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宋醉话音落下,摊位上的冯思文吃惊张大了嘴巴,白问秋是多要面子的人呐,每门学科争着拿优秀,初中政治会考拿了良好气哭了。

实际上白问秋的心思不在学业上,只是享受成为焦点的感觉,不然也不会干净利落办理停学。

这样体面的人居然会在楼道里急不可耐脱衣服,后面要做什么很清楚了,冯思文看白问秋的目光立马不对了。

白问秋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压根没想过懦弱的宋醉会反击,慌张下竟忘了反驳。

感受到周围人好奇的视线,他脸上火辣辣的疼,除了贺山亭还没人敢这么羞辱他,果然是山里来的贱东西。

白问秋抬起手向宋醉扇巴掌,可他的手还没沾到少年白皙的皮肤就被宋醉轻松挟住手腕,接着他被猛然甩到地上。

变故来得太快他来不及反应,头重重撞在铁皮的垃圾桶上,登时脑袋懵得发麻,边沿的剩饭剩菜混着血从他头上流下。

隔夜的垃圾满是腐败的酸臭味,大部分化为了黄浑的液体,自白问秋头顶洒到整张脸,他颤抖着手呕得反胃。

白问秋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在围观人群避之不及的打量下,他指着宋醉撂下狠话:“你等着我去找学校校长!”

要是校长知道校外人员在学校门口闹事,甜品摊肯定开不下去,两个可怜虫只能看着心血化为乌有。

宋醉没想过对白问秋动手,毕竟怕脏手,但白问秋自个儿太菜了一推就倒,好巧不巧还撞在垃圾桶上。

他望着污糟不堪的白问秋扬了扬眉,尽管他不认识校长依然脸不红心不跳嘲讽:“我们校长有洁癖。”

白问秋听到这句话刚站起的身体摇摇欲坠,脸涨红得发青,恨不得撕烂宋醉的嘴。

目睹这一切的女士眼里又好笑又好气,白问秋以为在嘲笑自己,把自己的手掐出血。

“宋醉你逞口舌之风很得意是不是?你会为你的得意付出代价的,在校门口推搡伤人,我让校长收了你这摊还是能做到的。”

冯思文脸上出现了显眼的惊慌,虽然白家倒了但人脉还在,打个电话给校长不是什么难事,他不禁害怕能不能保住摊位。

白问秋没有错过冯思文脸上的表情,他心里浮现出快意,以后这两个可怜虫会怎么办呢?最好是知趣离开。

忽然一名女士突兀打断了他的话:“这年头正当防卫都算推搡伤人了?”

“关你什么事。”

如果是在平时白问秋还能保持风度翩翩的假象,但他嗅着身上的恶臭根本没心情礼貌。

那名女士闻言乐了,摆了摆用手机录的视频:“你要不要看你是怎么冲孩子挥巴掌的,只许你扇别人不许别人保护自己啊?”

听到最后句话宋醉应时举起自己甩白问秋的手:“好痛。”

白问秋看着视频眼神阴郁,宋醉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柔弱,但视频流传出去人们只会指责他恃强凌弱。

他咬牙吃下这个哑巴亏,既然明面上的法子不行只能用不入流的手段了,他大可以利用许家的关系逼宋醉离开沪市。

他和宋醉孰轻孰重相信许宁还是分得清的,不过是当初赶宋醉出许家的重演罢了。

白问秋忍辱负重离开原地,满身都是垃圾的臭味,偏偏少年还拉长语调问:“弄痛了人不赔钱就走了啊?”

他眼里透出浓重的震惊,怎么能有这样理直气壮的人,他以前居然会认为宋醉懦弱胆小。

白问秋告诉自己忍一忍海阔天空,他今天给出去的钱日后千倍万倍讨回来,正当他捏着鼻子准备拿钱时听到少年嫌弃的嗓音。

“算了好脏。”

白问秋有股气直冲天灵穴,要不是他扶着栏杆差点倒下去,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逃离现场。

宋醉望着白问秋的背影啧了一声,这就受不了了对上贺山亭可怎么办。

他收回目光对仗义执言的女士说谢谢,女士只是笑眯眯开口:“乖孩子不能打架哦。”

“还有校长他可不爱干净。”

宋醉对此摸不着头脑,当女士拎了小蛋糕走后,冯思文才拉住他袖子悄悄介绍:“刚刚那个是校长夫人。”

宋醉眯了眯眼。

怪不得看长相这么眼熟,原来是以前甜品班的同学,众所周知校长惧内,看在借笔记的情谊上他应该能在沪大横着走了。

和宋醉的膨胀自信不同,谨小慎微的冯思文特别担忧白问秋会报复,他不信白问秋能咽下这口气。

如果有人能帮上忙就好了,偏生宋醉的男朋友又是个清贫小会计,会计证还不知道有没有考下来。

白问秋对付一个普通人太简单了。

冯思文心里念着宋醉的好,只恨自己没用只会卖甜品,思来想去只得给许宁打电话求助。

*

许宁不用拉练在家里反倒无聊,他索性打开书试图学习,这个时候冯思文的电话打进来了。

“你快帮帮宋醉吧!”

许宁被冯思文的焦急吓了一跳,以为宋醉出了什么事放下书就往外走。

在冯思文结结巴巴的哭诉下他才听明白了原委,白问秋今天居然去找宋醉麻烦了,饶是他再愚钝也能猜到白问秋肯定跟踪他了。

许宁对白问秋的感情很复杂,不是一句喜不喜欢就能说清楚的,可以说白问秋几乎承载了他全部的少年时光,没有宋醉的话他大致是要和白问秋过一辈子的。

冯思文毕竟是个外人,许宁对冯思文的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他不愿意相信白问秋会动手打人,他决定等白问秋回来亲自问问。

白问秋去酒店洗完澡换了衣服才回许家,额头残留着刺眼的血痕,满腹委屈想对许宁说。

谁知一回家许宁劈头盖脸问:“你今天动手打宋醉了?有没有弄伤他?伤口严不严重?”

白问秋面对许宁的质问懵了,他是许宁的男朋友,为什么许宁会关心宋醉,明明他才是今天受伤的那一个,宋醉连根头发丝都没掉。

他刚到家的委屈化为了愤怒。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偷偷去见宋醉。”白问秋交叉手臂冷笑,“当我猜不出你那点儿的龌龊心思,今天后悔没当着你的面打他。”

白问秋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口不择言,可他笃定许宁会因为愧疚哄他,正如十年来每次争吵般。

“你真的敢打他?!”

许宁听到白问秋的话难以置信,本来他不相信白问秋是冯思文说的那种人,但白问秋真的能对着不声不响的宋醉动手。

他脑补了当时的场面,白问秋指着少年的鼻子骂勾引人的狐狸精,少年沉默低着头不懂怎么争辩,没料到白问秋会扇自己巴掌。

要是白问秋知道许宁在想什么,大概会气坏了扇许宁一巴掌,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

许宁自动忽略了少年的身手,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心疼,恨不得跑到少年身边安慰,只是惧怕他小叔。

“我为什么不敢?”白问秋被许宁的话刺激了,“我可不会像当初的宋醉忍气吞声,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赶紧把他送走。”

许宁对宋醉已经很愧疚了,这次因为自己的原因被白问秋羞辱,白问秋不仅不检讨反而打歪主意,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白问秋很陌生。

他厌倦了和白问秋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年少的情谊早磨灭得一干二净,这次对白问秋是发自内心的失望。

但白问秋为了他留在国内,他对白问秋是有责任的,分手两个字许宁说不出口,他辜负了宋醉不能再辜负白问秋,即便他不爱白问秋了。

许宁愁得半晌无言,如果白问秋自己想分手就好了。

白问秋不知道许宁的念头继续威逼许宁:“你要是不把他送出沪市我们就分手。”

他下定决心不让宋醉好过,今天宋醉怎么嘲讽他的他会怎么还回去,他猜到许宁可能有些舍不得,但那点舍不得又怎么能和他相比呢?

想到这儿白问秋忍不住低头笑了下,做好了对方连忙同意的准备,谁知下一秒许宁求之不得开口。

“我同意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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