭了,见他眼角都烧得绯红了,忙叫巫木旗去请军医来。巫木旗也是个懵天懵地的,进来见了屈方宁,很是欢喜,啪的一掌打在他屁股上:“小锡尔,怎么啦?”

屈方宁硬生生吃了这一掌,几乎没给他打折过去。御剑大怒,伸脚就是一下:“你打他干什么?老子剁了你的狗蹄!快滚!骑马去!”

巫木旗骇然道:“碰都碰不得了?”忽然又伸手打了他一下,这才哈哈笑着跑出去了。

御剑给他揉了几下,哄道:“别气,一会儿我帮你砍了他。”

屈方宁痛得眼泛泪花,咬着牙又使劲瞪了他一眼。御剑看得是特别的舒坦,又抱过来一点:“你弄出来没有?”

屈方宁怔了一下才明白,眼睛倏然一下睁大,眼见就要发飙了。御剑安抚道:“今天大哥找人问了,才知道不能留在里面。第一次没注意,害你发烧了。以后……好了!不闹!”

军医此时匆匆赶到,总算把张牙舞爪的屈队长请到了床上,诊了病,开了药。待御剑阵阅归来,屈方宁才慢吞吞地把黑色汤汁喝光。巫木旗也挤到床上,举着两个酥油糖左一下右一下逗他。御剑见他直勾勾地盯着那糖,唤人捧来一大盘糖果甜点,五颜六色堆成一个小山,亲手送到他面前。屈方宁一眼都不看,就认准了巫木旗手里那两个。巫木旗这可得了意了,挤眉弄眼地向御剑炫耀。直到御剑忍无可忍,一枪捅了他出去才罢。

帐门一落,屈方宁就彻底不理他了。问吃不吃糖,不应;问想不想睡觉,也不应。御剑作势要上来,屈方宁把紫貂衾被全堆在床沿,垒得高高的。御剑哂道:“这是不准我上来?那你让我睡哪?地下?”抖开衾被给他盖上,自己则侧卧在他身边,搂住了他。

昨天那么亲密过之后,两人再触碰身体的感觉确实大不相同,就是不言不语,也多了些缠绵沉酣的意味。御剑鼻梁碰了碰他,低声道:“真不打算理我了?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屈方宁瞥了他一眼,又把眼睛飞走了。

御剑靠在他滚烫的耳垂前,道:“宁宁,昨天是谁先提这个的?我说了怕你痛,是你自己说愿意。你现在生这个气,有没有道理?”

屈方宁嘴唇一动想说话,又咬牙忍住了。

御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

屈方宁气得脸颊更红了,终于恨恨地回了他一句:“我说了不来了!”

御剑低笑一声,向他耳孔说道:“这就更没道理了。”压低声音,“你里面那么紧,我哪舍得出来?”

屈方宁一瞬间连脖颈后面都红透了,一把捂住耳朵,就要往地下跳。御剑一勾手把他搂在胸口,笑道:“行了啊。不睡觉了?”轻而易举地将之压回原位,欣赏了一会儿他闷气的模样,伸手去解他皮带。屈方宁立刻转过头来,警惕地盯着他。御剑道:“给你发汗。乱想什么?”给他除了外衫,自己也脱下上衣,露出健硕胸膛。

二人所着都是软薄衣物,这么面对面搂抱着,几乎是肌肤之亲了。御剑抱着他温热的身子,手落到他臀后:“正经给我说,弄出来没有?”

屈方宁不堪其扰,忿然道:“早弄掉了!脏死了!”

御剑道:“哦。怎么弄的?”

眼见他眼神又冒起凶光了,笑着把他往胸前一按:“不问了。伤口还痛不痛?”

屈方宁整片后腰都在发热,不敢再逞口舌,委屈万分地点点头。

御剑下去找了一盒烫伤膏,哄着替他上了药。只觉他甬道内多处红肿,手指送入,甚为艰辛。进出几次,方将药物涂抹均匀。察觉屈方宁在他胸口微微颤抖,心中爱怜无限,逗他道:“都是我不好,我是坏人,对不对?”

屈方宁十分赞同,以口型对他说:“对。”

御剑故意问:“哪儿最坏?”

屈方宁眼波一动,还没接口,御剑捉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下体:“是不是这儿?”

他下体灼热,赫然又已经硬了。屈方宁把这粗大的凶器握在手里,想起昨夜之仇,咬唇发狠道:“折了你的!”

御剑笑出声来,碰了碰他干裂的嘴唇:“有种你就折。要是你狠不下心……”在他耳边道:“以后每天每夜,我可要干得你站不起来。”

屈方宁听到这淫魔般的宣言,瑟缩了一下,腰却不由自主软了。御剑揽抱着他赤裸的臀部,俯身深深吻他。屈方宁躲闪了一下,就回应起来。毕竟是有过云雨之事,亲吻也似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之意。待御剑的舌尖探入他口中,追逐交缠着他舌头,二人深吻的潮湿吸吮声响彻帐中,屈方宁昏沉沉之际,竟也有了反应。片刻,御剑与他分开,他却意犹未尽地迎了过去。御剑重重亲了他几下,将他紧紧抱入颈窝,胸膛急速起伏,声音也变了:“不亲了。忍不住了。”屈方宁也是心跳急促,满面潮红,靠着他不说话。抱了一会儿,御剑问:“真的全是痛?一点好感觉也没有?”

屈方宁悻悻道:“能有什么好感觉呀。痛也痛死了,差点活不成了!”一想又恨上心头,往他下体狠狠打了一下。

御剑把他的手拉过去环着自己:“别这么凶。我可是后悔得很啊。”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指腹不怀好意地捅了捅他红肿的后庭:“后悔没一早强上了你。”

见他的眼神又冒起煞气了,一笑盖上了他眼睛:“睡了,小名器。”

托屈队长之福,春日营这几日过得无比欢愉。有些个不谙世事的还跑到他面前,傻呵呵地问些“将军这几天心情怎么这么好”之类的浑话。御剑听他阴森森地转述完,笑道:“这位兄弟勇气可嘉,实乃我军万里挑一的勇士。”屈方宁冷冷笑了一声,做个斩杀的动作。御剑接住他的手刀,道:“要杀就要杀罪魁祸首,跟个小卒子计较甚么?来。”带着他的手,往自己喉间一抹。

屈方宁眼中光芒一动,低声道:“迟早杀了你。”收了手刀,靠进他怀里。

御剑揽着他,心情极好:“这条命送给你又何妨?老子号曰鬼王,正该牡丹花下死。”附耳低语道:“不过武器须由我来定。就用……,如何?”

屈方宁听了他附耳那几个字,脸腾的一声就红了。御剑将他四肢压制得牢牢的,咬了他耳朵一口:“说正经的。伤好了没有?”

屈方宁对他的言下之意再明白没有,立刻道:“没好!”

御剑啧了一声,叹气道:“这么久没好,看来伤得不轻。”亲了他头顶一口,温声道:“晚上好好休息,大哥给你上药。”

屈方宁完全被他的温情脉脉蒙蔽了,直到晚上上了床,后庭给他的手指沾着油膏深深捅入,辗转研磨,这才晓得不对了。本来还要逃,御剑中指一展,指甲盖正好撞到一处,全身顿时传来一道敲骨吸髓的麻痒,彻头彻尾颤抖起来,那是说什么也跑不了了。御剑指尖上挑,又在那处轻轻刮过。屈方宁体内一阵吐丝般的绵意源源涌来,连腕骨足踝都软了下来,甬道控制不住地急剧收缩。御剑故意在他耳边问:“上药呢,抖什么?”屈方宁水光潋滟地杀他一眼,却抵挡不住全身快感如潮,风波一线,毕集御剑指尖。可恨那手指一时逡巡抽插,一时按揉打转,轻拢慢捻,将他下身撩拨得胀痛无比,偏就是不肯碰他最痒那一点。正是情潮汹涌、不得发作之时,忽然后穴一阵难以名状的巨大空虚。那恼人的手,竟然从他体内退了出去。

他这个年纪,对情欲哪有甚么抵抗力?目光跟被勾了魂似的,就跟着他的手而去了。御剑一只手正正反反,把油膏都抹在他屁股上,低哑道:“想要我进去?”屈方宁脑子迷迷糊糊,点了一下头。结果自不必说,又被他胯下巨物捅得叫都叫不出来。好在这一次前戏充足,润滑适宜,总算是平安无事地顶开他柔嫩穴口,直插入身体深处。御剑苦苦忍了这么几天,终于再一次尝到他身体的滋味,恨不得把他压在身下狂干到哭,不知动用了多强大的自制力,才耐着性子一点点哄着他,手给他前面套弄着,茎身半入,几乎悬空,抽插都不敢太过使劲。屈方宁乌发汗湿,脊背都红了起来,脸埋在床上轻声呻吟。忽然腰背一僵,艳叫一声。御剑担心道:“还是痛?”屈方宁双眼水气浮动,手指紧紧攥着床褥,咬着唇不作声,甬道却夹得更紧了。御剑心中顿时明了,伏在他耳边笑道:“不是痛了,对不对?”下身一挺而入,一深一浅抽送,逐至水声连绵。屈方宁给他前后夹击,用不了多久便丢盔弃甲,呜咽着射了他满手。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干着后面射精,滋味与平日当真不可同日而语,但觉眼前金星飞舞,喘息良久未定。他高潮时收缩极其强烈,连御剑都忍受不住,扣着他腰身急速抽送了十几下,低喘着靠在他汗淋淋的鬓前:“放松些……我拿出去。”屈方宁脑中一片白茫茫地,完全不知所在何处,呆呆地抬了抬腰。御剑在他耳朵上、颈后胡乱吻着,推着他臀部,堪称极不情愿地退了出去,在他股间狠狠冲撞几下,热液迸出,溅得他大腿一片湿滑。

屈方宁给他沉沉抵在床面,感觉他那玩意在自己大腿后勃动,羞得恨不能把自己埋进去。御剑晓得他小孩子脸皮薄,这一夜也没怎么折磨他,接了几个吻就算了。又缠绵了几天,把他的戒心拆得所剩无几,就开始变着花样欺负他了。譬如在他高潮的当口,突然停了动作,故意问他:“宁宁,我好不好?”屈方宁起初还宁死不屈,煎熬了一会儿,就熬不住了,呜咽着小声说“好……”御剑还装没听见,追问道:“谁好?”屈方宁咬唇道:“你。”御剑给他套弄一下又收紧:“我是谁?”屈方宁眼角都给他逼出了眼泪,哽咽道:“大哥。”这才得以释放,因为压抑太久,高潮临波绝顶,射完之后第二天腿都是软的。因为这个事,他是非常非常的生气,好久都不愿意与御剑同帐共寝。不仅因为丢了面子,更因为床事原本是他的擅长,是他拿来当武器使用的。现在这武器不但失了效力,还被对方堂而皇之地用起来了。他少年心性,是一点都不能吃亏,撂了好几天的冷脸,把春日营都结成霜了。

但这也撑不了多久,刚骄傲了两天,御剑一道军令,把整个离火部发配到其蓝边境,名号也是非常正经:清洗叛军余孽。这可是无法违抗的,只得满腹怨气地去了。征途既远,时日又长,一肚子无人可诉的委屈,只能化作漫天血箭,一挂人头罢了。待出征归来,庆功宴上给他敬了几杯,得意洋洋又晕乎乎的,半推半就、似嗔似怒地,就滚到他怀里去了。这一夜堪称惨烈,御剑几乎就没让他合拢过腿。好容易眯了一会,天快亮时又被插醒过来。依稀之间听到山下抽丝之声,迷迷糊糊道:“下雨了。”御剑看着他的懵懂样子,逗他道:“我给你下一场雨,要不要?”屈方宁也是睡蒙了,揉着眼睛迎着他,口齿不清地说:“你来。”御剑有求必应,立即送了他一场淋漓大雨。屈方宁从内到外给他浇了个透湿,这一天连马都上不了,晨练一散,就回营补眠去了。

这一天却不太清净。先是额尔古回帐取东西,临走鼻子翕动两下,黑脸忽然泛了红,提醒他多开帐门透透风。屈方宁好不疑惑,闻了闻自己,顿时火冒三丈,把亵裤剥下来丢到一边。片刻,小亭郁又差人来找,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去。到狼曲山一看,真真眼前一亮:一具黑铁床弩闪着冰冷光泽,如上古神兽屏气凝神,静静蛰伏草原之上。小亭郁亲自给他示范,取了一支铁槌,约有碗口粗细,往发射开关上振臂一击。只听一声巨响,十余支硕大无朋的羽箭从床体中劲射而出,声如断弦,疾若狂风,数里之外,势犹未歇。落地烟尘四起,几名士兵手足并用,好半天才能将箭杆挖出。

屈方宁看得心痒难搔,自己接手玩了好几次,简直舍不得还给他。直到一百多支箭全部射尽,还意犹未尽地在冷冰冰的机身上摸了好久。小亭郁笑道:“你的朋友很厉害,做出来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屈方宁撅着屁股在看床体下方的齿状箭槽,闻言得意非常:“当然了,是我的朋友嘛!”屈指敲了几下,惊叹道:“好家伙,实心铁啊!这得花多少才能做一架?”

小亭郁道:“别提了,为了这个没少跟他们吵架。按这一架的耗费,我们这几年的存储还不够做这个数。”比了个十,又叹口气:“这一阵子又忙着跟毕罗谈贸易,低声下气的问他们要铁。柳老狐狸别的本事没有,吃价倒是吃得紧!我口袋里这几个钱,都快被他掏干了。”

屈方宁哈哈一笑,道:“以后咱们打到天山去,我帮你抽他。”一下笑大了没收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小亭郁认真地审视了他片刻,关切道:“方宁,你脸色好差。御剑将军对你不好么?”问完细想了一下,笑道:“不对,我怎么这么问?你又不是嫁给了他!”

屈方宁搪塞几句,心道:“他晚上跟我干的那些个事,其实也差不离了。”忽然起了个莫名的念头,一回城,就拐进后山库房去了。

库房中依然宝光浮动,一切摆设如旧。那座黑篷马车依然静静停在一角,周身星芒闪耀。

他跨过铜骨圆伞,拉开黒木车门,坐在香气馥郁的金丝毯上出神。见一排金齿微微凸了出来,底下似乎藏得有物,掀开毯子一角,见车厢木板上放着一叠羔皮信笺。随手一翻,都是些扭扭曲曲的怪异文字。料得是甚么机密书信,耳听外面脚步一动,连忙揣进怀里。

眼前一暗,御剑的高大身影已经走了进来。见他手足大张地坐在车上,有些好笑:“这么喜欢这车子?”手伸了过去,准备接他下来。

屈方宁却往后靠了一点,拍了拍身边。御剑双手撑住车门,深深看着他:“想干什么?”

这一问倒是把他问住了。其实并没个正经的想法,一时也答不上口。御剑接了他下来,也不放手,抱他走出了帐门:“宁宁,你坐了我的车子,又看了我的脸,自己说怎么办吧。”

屈方宁收拢衣襟,摇了一下头,伸出两个手指对他比了一比。

“我娶过两次,你看不上?”

屈方宁忍着笑点头,又比了个十五。

御剑哂道:“原来是嫌我年纪大了。”停在岩壁前,作势一抛:“老子的求婚都敢拒!胆大包天了你!”

屈方宁给他悬置在万仞山壁前,足底临空,笑个不停。御剑假作失手,把他骇了一跳,这可不敢再托大了,忙一勾手抱住他脖颈,两条腿也夹住了他健硕的腰。

御剑也不跟他闹了,单手兜住他,让他骑在自己腰上。

“宁宁,我很少跟人这么说话。不过这天下间的一切,只要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手的。”

屈方宁抬起眼睫。山风清朗,月光发蓝,山底隐隐传来象鼓之声。

“前几天我跟你两个哥哥谈过了。他们说你从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伯伯与你相依为命。还说你小时候爱吃糖水白燕窝,喜欢在小燕山上骑大马,不怎么说话,又爱哭。那时你们成天被甚么王女欺负,才长大了一点,就被我捉到千叶,委身为奴,又吃了不少苦。”

他苍青色的眼瞳中浮起笑意,在月光下看来分外温柔。

“我这三十年浸淫烽火,清净的日子不多。得失方寸,未必能一言定论。及至有了你,才知老天待我实在不错。换在十五年前,我封地不过六十户,统军不过一万,沐风浴血,朝不保夕。就是有心照顾你,也不能这样妥帖周全。”

“你我同为男子,娶你是不成的了。不过只要你开口,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屈方宁双足无声落地,抱着他脖颈,小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嗯,想要什么?”

御剑看着他通红的耳尖,等他说下文。

“——星星?”

怀里的人一语不发,接着肩上一痛,却是给他含恨般咬了一口。

他忽然明白过来,一瞬间心情涨上云端,把人往身上一揽:“行,今晚上让你咬个够。”龙行虎步,抱着他走入寝帐去了。

一只没有大拇指的手伸到眼前,担心地摆了几下。

屈方宁抱膝而坐,也不抬头:“我没事。”

回伯靠他坐下。营帐里乱糟糟的,一只马上杯骨碌碌从二人脚边滚过。远远有人喊:“屈队长,什么时候出发?”

屈方宁听而不应,乌发流水般垂在膝间。

回伯迷惑不解,口唇微启:“御剑天荒将连云山北地四十里矿脉交给你监管,有甚么用意?”

屈方宁有气无力地打个手势。回伯照着读出来:“……礼物。哈,当真是鬼王手笔。百万精铁,送给你玩。”复又一笑,“你这个铁官,在南朝可是人人眼红的肥差。老子从前劫过几个,无一不是肥得流油。徐州那个白大人,私库里足足藏了四十万贯铜钱。我们头一年给他搬个精光,他回头就叫人重新铸上了……”

屈方宁笑出声来:“看来我们爷儿俩要发财了。”站起身来,扶了扶腰。

回伯见他脸颊高肿,浮起十来道红红指印,不禁吃了一惊。

屈方宁叹气道:“别担心,我自己打的。”放下面具,复又望了他一眼,“我怕自己不清醒。”

回伯目视他英挺的背影走出营帐,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跟了出去。

永宁五年之于千叶,是一个光华璀璨的年份。直到千百年后,仍在羊皮金柳的史册中流传。

春末,青蚕结茧,牧女煮丝,万股雪白细流,散入千家万户。从此人们马背上挂的除了弓箭、猎刀,又增添了丝片、矮机。其丝织成品“素波绢”、“密罗白”,细柔精巧,价格低廉。北方诸国争相抢购,金钱滚滚而来。

炎夏,其蓝傀儡政权土崩瓦解。毕罗、千叶四十万大军会于离水,为土地分割不均,争战不休。八月初,柳狐与御剑约定:以三日斩杀人头之数,一决高下,胜者可为最高决策,败者不得有违。三日间,尸体漂叠,离水为之断流。鬼军中更有一名少年将领,白马如雪,落羽连珠,寒刃过处,头颅纷落如雨。“追风千人斩”之名,就此传扬开来。

清秋,西军一万二千轻骑兵,携十六具狂风弩、八部月牙射塔、十二架青云梯,一举攻破西凉国黑隧城城门,未损一兵一卒,全功而返。十七岁的小亭郁声名传遍草原,安代王亲赐衔号,曰“千机将军”。

永宁五年,千叶这个贫瘠了数千年的游牧民族,正在北草原上,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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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小破站出息了!

    匿名 2023/10/24 12:55:1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