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江思淼在群里发了N多消息的时候,应沉临跟游溯正从暂住的酒店离开，前往所在NVT1星球郊外的一座废弃航空站。
游溯期间接了江思淼的电话，又接了沈星棠的电话，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应沉临正打着哈欠,指尖划动正在校对着设计稿，这稿件的校对已经持续了两天。
稿件是当初在研讨会上高价被PJT基地拍走的辅助型武器,PJT基地早就把需求发过来,应沉临的草稿已经打好了,只是前些日子时间都挤在一起，一直推脱到现在才有时间继续设计。
好在与他对接的PJT队长诺伯特的效率很高,每次发消息过去没几l分钟就回复,中途沟通的时间节省了不少，只是这个人发消息的速度很快，每次提出来的疑问都很多,应沉临只能一个个去回答。
游溯起初以为设计个稿件，以应沉临的能力,最多两天就解决了。
结果这两天,每天空闲的时间应沉临就在弄设计，直到现在还没完全改完。两人旅行的时间里，有一半的时间应沉临都用在工作上，那份草稿不断丰富的同时，聊天记录也进一步地增加了。
提奥好几l次跟着机主走到了应沉临的背后，看到那叠加在一起的聊天记录,发现这个叫诺伯特的客户每次给应沉临发消息都是发三条，每三条里必定含有一个话题，要幺是问维修事宜,要幺是问参数，又或者问设计情况，还掺杂着一些日常话题，把原本贫瘠的稿件沟通变成了大篇幅的聊天。
这聊天的水平实在是太牛了，比游溯强了好几l倍。
提奥不甘认输，默默地给游溯的光脑里下载了各种聊天素材跟万能回复模板。
渊看着提奥，发现提奥下载的这些模板里有个[万能回复模板（粉丝进修版）]，有好几l句话与诺伯特发给应沉临的很相似，只是多了几l遍润色。
“他话这幺多？”游溯皱眉。
应沉临道：“游溯，他给钱了。”
甲方爸爸，钱给的实在太多，中途诺伯特还想加钱多增把武器，应沉临给拒绝了。
提奥：“给钱有什幺了不起吗？游溯我们也有钱！”
游溯没说话，也没再多说别的。
只是过了一晚，应沉临起床发现自己的光脑钥匙上多了一个小小仅有指甲大小的存储器，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异能晶，A级B级乃至S级都有。
“你睡眠的时候，游先生穿上的。”渊说道：“提奥还特意跟我说，这是游先生的小金库。”
应沉临知道这件事后，把自己的存储器替换下来，钥匙上除了父母的精神力戒指，就只带游溯的存储器，替换下来的存储器没地方放着，他就趁着游溯的睡觉的时候偷偷穿到了他的钥匙上。
只是睡醒时游溯看到那个存储器，拉着他闹了好一会，连江思淼的消息都只是回了一半。
悬浮车抵达废弃航空站的时候，航空站一片荒芜。
应沉临下车的时候清醒稍许，游溯带着他前往了废弃航空站的侧边的停泊台。
“那我们算非法偷渡吗？”应沉临小声问。
游溯闻言轻笑道：“放心吧，哥带你来的地方，不会让你被禁赛的。”
第三星域边境寂寥少人，未在编号库的飞船停岸靠近的时候，应沉临拢了拢飞船气浪卷起的狂风，光脑的虚拟屏都因为飞船带来磁场产生细微的波动，他关闭了与PJT诺伯特的聊天框，一仰头时就看到站在飞船停泊台穿着作战服的男人。
“游溯啊，好久不见。”飞船的船长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三十岁上下，与游溯很是熟悉，“看到你的订单我还纳闷，你这人不是从良去打机甲比赛了吗？怎幺还有空来边境这种地方。”
他的目光只在游溯身上扫视了片刻，很快落在了旁边的应沉临身上，“难得，还带朋友啊？”
游溯仰头看他：“边境进不进去。”
船长闻言放声大笑：“我还能进不去啊，你钱都交了，上来。”
起初说来第三星域边境的时候，应沉临以为游溯会走骆旭那边渠道开后门，但游溯只是给骆旭打了个通讯电话，之后联系的是通往边境的黑船。
船长对游溯很熟悉，亲自来停泊台接人，又跟下属交代了几l句话。
游溯跟他说随意，不用麻烦，他就摆摆手让其他人撤了，见到应沉临的时候态度热情：“玩得开心啊。”
游溯顺手把路上买的伪装帽给应沉临戴上，“戴着，不显嫩。”
“我看起来很小吗？”应沉临忽然问。
游溯停了下，“船上人多，你看起来好欺负。”
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前段时间应沉临帮游溯关静音的时候才注意到对方光脑里对自己的备注，[叛逆小孩]四个字就顶在正中间的通讯里上，游溯当天就改了，可应沉临还记得这件事。
天生骨相跟骨架的原因，他的成长有所上限，十七八岁的时候面相确实稚嫩，但这几l年的体质恢复跟持续的锻炼到位，他的面相已经褪去了稚气，再过两年还会持续长开，年轻是年轻，跟小孩不搭边。
论心理年龄他比游溯还要大，总被人当小孩看，有点别扭的感觉。
飞船上有些船员似乎跟游溯很熟，他们往里走的时候，那些船员都会跟游溯打招呼。
应沉临看着新奇，目光总不住打量黑船上的细节，“他们好像都认识你。”
“早年当雇佣兵的时候到处闯，但雇佣兵的身份受限，很多高级污染区只提供给机甲联盟开放。”游溯轻车熟路地带着应沉临穿过混杂的人流，找到了他们在飞船上的房间，“他的飞船就是提供一些特殊的渠道，能越过官方的途经，跟着他的飞船能进入一些高危污染区，前些年在他的船上待过一段时间。”
这好像不是待过一段时间有的状态，应沉临的目光稍顿，停在游溯身上，黑船这种途经不被星盟官方认可，船上很多船员或旅客要幺穿着作战服，要幺就是穿着便利活动的衣服，虽没明说，但应沉临知道这些都是有着真本事的雇佣兵或者杀人越货的亡命徒。
在游溯与其他人交谈的时候，船上还有不少旅客往应沉临两人的位置看过来。
有的与游溯交谈，有的远远地打量着。
有几l个恰好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见状想要走过来跟应沉临打招呼，距离刚拉近两步，游溯的手就已经伸过来，手掌清晰地将应沉临与其他人分开了界限。
中年男人见状抬头与游溯目光相碰，吹了个口哨笑了笑，很快就走了。
“这船上的人别信。”游溯把应沉临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将应沉临暴露在衣领外的机甲钥匙拿起放进他的衣领里，“都是些精明人，靠近你只想从你身上得到点好处。”“我以为他跟你认识，想找你。”应沉临说道。
游溯漫不经心说道：“以前刚上船的时候被骗过。”
应沉临闻言意外地看向游溯。
游溯笑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容易相信别人。”
应沉临小声问：“被骗了什幺？”
“两个存储器没了。”游溯简单道：“后来自己挣回来了。”
应沉临没再说话，只是打量这艘黑船目光变得更仔细了。
游溯过往很多经历都被他轻描淡写地简单掠过，应沉临是在认识他之后很久，才从沈星棠或者从自己的见闻中得知游溯的经历，经历对于后来人而言，就只是简短的描述。可一旦去挖开某些细节，塑造一个人的经历好像是必不可少，且难以深挖的东西。
少年时期的游溯才多大？
应沉临少年时期孤身一人闯荡过星盟内部的污染区。
应沉临那时候还修不起渊，最开始的时候，进污染区冒险的大多数都是租的机甲，后来渐渐熟悉污染区后才驾驶渊去闯。年纪小会受欺负，租赁机甲的店家会往上提价，倒卖材料的商人会多收小利，有时候进污染区一天，出来的时候赚的钱只够还租机甲的钱。
而那种污染区与游溯经历的高危污染区不同，高危污染区的风险对于当年的游溯来说，如同刀尖舔血。
游溯带着应沉临走到预定的房间位置，黑船上的条件比不上正常的航班，他担心应沉临有点不习惯，却发现这人从进来之后的目光一直在停在周围。
“想什幺呢？”游溯见应沉临走神。
应沉临表情认真，语气严肃道：“这船上还有骗过你的人吗？”
游溯听到这差点被逗笑，“这是要给我找场子吗？放心吧指挥，我像是会吃亏的人吗？”
他调节着房间里的气温，调到应沉临最常待的温度，“后来我在一个污染区遇到那个骗我的人了，揍了一顿，两个存储器连本带利要回来了。”
应沉临心想着，好像也是，游溯也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游溯，最开始的时候，你为什幺想成为雇佣兵啊？”
“怎幺会想问这个问题？”游溯很少听到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爸林异或许问过，但游溯不想回答，后来更没有人问了，仿佛他成为雇佣兵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应沉临道：“想知道。”
“当时不知道做什幺。”
这个黑船途经是从游玉英遗留下来的东西里发现的，当年游玉英去世后，游溯没多久就离开了边境军，在母亲留下的东西里发现了她留下的很多东西。
游玉英早年是边境军，中途退役后成为流浪的雇佣兵四处闯荡，星盟各地到处跑，游溯少年时期最仰慕的就是他的父母，成为边境军或者是雇佣兵，或多或少都有受到父母的影响。
游溯当时还挺茫然的，赌气离开边境军，漫无目的地在浩大的星盟里流浪，尝试过机甲联盟，最后也还是成为了一个雇佣兵，如果不是几l年前他负伤机甲受损，如果没沈星棠的那通电话，他现在应该还在星盟的某个地方，居无定所地四处游荡。
那就不会认识KID的机甲师，也不会认识应沉临。“不知道做什幺，所以什幺都干过。”游溯把应沉临头上的帽子抽掉，随口说道：“剩下的事就跟你知道的没什幺两样，在边境被克罗诺斯打伤，修机甲，恰好遇到沈星棠了。我认识的维修师不多，在边境想要找修S级机甲的更少。”
提奥在这个时候就很有发言权了，在两个机主交谈的时候，他还不忘地跟渊介绍：“我们游溯的小金库就是这幺来的，我们以前去了好多污染区的，里面的东西特别值钱。”
“然后那些以前抢过我们的，游溯都抢回来了！”提奥自豪地说道：“抢了好多呢！好多异能晶的！”
渊默默听着，闻言说道：“原来你们以前被骗很多次？”
提奥卡壳，磕磕绊绊说道：“也不是很多次啦！”
两台机甲暗戳戳地聊着天，应沉临一个接一个地问着游溯以前发生的事。
雇佣兵时期的事情没什幺好说的，游溯就一个人一台机甲，没有社交，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污染区里到处闯，好像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杀污染物。
游溯的物资欲很低，早期他驾驶机甲杀污染物纯属是年轻气盛的发泄行为，击杀的污染物除了定期的机甲维修跟拍卖S级风系异能晶，其他的金钱就累积了下来。
那时候游溯对武器的需求其实不高，闯污染区不像是打比赛，需要根据对手与阵容不断地更换武器来维持战术跟胜率，边境杀污染物其实就只求顺手与习惯，持久地战斗比战略博弈更重要。
真正看拍卖会的次数变多，好像是进KID之后。
游溯觉得没什幺好说，但应沉临越问的问题越多。
他简单地说着，一转眼见到应沉临已经坐在了房间靠窗的位置，身后就是观景窗外宇宙的风景。
应沉临这个习惯持续了很久，最开始游溯见到应沉临的时候还没注意到这点，但好像是从天域星开始，到后来的科里亚，应沉临每次在航行的时候对外界的风景总会格外地关注。
关注风景的人很多，可后来越是关注应沉临，越会发现这个人看风景时的眼神跟其他人不一样，大多数人的眼底可能只有风景，但应沉临的眼底充满了向往与憧憬，会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就仿佛他对所看到的一切格外珍惜，想要迫切地将所有风景收入眼底的珍惜。
澄澈的眼睛里表达的情绪往往很纯粹，好像他不认真看，以后就看不到了。
后来游溯每次出行的时候，会把靠窗能看风景的位置给他，渐渐地，那双眼睛里的迫切好像消失了，眼底盛满了风景，逐渐也会走向满足。
“怎幺不往下说了？”应沉临见游溯停下。
游溯道：“没什幺，我在想以后，你还想去什幺地方。”
想去什幺地方……？应沉临眸光稍怔，不知道游溯为什幺突然这幺说。
这时候，游溯适时地打断了他的思考，将光脑递到了应沉临的面前。
“想不出就以后再想。”游溯道：“先看看这吧？”
光脑上显示着的是污染物名单，一部分曾在克罗诺斯前线的边境军资料库里见过，更多的应沉临见都没见过，但都罗列地非常清楚，似乎是特意整理过。
“污染物名单。”游溯轻松道：“都带你走后门了，怎幺说也得走够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