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番外二（下）

第109章 番外二（下）
但事实证明，  祁竹生还是小瞧了夏宸的本事，失忆之前的他尚且应付不了，更何况失忆之后的他。
夏宸见哄骗不管用，  索性也不演了，  直接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怜巴巴地看着祁竹生道：“先生——你失忆之前穿过好多次，失忆之后就不愿意穿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祁竹生红着脸道：“……你这是道德绑架。”
夏宸颇为不要脸道：“我这是合理请求，求求你了先生。”
按祁竹生失忆之后的年龄算起，  夏宸还比他大两岁，  然而这小混蛋丝毫不觉得跟比自己小的人撒娇有什么不对，  求人的话张口就来。
他自己可能不觉得有什么，  没怎么经历过别人撒娇的祁竹生却有点受不了。
再加上祁竹生看到那件毛衣后，  脑海中不自觉地划过了几个不可言说的画面……自己之前好像确实穿过不少次，  现在再推拒，  说不定会显得有些矫情。
实际上那件毛衣他满打满算穿了不到五次，每次都是被夏宸软磨硬泡才穿上的。
但他眼下不记得自己平常的状态，只能勉强想起那几次穿过的情形。因此祁竹生便以为自己平常在家可能确实如夏宸所言……经常那么穿。
所以最终祁竹生还是被夏宸连哄带骗地穿上了那件露背毛衣，  他站在镜子前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他很想说自己来吹头发，  然而夏宸有理有据道：“因为我喜欢先生才留的长发，现在先生不记得怎么打理，当然得有我来替先生打理了，先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祁竹生闻言心里一热，但很快他便发现，  这小王八蛋心里压根就没憋好。
坏心眼的夏宸还非要在镜子前给他吹头发，  称得上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做人事。
祁竹生只能在镜子前低着头，  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镜子。
但夏宸吹着吹着便故意道：“劳烦先生抬个头，上面的头发有点吹不到，我怕烫到你。”
祁竹生不得已，只能微微抬起下巴，但是一抬头便对上了镜子中的自己……之后无论夏宸怎么诱哄，一直到他帮他家先生把头发吹干，祁竹生都再没抬过头抬头。
期间祁竹生还在思考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待会睡觉怎么办？
于情于理，他没有任何理由和夏宸分房，毕竟他们是合法夫妻，但就凭他身上穿的这件衣服……
祁竹生陡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找机会想提出这个问题，然而一直等到夏宸半搂半抱地把他带进卧室，祁竹生也还是没能开口。
……他似乎失去了拒绝夏宸的能力，爱情真是一种让人无限妥协的东西。
祁竹生实在没办法，只得故作镇定地安慰自己，洗个澡都能想起那么多事情，睡一觉说不定能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呢。
抱着这种视死如归的心理，他小心翼翼地躺在了被褥间。
身旁的床垫微微下陷，祁竹生呼吸一滞，意识到夏宸也躺了下来。
然而正当他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时，耳畔却响起了夏宸温柔的声音：“晚安，先生。”
祁竹生愣了一下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就这么就睡了？
夏宸抬手关了灯，转身躺在了祁竹生身边。他下意识抬手想把人抱到怀里，但他随即又想到了白天时祁竹生对触碰的轻微抵触。
夏宸顿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放下了手，这是两人结婚以来第一次没有相拥而眠，正当夏宸小小地叹了口气，打算带着遗憾入眠时，一旁的祁竹生终于忍不住翻了个身，面对面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问道：“……就这么就睡了？”
夏宸愣了一下道：“先生不想睡吗？”
失忆之前的祁竹生会搂着夏宸的脖子小声说出自己想要的事情，但是失忆之后的他却拉不下这个脸。
祁竹生和夏宸对视了半晌后垂眸小声道：“……既然是直接睡觉，那我还是换上睡衣吧。”
夏宸还是没理解祁竹生的意思：“我刚刚把家里的衣服都拿去洗了，先生穿毛衣不舒服吗？”
祁竹生又羞又气，红着脸瞪了一眼不解风情的夏宸。
夏宸见状突然开了窍，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等下，先生的意思是——”
“闭嘴。”祁竹生羞愤地转过了身，合上眼打算结束这一天。
然而他刚闭上眼，身后便贴上来一具炙热的身体，祁竹生身上穿的毛衣后面本就一览无余，身后的人还不要脸地摸了上来……
祁竹生浑身一颤，但依旧死死地闭着眼，一点都没有搭理夏宸的意思。
“先生——”身后人可怜巴巴地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对不起，我是个笨蛋……”
比起自己的心思没被爱人猜透，眼下这种突然挑明的情况更让祁竹生羞赧，他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猛地转身，一个没控制住便撞在了夏宸的下巴上。
“嘶——”祁竹生疼得泪花都出来了。
“没事吧？”夏宸连忙抱着他哄道，“先生撞到哪了，疼不疼，让我看看。”
祁竹生轻轻松开了手，夏宸连忙替他揉了揉额头。
黑暗之中，两人依偎在一起，夏宸小心又温柔地替祁竹生揉着额头，揉完还不忘吹一下，跟哄小孩一样，祁竹生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不疼了吧，先生？”夏宸搂着他轻声问道。
祁竹生摇了摇头，抬眸看着他道：“……这么不解风情，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看上你的。”
夏宸一听这话立刻就急了，睁圆了眼为自己辩解道：“我刚刚是没反应过来！先生难道还没想起来我们认识之后的事吗？我如果真的不解风景，先生会看上我吗？”
祁竹生思索了一下后发现脑海中还是只能记起两人相遇的那个下午，至于之后的事情，他只能记起一些细微而且不好言说的片段。
想到这里，祁竹生不自觉地红了脸，他欲盖弥彰般垂下了眸子，小声回答道：“……会。”
夏宸闻言愣了一下：“什么？”
祁竹生抬眸嗔怒般看了他一眼，夏宸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又惊喜又愧疚地抱着人道歉：“对不起先生，我是个棒槌，气大伤身啊先生。”
祁竹生抿着唇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忍不住评价道：“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结婚久了，所以你才懒得……”
夏宸没等祁竹生说完便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冤枉啊先生！我只是在担心先生的身体状态，真不是存心的……宝贝对不起嘛，别生我的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祁竹生听到前面半句话时，脸色跟着还缓了几分，但是当他听到后面半句时，整个人被夏宸肉麻得从心底升起了一股羞意。
“好了好了，我跟你开玩笑呢。”祁竹生抬手捂住了夏宸的嘴，“都结婚一年了，怎么还说这么肉麻的话……”
夏宸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而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祁竹生的手心。
祁竹生浑身一颤，连忙松开了手，红着脸瞪了夏宸一眼。
夏宸见状笑着低头吻了吻他家先生快要抿成一条线的嘴唇，而后轻声哄道：“医嘱说在先生恢复记忆之前要少做剧烈运动，今天晚上先欠着先生，等先生把身体养好了，我再补给先生好不好？”
“什……！”见夏宸突然把事情挑明，祁竹生红着脸睁大了眼睛，半晌才不满道，“不要说的跟我多么……一样，明明是你先暗示……”
从夏宸遇到他家先生以来，前期祁竹生是压根不开窍，所以谈不上坦诚不坦诚，但自从两人在一起后，祁竹生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喜欢就是喜欢。
所以当夏宸听到他家先生带着一点点别扭的话后，他先是一愣，而后神情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我今天怎么老是说错话……那就当先生欠我一次，之后恢复记忆可不许抵赖啊。”
被人这么哄，祁竹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他靠在夏宸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对于夏宸来说，失忆之前的先生像是已经被岁月泡出韵味的茶，缱绻而且柔和，失忆之后的先生更像是猫，喜欢但不直说，带着一丝青涩。
夏宸被他可爱得弯了眼，但心底却不自觉地升起了一个想法。
“先生，我好喜欢你啊。”夏宸低头含住了祁竹生的嘴唇，厮磨间小声道，“但是如果我能在你二十一岁遇到你就好了……”
祁竹生仰着脸任由他亲了一会儿，半晌才小声道：“为什么？……你在意赵乾吗？”
“我在意他干什么。”夏宸不以为然道，“就算先生有十个前男友，最后还是跟我结婚了，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先生有多喜欢我。”
祁竹生脸一热：“乱说什么……我要是在二十一岁遇到你，怎么可能有十个前男友。”
“真的啊？”夏宸闻言笑容无比灿烂，“万一年轻的我不对先生的胃口呢？”
“你现在就很年轻……也很对我的胃口。”祁竹生抿了抿唇难得坦诚了一次，“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在二十一岁遇到我呢。”
“因为……”夏宸又低头吻了吻祁竹生的嘴唇，而后才无比认真地回答道，“我自私，我想占据先生的所有时间。”
祁竹生愣了一下后忍不住笑了：“那你应该盼着我六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你，青梅竹马多好了。”
“那不行。”夏宸却很严肃地摇了摇头，“先生六七岁的时候我才刚出生，要是让先生看见我穿纸尿裤的样子，肯定不会对我产生别的兴趣。”
祁竹生乐不可支：“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要当着你的面和别人在一起？你觉得这话可能吗？”
夏宸闻言一愣，而后立刻被他家先生秒数的这个场景给酸到了。
“不行——”夏宸当场撒娇道，“先生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所以我就说么……”祁竹生笑着亲了亲夏宸的脸颊，“如果我们真的是青梅竹马，那我一定会更早的爱上你。”
夏宸被他哄得忍不住喊出了两人在床上才会用的称呼：“如果是那样的话……先生就真的是我哥哥了，哥哥——”
祁竹生不由得红了脸，但还是小声道：“……嗯。”
他如此纵容的态度对于夏宸来说熟悉无比，于是夏宸愣了一下后有些惊喜道：“先生，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想起了一半，就在刚刚聊天的时候。”祁竹生点了点头道，“刚好恢复到你跟我表白的那天……估计睡一觉醒来，记忆应该就会全部恢复。”
夏宸闻言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就好。”
祁竹生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睡吧……晚安，我的小北极星。”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夏宸心下一热，环住祁竹生的腰道：“晚安，先生。”
看着祁竹生在自己怀里轻轻合上眼后，夏宸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早晨，和祁竹生自己猜测的一样，当他醒来时，记忆已经基本上全部回笼了。
可能是昨天没有工作再加上晚上也没有“活动”，所以祁竹生难得早起了一次，当他睁开眼睛时，夏宸甚至还在熟睡。
祁竹生小心翼翼地坐起来，靠在床头垂眸看着比自己小了六七岁的丈夫，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笑容。
夏宸睡着睡着下意识朝旁边摸了一下，想把身边人抱到怀里。
但是当他伸出手时，却没和平常一样摸到身旁人的腰，反而触碰到了一些柔软的东西，夏宸的睡意一下子就飞了一半，他睁开眼望向了祁竹生，满眼都是惊喜。
祁竹生没想到这小混蛋这么会摸，愣了一下后不自觉地红了脸，半真半假地开口道：“……小流氓。”
听到这个称呼，夏宸剩下的困意也消了，他立刻坐起来要去抱祁竹生：“先生，你记忆恢复了？”
“嗯，全都想起来了。”祁竹生说完却抬手点在了夏宸的额头上。
夏宸有些不明所以地停下了动作，看起来像一只摇着尾巴想扑主人却被主人拒绝的可怜小狗。
“这么无辜？”祁竹生见状一下子笑了，但语气却有些危险，“趁着我失忆干了什么好事，阿宸难道都不记得了？”
夏宸愣了一下后眼神中不自觉地划过了几丝慌张，他在慌乱中口不择言道：“那什么……先生，我其实又失忆了，昨天的事我记不清楚了。”
“敢做不敢当的坏孩子。”祁竹生轻轻掐了掐他的脸，而后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昨天晚上还欠你一次的事情，你难道也不记得了？”
夏宸闻言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连忙搂着祁竹生的腰，手上沿着毛衣的缝隙便探了进去，可以说是一大清早便耍起了流氓。
“先生这么一说……”夏宸颇为不要脸地蹭了蹭祁竹生的脸颊，“我就又想起来了。”
祁竹生好笑地敲了敲他的额头：“是吗？那可真是医学奇迹。可惜那是我失忆的时候被你哄着承诺的事……”
夏宸一下子便听出了他的意思，于是有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不会吧，先生难道要食言吗？”
祁竹生笑着在他耳边道：“这不是食言……而是对你昨天所做之事的惩罚。”
言罢他轻轻用了点力，一下子便挣脱了夏宸的怀抱，而后从床上坐起来，穿着拖鞋打算去洗漱。
从夏宸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披散下来的长发和白皙的后背。
如此美景配上祁竹生刚刚的话，夏宸一下子就急了，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来，跟着祁竹生走出了卧室：“先生——不可以这样，我们说好的事，你怎么能不承认呢！”
祁竹生笑着走进了洗手间，夏宸紧跟着从后面抱住了他。
“好了，再闹人就真的没有了。”祁竹生笑着拿起了牙膏，“都结婚两年了，怎么还这么粘人啊？”
夏宸亲昵地蹭了蹭祁竹生的脸颊：“才两年——就是再过二十年我也是这么黏先生，只希望到时候先生看在我们结婚这么久的份上不要嫌弃我才是。”
祁竹生从镜子里看着他笑道：“又胡乱给我扣黑锅，再这么胡说，我可要翻昨天的旧账了。”
“我错了，再过三十年先生也不会嫌弃我。”夏宸立刻服软道歉，不过随即又恃宠而骄地笑道，“先生才不舍得跟我翻旧账呢。”
祁竹生轻笑了一下默认了夏宸的说法，而后轻轻靠在身后人的怀里刷起了牙。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夏宸抬头看着镜子中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心里几乎被幸福感填满了，他忍不住低头在怀里人耳边温柔道：“先生……五十年后的早晨我们还会这样吗？”
“当然。”祁竹生温柔地笑了笑，“我想和你白头偕老……这话我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嗯。”夏宸带着笑意应了一声，随即无比认真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对。”祁竹生拿起毛巾擦了擦脸，而后转身，笑着把毛巾贴在了夏宸脸上，“我们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