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乐此不疲

尽管媒体报道时有夸大的成分, 还有网友谣传成“失踪”,不过裴俏连续三天联系不上范歌戎也是事实。

付榕生日转天,Acemon登台演出只有五个人, 现场一片哗然。纪云庭出面安抚粉丝, 回到休息室没忍住发作,祝涟真难得见他爆粗口。

付榕淡定地舀焦糖布丁吃, 心不在焉开口:“你管他死活做什么, 闹大了只对他有好处, 也许他现在正躲在哪个酒店里联系记者呢。”

祝涟真狐疑地打量着他, “怎么,你知道他的情况?”

付榕把嘴里柔滑细腻的布丁抿干净,慢悠悠道:“下张专辑里有他写的两首歌,Guide都做好了, 但那原本都是他打算给自己出的单曲,现在他不愿意变成团歌。”

后面不需要再多加解释,其他成员都能瞬间明白范歌戎的想法,他一向对自己的作品态度强势,而且对组合没有归属感, 满意的歌要想分享给团队那可得公司不少人马出面说服他。不过之前从没发生过失联的情况, 或许这次还有什么隐情。

“随他吧, 两首歌而已,咱们又不是没有其他制作人了。”祝涟真满不在乎地嘀咕,换下演出服后,他悄悄和谈情交换了个眼神,对方也马上找了个理由离开休息室。

为了保证安全,每次演出完都是团队的保姆车统一送成员们各回各家,所以他俩现在要是想去“秘密基地”, 就只能脱离团队避人耳目。

Koty看到俩人一前一后出门,没多想就跟了上去问:“欸,你们最近怎么总提前走啊,是不是要去哪里玩?”

祝涟真背脊一僵,心道“坏了”。幸好谈情反应快,漫不经心地说:“我车送去修了,先去祝涟真家借一辆开。”

Koty没再多问,失去了兴致。

与其称之为秘密基地,不如说是偷情圣所。

祝涟真的身体如今已经能完全为谈情舒展开,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小练舞的技巧有朝一日还能在这方面有用武之地,不过谈情基本不折腾他的体能,只是会在节奏上反复吊他胃口,有时故意突然停下来伸手套弄他前端,美名其曰“不忍心看它一直充血挺着”。而祝涟真力所能及的回应就是去咬谈情的肩膀或喉结,给他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释放完毕后,两人身上还挂着黏腻的汗,不紧不慢地享受温存的一刻。枕头边的手机传来振动,谈情瞥了一眼,低声说:“是裴姐发来的消息。”

“别管她……”祝涟真紧紧搂住谈情脖子,闭着眼闷哼,“你快点出去,我感觉里面好多。”

“难受吗?”谈情鼻尖蹭了蹭祝涟真侧脸。

“废话。”

谈情轻笑起来,不仅不顾祝涟真的吩咐,反而更深入地惹他发颤。祝涟真骂了几句脏话,手臂用力勒住谈情脖子以示威胁,“你他妈原形毕露了是吧,之前信誓旦旦装得像块贞节牌坊,现在……啊……”

他的声音了断在谈情的亲吻里。

在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这份瞒天过海的欢愉实在来之不易。祝涟真虽嘴上抱怨颇多,实际却是愿意迎合。这间房子他们最久住的一次也不过五六天,但短暂的同居依然是谈情一年到头最盼望的时光。

范歌戎归队之前,私自接受了一家媒体的独家采访,记者的稿件里交代了他与经纪人断绝联系数日的理由,确实如付榕所说,是由两首原创单曲引发的矛盾。

除此以外,记者问他和队友们的关系如何,失联的日子里他们有没有主动找你。范歌戎答,完全没有。

记者:“你们不合?”

“他们才不关心我。”范歌戎道,“这么多年了,谁都没真正在乎过我,对他们来说我这个主唱是可有可无的。”

记者:“他们原话是这样?”

范歌戎沉默了很久,才说:“他们表现是这样。”

这段采访一出,Acemon粉丝内部撕得昏天黑地,范歌戎的唯粉们自认为孤军奋战,四面八方全是迫害自家偶像的敌人。事件闹大以后,经过各路营销号添油加醋,范歌戎在外界眼里已经是长年累月被公司欺压、队友霸凌还怀才不遇的可怜形象了。

最终,公司开了一些条件成功劝范歌戎回来先参加商业活动。在后台,祝涟真见范歌戎的第一眼,就大步上前攥住他衣领,“说我们排挤你?你他妈可真大言不惭,你以前跟不上进度的时候难道我们没等你吗,你哪次主动融入过我们了?”

范歌戎冷着脸,反唇相讥:“你们?说得仿佛是一个团队似的,装什么和谐友爱。”

趁他们起冲突之前,谈情就适时地过去劝开两人,夹在中间不痛不痒地缓和气氛。好在双方都不想浪费时间,互相瞪了一眼就开始冷战。

范歌戎的回归暂时稳定住了团体活动的人气,但观众还是很容易就看出来他们氛围紧张。谈情知道这样下去会极大消耗粉丝热情,所以常常在镜头前与范歌戎互动,以此显示队内关系正常。可惜范歌戎对他的好意视而不见,祝涟真也不满他善心泛滥,叫他别再去做这种无用的表面功夫。

“小祝,这样下去对我们谁都没好处。”谈情说,“我们六个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平常有分歧闹矛盾没什么,相处一阵就忘了,可现在范歌戎在外界眼里更像受害者,很容易引导舆论倾向他。”

因为筹备新专辑,祝涟真最近容易心烦意乱,“我知道。可凭什么是咱们主动看他脸色?他从来没跟我服软过,一次都没!反正我这次不要迁就他了——你也别管他,人家又不领情。”

既然祝涟真不愿意,谈情便没再多劝,语气温柔下来转移话题:“你晚上回哪里?我打算做火锅,但一个人吃不完,你可以带助理过来。”

祝涟真摇摇头,“不想折腾了,我先回练习室把舞编完吧,这两天缺灵感。”

谈情:“那你别熬太晚。”

之后,谈情决定单独和范歌戎聊聊。然而当他找到对方时,却时机不恰当地误听见了范歌戎打电话的几句内容。他无意继续偷听,可范歌戎对电话另一端的称呼引起了他注意。

那是对某位业内经纪人的敬称,所在公司也是醉歌娱乐的竞争对手。

等范歌戎通完话,谈情过去直截了当地问:“你准备解约?”

被他吓一跳的范歌戎脸色微变,默不作声,半晌没有否认。

“不能再跟裴姐谈谈条件吗?”谈情蹙眉道,“这个选择太极端了,光是违约金就没办法计算。”

“不用担心,我付得起。”范歌戎轻描淡写地整理衣襟和袖口,抬头看向他,“裴俏之前答应过我那么多规划,可她一样都没实现,我出道三年连一张完整的个人专辑都不能发,每次写完歌她先要拿去给制作人挑选,留几首给组合备用——这还只是小事,但我也受够了。还有更多的麻烦折磨我,你要是好奇,就去问她吧。”

谈情没办法完全与他感同身受,只好安慰:“可组合走到今天,谁都有所牺牲,祝涟真出道以来没再参加过一次比赛,所有的精力都花在——”

“别把我跟他混为一谈行吗?”范歌戎打断他的话,“我没他那种不切实际的野心,我只想正正经经当个歌手,哪怕舞台小也没关系,可现在公司连让我单独登台的机会都不给,我除了走还有别的选择么?”

听了他的话,谈情困惑地反问:“既然想当歌手,那你当初何必入队?”

范歌戎盯了他两秒,随即嗤笑出声,无奈道:“谈情,你是不是跟祝涟真待一起久了也被他带偏了?除了他以外,咱们几个有谁当初签约是因为真心想做偶像这行?”

谈情微怔。

“不说别的,光是脑残粉一天到晚意淫你和祝涟真发生关系,你难道受得了?这也太离谱了。”范歌戎鄙夷地扯扯嘴角,压低声音,“当然了,如果你恶趣味乐在其中,那当我没说。”

谈情面色冷淡下来,方才的温和转瞬即逝,“所以你下定决心为了自己的志向,拖累我们所有人?”

“我为团队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违反合同的后果我也会担着,别想道德绑架我。”范歌戎道,“人都是更爱自己,为自己多争取利益有什么不对?在咱们这群人里,早晚要有人开这个头。”

早晚要有人开这个头。

无比贴近现实的情况一旦挑明,谈情也找不到能再施压的理由。

Acemon这三年的发展几乎称得上是内地偶像团体的天花板,越到后面越难提高上限,所以公司也一直为每个成员单独规划个人演艺路线。谈情记得刚出道时,就有制作人预测过他们用不了几年就会全员单飞,因为他们每人都个性强烈得不适合长期团队合作。

现在可能要到那个时候了。

范歌戎思索片刻,目光缓和,道:“谈情,全队只有你算是我还能信任的人,这件事不至于让我跟你闹不愉快。看在这几年相处的份上,你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吧。”

谈情回过神儿来,再次问:“没有再跟公司商量的余地了吗?”

“我不知道。”范歌戎说,“我现在很难再信他们开的条件。”

顾及到对方的信任,谈情能做到基本保密,可这关乎着组合的命运和祝涟真对未来的期许,谈情没办法完全视而不见。

“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谈情说,“离开之前,你必须和我们五个一起商量出所有对策。”

“可以。还有呢?”

“还有……如果祝涟真发火,麻烦你不要还手。”

“……”范歌戎欲言又止。

但这些都是建立在范歌戎能和醉歌娱乐和平解约的前提上,倘若双方谈判失败,谈情也不知道Acemon到时会面临多少严峻形势。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让祝涟真意识到团队并非达成理想的唯一途径。

不过祝涟真最近忙于编舞,就算不去练习室,也更愿意一个人在家找点事做——换句话说就是疲于社交,没心情与人来往,包括搞地下恋情。谈情当然理解对方需要独处的意愿,可祝涟真却好像很难体会他的寂寞。

……

浴室的花洒停止,祝涟真裹着浴巾出来,习惯性地打开谈情的聊天框。见没有新消息,他便顺手关掉了。可刚退出没几秒,祝涟真反应过来不对劲儿,又去确认了一下谈情上次给自己发信息的时间。

居然已经过去三天了。

上一条消息是谈情发来的“睡了”,再上一条是“晚安”,祝涟真都没给他回复。原因是第一次忘了,第二次是转天早晨才看见,没有回答的必要,就一直搁置。

这几天祝涟真为了调整作息,还经常处于断网的状态,忍着没玩手机,结果谈情居然故意不搭理他。

祝涟真点开谈情朋友圈,想看看他接了什么新工作,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新照片,正中间火锅,周围摆了满桌菜品,碗筷大约七八双。

看上去应该是在Koty家,祝涟真骂了句脏话,给谈情评论:“你偷着去玩不带我?”

谈情很快回复:你现在来也行,我会给你留一口的。

祝涟真:不了,我嫌他家脏。你们有谁在啊,人我都认识吗?

对方很久都没回答。

“小气鬼。”这下祝涟真更确信谈情是故意已读不回。

没办法,自己近期稍微冷落了他也是事实,祝涟真已经习惯了谈情这种拐弯抹角吸引别人注意的小毛病,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多关怀他。

不过祝涟真发现自身也存在着问题,如果谈情整天围着他转,他就会心生一种无形的压力促使自身陷入倦怠;但谈情要是少几分甜言蜜语,祝涟真又心里痒得难受,无限眷念对方来拥抱亲吻。

矛盾而平衡。

祝涟真私聊谈情:“你晚上要住Koty家吗?”

谈情:“不。”

“那我去接你。”祝涟真说。

他开车到达Koty别墅外,发现谈情早就站在外面插兜等他了。祝涟真冷哼一声,打开车门让谈情上来,一路奔向属于他们的共同领地。

两人都没急着进屋,祝涟真解开安全带,忽然转过去扑在谈情身上,轻轻咬住他侧颈。

“你吓到我了。”谈情笑着搂住对方,语气却波澜不惊。

祝涟真松开口,“你装什么,你发的那条朋友圈是不是只对我一人可见了?给我看看手机。”

“没电了。”谈情拦住他的动作。

“嘁。”

狭小的阴暗空间内最适合情人调风弄月,微弱的光线透进车窗,暧昧气息游走在两人呼吸之间。他们刚刚交换一个绵长的吻,祝涟真下巴压着谈情的左肩,抬眼小声问:“欸,你需要我每天都花一段时间出来陪你吗?”

如果需要的话,他或许可以努努力克服掉自己心里那种奇怪的压力。

然而谈情却摇摇头,回答道:“你一秒钟都不必给我留,我会自己找你拿的。”

想方设法并乐此不疲地侵占祝涟真的心绪,这恐怕是谈情永恒的兴趣。再浓烈的情感也会有倦怠的一天,可他想要的,偏偏是“祝涟真每时每刻全身心地向他投入热情”这种不切实际的目标。既然做不到无时无刻,那么至少不能左顾右盼,不能吻他的时候还惦记着其他事。

谈情伸出一根手指,触摸祝涟真的唇瓣,对方先是匆匆舔了一下,然后用牙齿轻啃。谈情勾开他牙关,手指探进去慢条斯理地搅动,指腹摩挲着柔软的口腔内壁,指关节的位置很快被祝涟真含住。

大半根手指处在湿润温暖的包围中,谈情凑近祝涟真的脸,话音里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意:“小祝,你终于学会了第一步。”

话音未落,紧随其后的是一阵疼痛。祝涟真用力咬了咬他,目光凌厉又羞愤。

谈情笑着,忽然感觉眼角余光里闪过一丝光亮,转瞬即逝。职业的敏感令他迅速望过去,仔细检查附近环境,目光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怎么了?”祝涟真嘴巴脱离他修长的手指,顺着谈情的视线看去。

“没事……”谈情皱眉喃喃道,“可能是路灯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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