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模糊地嗯了声，眼神躲闪，偏过头去。
付晚倦倦地把脑袋歪向一边：“哥，打个商量，咱们以后别这么做了。”
明明他刚刚已经在浴室里被翻来覆去地洗了好几遍，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奶油的味道。
很不符合他的气质。
他听不出齐烨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一双手从背后扣在他腰上，把他揽进被窝深处。
自打付今朝丢失坐骑，似乎这人就打定了主意要在医院休养。
期间付氏电子内部管理结构变动，“出走”了两个没什么实际业绩的高管，付今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
那天齐烨扫了眼自己电脑上挂着的付晚微信，刚好看见付晚在跟付珩遥聊天。
[付二代]：一代摆烂了。
[副付二代]：废物。
[付二代]：月底新品发布会，你去？刚好让你立富二代人设。
[副付二代]：我不去，我是私生子，不像话。
[付二代]：你个逆子。那我也不去，我是泼出去的水。
[副付二代]：我管你，逆子。
[付二代]：整挺好，爸两个号都练废了。
付家在可穿戴式电子产品领域，一直占有不小的商业份额。
本次新品的发布，也得到了多方的重视。
付晚的本意是让付珩遥去新品发布会，但付珩遥不乐意，他只能自己准备着。
9月中，月桂集团的手游正式开始公测。
晚出早归小组的成员们也浅浅关注了一下。
齐烨从昕屿集团下班，去游戏那边找人时，恰好看到付晚坐在柜式空调面前的黑色椅子上，悠闲地玩月桂集团新出的恋爱手游。
付晚正戳着人物立绘的脸颊听配音，空调的凉风被人遮挡，齐烨的声音从他侧方响起：“怎么样？好玩吗？”
“还行，进步空间比较大。”付晚说，“第一波玩家涌入之后，项目流水应该比较好看。”
“嗯，他们打了免费空间大的旗号，目前的评价确实不错。”齐烨自己那边也看过评估。
付晚倒是丝毫不慌，他双手垫在脑后，悠闲地摇晃着椅子：“做游戏的，就不该打免费的标签，用爱发不了电的，虽然我不缺钱，但没钱谁做游戏啊。”
同类游戏先开公测，效果还算不错，正常情况下，制作团队多少都会有点警惕的。
但付晚的咸鱼性格似乎影响了周围的人，直到九月末的前一天，游戏“晓暮私语”才慢悠悠地在官方账号上放出了游戏的ui界面和部分卡牌插画。
不多时，这条动态就获得了不少人的关注——
[好漂亮，关注了！希望是个良心游戏。]
[ui界面能根据实地天气情况转换？有点意思，不同的男主对应不同的天气？先点个预下载，期待一下。]
[月桂已经出过同类的游戏了哎，韭菜割了一茬还没长起来，咱们晓暮有新东西吗？]
[快点上吧，等不及了！]
游戏制作人付晚，正躺在新买的大床上打滚，偶尔用手游的官方微博回几条网友的评论。
@晓暮私语：没什么新东西，就几张图，全靠大家的想象力。
[我不信，你骗人，你们的宣传页做得就很高级。]
[降低期待值？抱歉，不吃这套，赶紧把游戏放出来，我等着玩。]
[笑死，官博说话怎么一股主播晚夜的味道，哎，你们知道晚夜吗？]
现在的网友都很叛逆，都喜欢唱反调。
让往东绝对要往西，一点都不听话。
“哥，你洗完澡了吗？”付晚冲着楼下喊。
齐烨没应声，但不多时，他就出现在床边：“晚晚，想要？”
“想……呸。”付晚差点没跟上这思路，“要什么啊，我就是想跟你打打游戏。”
付晚想玩的游戏，叫疯狂兔子人。
一粉一黄的两只丑兔子，蹦蹦跳跳地闯关，相当考验两个人的配合度。
“你家明天有新品发布会，这会儿你还打直播吗？”齐烨的手指停在他的发间，梳了梳。
“不影响。”付晚说。
齐烨由着他，跟他去了书房，开了自己的电脑，和他联机。
付晚抬手把摄像头掰到自己这边，不让齐烨入镜：“放心，不会拍到你，咱们霸总是不会在晚上打游戏的。”
齐烨倒是不介意，但他乐意看付晚这些多此一举的关心行为。
所以他愉快地笑了声。
付晚的直播间里很快就进了人——
[哟，双人游戏，跟谁一起打啊。]
[还是个新号，一串乱码，这是谁呀。]
“突然想玩这个疯狂兔子人，喊了我哥一起。”付晚说，“明天有场挺重要的活动要去，先放松一下。”
[你哥？哦，上次你口嗨说是你老公的那个对吧。]
[也是我的老公。]
[重要活动？直播干不下去了，你要找工作了吗？]
[找工作？一天能干到10块钱吗？]
[可怜晚晚，一天只能赚这么点啊。]
付晚：“……”
怎么说呢。
网友get信息的方式是线性的，消息多半来自于口口相传。
有人说，就有人信，至于当事人说了什么，那不重要，没人关心。
再这么传下去，明天就有人说他要去讨饭了。
“不是找工作，别猜了。”付晚说，“快来看我玩双人游戏。”
[讲道理，我更喜欢看你一个人打，因为你每次跟别人打，配合度都不算太好。]
[独狼主播。]
“今天肯定不一样。”付晚说，“你们看看吧。”
这游戏相当考验两个人的配合度，时常有主播闹出很多啼笑皆非手忙脚乱的场景。
但付晚和齐烨的配合度很高，他俩甚至不需要什么交流。
全程只有付晚一个人在说话，支使着齐烨干这干那。
“哥，抱住我的腰。”付晚指挥着电脑屏幕里的粉色兔子。
“抓我的脚踝。”
“上那个床！”
他玩得兴奋了，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一刻不停地指挥着齐烨。
[？？？]
[我知道他在打游戏，但我脸红了是怎么回事？]
[我变色了？！我的字体怎么变成黄色了！]
付晚恍然未觉。
齐烨偏过头去，漆黑的眼睛看向他，因为兴奋，他的脸颊上带了薄红，嘴巴灵巧地支使着人。
齐烨压下眼睛里翻涌的情绪，低笑了声，接着配合他玩游戏。
[你哥的声音好好听，让他多说几句话。]
[我来飞点打赏给你们，玩得不错，有爽到。]
瞧见屏幕上的打赏特效，付晚连忙说：“不用，你们看就好了，我们俩都不是缺钱的人。”
他家水友又不爽了——
[给你你就拿着，跟哥客气什么。]
[还有人嫌钱多啊？]
[明天要抢付氏新出的可穿戴式设备，浅浅赏你点零花钱吧。]
[笑死，穷b主播还又当又立的，说什么不要不要，有本事你关打赏啊。]
“对哦。”付晚才想到，平心tv有这个功能，他在设置界面翻了翻，真的把打赏给关了，“好好看我打游戏。”
[？？？你他妈？]
[小东西性子真烈。竖大拇指.jpg]
[快打开，钱烫手。]
[别任性，你不赚钱啦？哥快阻止他。]
这群人听见的，只有齐烨愉快的低笑声。
付晚的主播经纪人老张也疯了，立马过来兴师问罪。
[丧心病狂-老张]：你没事吧？
[丧心病狂-老张]：你刚才打赏那么多，补贴家用，改善一下你低质量的生活，不好吗？
付晚正玩得开心，谁也没理会。
齐烨继任董事之后，很少有时间陪他这么玩，而且两人确认心意之后，别人发来的双人游戏邀约，他基本上都会拒绝。
“22点了。”付晚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眼睛倦倦地，“睡了，有缘明天见吧。”
[明天见就明天见，什么叫有缘明天见？]
[我也睡了，等明早付氏的新品发布会。]
付晚懒散地关了电脑，刚站起来，就被齐烨一把拉了回去，他脚下绊了一次，摔坐在齐烨的腿上。
“齐董事。”他说，“我明天上电视，别太过分。”
齐烨手指掀开他衣领，在他肋骨往下的位置留了个吻痕：“我有数。”
付氏电子的新品发布会广受关注。
这款电子产品，第一代问世的时候，销量就十分可观，这次更新换代，更是有很多人在很久以前就在敲碗等待了。
新品发布会设在付家公司的会议大厅里，一大早，不少记者和大客户就已经等在了现场，昕屿、月桂等多家网站直接开了发布会的实时直播。
[还有10分钟开始，我的钱已经准备好了，希望能抢到。]
[小道消息，据说他们ceo好像不小心把脚给摔骨裂了，正瘸着，考虑到发布会的效果不好，可能会让别人代替宣传。]
[你消息滞后了，我这边知道的是，好像是ceo的儿子，付氏的大少爷会上。]
[哇？有点好奇。]
八点五十分，付珩遥出现在会议厅门前，大厅内一阵轰动。
付珩遥大牌得很，墨镜口罩也没摘，看也没看台下的记者和相机，冷冷地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上。
此时弹幕出现了第一次轰动——
[付珩遥？！我没看错吧。]
[草，我才想起来，他姓“付”哎。]
[不是有那个吗，私生子传闻，不过他看起来好像不会主持发布会的样子？]
[笑死，他来干嘛的，撑场子的吗？]
发布会会议室旁的办公室里，付晚正在跟他爸的助理对接发布会细节。
“您都记住了吧？”助理很紧张，“有几个细节，一定不能出错，您要不再看看。”
付晚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边的齐烨先开口了：“放心，他没问题。”
付晚低头，咬着吸管，从齐烨递过来的水杯里喝了点水，脸颊蹭了蹭齐烨的手腕。
上午九点，新品发布会正式开始，会议室的门再次推开，一身商务休闲风的少年出现在会议里，右手上拿着一台平板电脑。
直播弹幕第二次轰动了——
[这是？付家大少爷？]
[好清秀好贵气啊，气质太好了，很有家教的样子。]
[卧槽他的鞋，22万。]
[只有我觉得有点眼熟吗？好像在哪里见过？]
“大家别急哈。”付晚语气轻松，“初次见面，先简单介绍一下。”
他抬手指了指台下：“大明星，大家都见过，我弟弟付珩遥，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有些紧张，他来给我撑场面。”
付珩遥哼了声，动也没动。
“我是付晚。本次新品发布会由我来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