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陈明挂了电话气得说不出话,对面就差说谢谢你们压低股价让我买下贺氏了,腥甜的血卡在陈明的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们投入这么多竟然为贺山亭做了嫁衣,难怪贺山亭放任贺氏的股价偏低,估计老早就在筹划私有化贺氏,这人的野心藏在明日昭昭的傲慢下。

可他没时间多想了。

因为质押的资金下个月他们需要连本带息偿还,私有化会以现金或证券的方式溢价回收其余股东手里的股份,但这个时间他们等不到了。

一想到他抵押的是全副身家,不能及时还款资产便会被拍卖,意味着他什么也没有了,陈明生生晕了过去。

而方助理站在办公室里心惊胆战。

他本来不理解贺山亭为什么容忍陈明方压低股票价格,毕竟上市公司的市值管理可以说是重中之重,管理者需要为全体股东利益负责。

当贺山亭让人起草私有化提案时他终于明白了,贺山亭的性子哪里肯安心和人分享贺氏,他的目的在于私有化贺氏,陈明就是主动送上门的羔羊。

这令他对贺山亭母子的关系产生了疑惑,贺山亭的母亲后半辈子全在为上市做准备,贺山亭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贺山亭在意的不是公司利益而是绝对控制权,所以放任陈明方搅浑贺氏的水,压下董事会停牌的打算。

方助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个猜测。

贺山亭做事向来不留余地,但对被逐出贺氏的陈明没有任何手段,仅仅是把陈明的宝贝儿子送进了监狱,任由陈明和郑总来往密切,他以为是念及陈明是公司元老,是不是等的就是今天?

难说这场病是病得恰好还是有意为之,就像偏远西南的那场车祸,让人觉察不出贺山亭的心思,他毕竟只是帮着处理明面上的事务。

如果说陈明当初是贺山亭的磨刀石,那么现在全然被视为棋子了,只是可惜了TC的郑总。

他好奇陈明是怎么把TC忽悠下水的,说起来TC和贺氏的矛盾只有当初的泰国开发案,主要原因也不在贺氏,只是没告诉对方白家破产的消息。

方助理搞不懂白手起家的郑总为什么会这么小气,把贺氏视为了眼中钉,做生意最忌讳感情用事,这下好了整个集团说不准都会进入破产清算。

至于BNK倒没什么损失,但本次断绝了同贺氏的关系是相当不明智的,不止国内整个欧洲市场都会举步维艰,贺氏正好吞下BNK空出的蛋糕。

当然代价最惨痛的便是陈明了,因为资产抵押直接破产。

方助理突然悟了。

无怪贺山亭说自己破产少年没好脸色,他老板不声不响把别人搞破产了还有脸问自己破产了怎么办?只能说句服气吧。

不过好消息是他不用离职了。

*

下午宋醉坐在教室上马克思原理,准确来说是戴着耳塞心无旁骛看物理,不然他怕认真听课会睡着。

因为上的是大课,座位上不止有物院的还有经院的,坐在他前面的经院学生忽然激动不已踢桌子:“大新闻!贺氏宣布私有化。”

宋醉眼皮也没抬。

就还挺正常。

他没担心过贺山亭吃亏,这只千年老狐狸什么时候吃过亏,放了学贺山亭在学校门口等他,他打定主意要敲狗大户一把。

贺山亭拎过宋醉的书包。

宋醉走到奶茶店挑选奶茶,他平时不常喝奶茶,即使喝他也嫌贵很少加小料,但今天不一样了。

少年站在奶茶店门口理直气壮。

“奶冻。”

“青稞。”

“算了给我全加。”

贺山亭笑了下付了款,两人喝着满满当当的奶茶走回房子,宋天天在沙发极其幽怨喵了一下。

宋醉没办法只能给猫咪也倒了杯舒化奶,这下宋天天在沙发边吨吨吨喝起了舒化奶,竖起的尾巴摇得比小狗还欢快。

宋醉边喝奶茶边开始学习,杨老先生对他最近的学习情况不是特别满意,他还有厚厚的书单要看。

然而身后的人吻上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泛凉的肌肤由于触碰敏锐颤栗了下,沾染上微不可察的绯红。

他开始还能忍忍,但对方愈发大胆探进了他的领口,尤不满足似的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他浑身上下沾满了若有若无的奶茶味儿。

同时还有对方的步步逼入。

因为完全被抱在腿上根本看不进去书,宋醉只能深呼吸了一口气,被迫坐起来让自己好受些,但在重力作用下又重重跌下去,强烈的刺激下他差点两眼一黑。

贺山亭抱着他往房间走去,上楼的剧烈颠簸令他无所适从,对方亲他时还不要脸晃了晃,他咬在贺山亭肩膀上,脸红得几乎不能看。

关上门响起的是鞭笞下的水声,脖子上的玉坠不停摇晃,似乎纯洁无暇的玻璃种也沾染上不透明的液体。

*

宋醉醒来时身上全是按压的印子,他骂了句老畜牲,扭过头不想理会端着粥过来的贺山亭。

贺山亭坐下问:“要不要我揉揉?”

宋醉还记得昨天对方是怎么掐住他臀肉往身体按的,他面无表情推开那只放在他腰上的手。

“好再让你上一次?”

贺山亭挑起形状英挺的眉,嗓音泛着满足后的慵懒,有股懒洋洋的意味。

“你上我也不是不可以。”

说实话宋醉望着那张惑人的脸不是没有心动,但他还记得两人之所以会和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没忍住和贺山亭上了床。

明明被上的是他对方义正言辞要他负责,如果他上了贺山亭不知道这人会作成什么样子,想了想他压下念头。

偏偏这人还一副任你采撷的模样,他再次骂了句老畜牲忍着疼去上学,动作都有些一瘸一拐。

他低头看着在衣服外摇晃的玉坠有些心虚,他居然会以为贺山亭是救他的人,如果是他的话他名字倒过来写。

他把玉坠放进了衣底,走到校门口碰上了身着便服的吴警官,吴警官对他挤出一个和蔼的笑:“我这个月退休了,想来看看你。”

宋醉只是礼貌点了点头。

他这人随性惯了,对于性格严肃的吴警官生不出亲近的想法,吴警官却努力问他在学校的生活:“学习上怎么样?”

这令他想起了老邓,父子俩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问他问得最多的便是学习如何了,他蓦地停下脚步。

“挺好的。”

“那就好。”吴警官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掏出个皱巴巴的红包,“你在沪市生活不容易。”

红包里是厚厚的一沓钱。

宋醉不可能收吴警官的东西,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走,然而吴警官追了上来。

“你不想收那我不逼你,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他本来想说没有但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坠,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什么的情绪令他开口:“能帮我找一个人吗?”

“找谁?”

“在西南救过我的人。”

他没办法找出那个人是谁,能抹去所有痕迹想来是地位不低的人,不知道吴警官有没有这个能力,如果能找到的话他想认真说句对不起。

他告诉了吴警官那栋隐在山林尽头的别墅,偌大的建筑如同废弃般再没有人,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宋醉清楚吴警官不是以权谋私的人,这个请求也只是心血来潮而已,正当他想说算了的时候吴警官回忆案件细节开口:“这座房子是贺家的隐秘住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

“救你的人是贺山亭。”

这个答案来得太过错愕,以至于宋醉久久立在原地,他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怎么说呢?就好像神仙一样的人原来是个东欧野模。

*

陈明在医院苏醒后咽不下心里的气,他拉着郑总的手说:“我们不能就这么认命。”

郑总对陈明无语,他就不该信这个从贺氏被赶出来的败家之犬,他根本升不起别的念头,只想尽力挽救公司。

陈明不甘心坐上出医院的车,这时他望见一个人从学校大门走出的宋醉。

少年的皮肤生得瓷白,纤瘦得像风一吹就倒了,如同漂亮易碎的瓷器,似乎在想什么皱着眉心神不宁。

这么娇娇弱弱的人身边也没个保镖,不知道该说贺山亭心大还是太放心了。

他没办法对付贺山亭,但对付贺山亭的小男友还是有办法的,他吩咐手下去带走宋醉。

而宋醉想回去问个清楚,他走在路上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他,他顿了顿熟练拐进学校周围的小巷子里。

陈明坐车回到自己的屋子,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端着酒杯等待着结果。

反正他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不如铤而走险用宋醉威胁贺山亭,拿到钱便远走海外,照样可以在国外舒舒服服过完后半生。

他清楚贺山亭身体有病,好不容易有的小男友被绑了,要是疯了可更有意思了。

正在这时门忽然开了,他年老的身体里洋溢着成功的喜悦,立马跑去开门,谁知开了门是少年拎着两个死狗样的手下站在门外。

“陈明是吧?”

“你只叫两个人过来是不是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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