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职业病

楚和见他情绪转变得这么迅速,也算是预料之中,不禁笑道:“怎么?失望了?”

“我失望你个大头鬼哦。”魏予怀的声音立即低了下去,连粗话都说得很没底气。

楚和这才好好解释:“我主要是看你手头紧张、没钱付尾款,加上Gamage催得急,我又不想逼你。”

魏予怀的脸色可是太精彩了。赤橙黄绿蓝,打翻在调色盘里再糊到印堂上。

楚和不为所动:“正好我缺个模特。我雇你画画,你雇我做导游——是不是一举两得?”

小画家自以为这一番算盘打得精妙又善解人意,正等着对方夸奖,却等来满头黑线。

“我?手头紧?还付不起?你——”魏予怀哭笑不得,捶了两下门框,“我发现了,你真的是傻崽。”

出力不讨好的楚和:“……”

魏予怀平复好心情,语重心长地说:“你人很好,真的。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付不起尾款呢?”

“你、你不是裸辞了吗?上次喝醉还跟我说损失了什么几千万……那就又拿不到补偿金了啊,而且还亏了股票……”

喝醉?什么几千万?

魏予怀皱眉,“或许楚总跟你提过一种职业,叫操盘手吗?”

“我知道啊,就套人家钱去玩股嘛。”

魏予怀懒得纠正他或和他争论这份职业的神圣性,直入主题:“所以我们通常说的‘亏’只是指少赚,而不是自己的资金被套牢。”

毕竟他也拿不出那么多流水。

楚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魏予怀接着说:“至于裸辞……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卡,叫银行卡,可以用来存储。

“还有个东西叫现金,是一种可以随身携带的纸质货币。”魏予怀一本正经地说,“货币,是度量价格的工具和购买货物的媒介。”

楚和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要跟自己讲这些,就是觉得有被内涵到。

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楚和不甘示弱:“可是你连押金都要借钱才付得起。”嫌量级不够,又补了句:“而且至今没还。”

“借钱?”魏予怀苦思良久,这才想起原来是科伦坡住酒店那次,“那天你放了一晚上广播剧,我哪还记得住?现在就还你。”

魏予怀说着就要掏手机,被楚和“大方地”摁住,“不用,前台退房时已经退给我了。”

“不行,我现在就转给你。”魏予怀挣扎着说。

这是押金吗?这是尊严!

“你微信转我,我还得再微信转回去。”楚和叹气,“魏予怀,你的前东家姓马吧?

手指已经碰到屏幕的魏予怀:……

“你也太敬业,辞职了还给他创收创日活。”楚和憋着笑说,“罢了罢了,既然是误会,那请魏先生尽早交付尾款。”

魏予怀总觉得又被调戏到,“我现在就付,我当你面付。”

几通操作后,叮叮几声钱袋响,楚和、Gamage及魏予怀的三人群进来一笔转账。

“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

Gamage用上楚和教他的表情包。

魏予怀有种一雪前耻的快乐,靠在门上说,“看到没?这叫转账,是一种线上支付——”

“吗的我美院硕士毕业!会写字会用手机!”楚和及时打住。

“那就这样,一笔勾销。我走了。”

魏予怀个子高,居高临下地看人时,突然觉得楚和眉眼很好看。

楚和还不知道自己这长相被夸了,一心只想着把人留下,“等等,你先别走。”

“钱都付完了。怎么还要我留下来……”魏予怀生怕他又拿什么软糯的东西诱惑自己,更怕这直球又把手腕伸过来让咬,连连后退,“你安的什么心?”

楚和害怕他又误会自己,赶紧解释:“我安的好心!叫住你是因为你比较符合我的选人标准!”

魏予怀心中警铃大作:选人?标准?他想干什么?

怪不得送上来让咬,原来居心叵测。

要不是因为面前这人是楚正平的儿子,魏予怀现在就想报警。

不过,就算警察来了能说啥?双手叉腰破有底气地告诉人家:我被骚扰了?

怎么骚扰的呢?

被告被原告反按在门上咬耳朵。

被原告逼着听十八禁广播剧。

被原告借钱不还还差点被咬手腕。

……魏予怀觉得被带走的人可能会是自己。

“你离我远点。”魏予怀又往后退了几步。

楚和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就让那么大个子的男人缩到墙根,就像被欺负了似的。

到底谁欺负谁?

画家叹气,“不不不。我是指,你的身材很好。”

这话一出,靠墙的人立刻站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材?我一直自己睡,没在你面前露过哪儿。

“你经常像上次那样偷偷跑进我卧室吗?

“我穿着衣服时你也会衡量身材标准吗?

“为什么你会设置这种奇怪的选人因素,楚正平知道你这么寂寞吗?”

楚和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这他妈关楚正平什么事?我就是职业病罢了!”

职业病。

魏予怀知道小向导只是兼职,人是学画画的。

那么,习惯性用眼睛扫一扫人体纹理和建筑透视似乎也很合理。

魏予怀语气软了一点:“职业病,跟你盯着我的裸体看,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楚庭解释:“我的意思是,最近我正在准备画展。但是找不到模特,也没什么灵感。

“上回你在海边的那一幕很美,我现在脑子里已经有构图了。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做我的模特?

“按照很高的市场价给你薪酬,一小时一百五。”

听听,听听!多么励志又真诚的邀请!

魏予怀差点就被打动,甚至脑补出楚和的血泪发家史:跟爸爸漂洋过海的留守青年,日复一日坚持自己的梦想,一边打工一边画画,只为终有一天能站到艺术的高峰!

但人家勇攀高峰管他魏予怀什么事?

脱是不可能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他才不会裸着在脏兮兮的颜料中坐三、四个小时。

“能不能打个商量?”魏予怀做出最大的让步,“咱穿件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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