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番外9很乖

第74章 番外9很乖
方砚唯再去段芸家评弹馆的时候，指间多了个戒指，调弦的时候要看看，泡茶的时候也要举起来欣赏，一点都没有掩藏炫耀和得意的意图。
“你这是婚戒都戴上了啊？”段芸笑他，“这么喜欢？”
“执哥挑的这个很好看。”方砚唯低头泡茶，阳光从窗格的间隙透过来，他的指间像是藏了光。
段芸认识他有个一两年了，在A国初见时，感觉这人无牵无挂，桀骜不驯。
那时的方砚唯在街头看她演出，还顺手帮她解决了一个挑事的人。
那时她觉得方砚唯看起来自在，眼睛里却很空。
现在的男生，穿着红色长衫，坐在红木椅子上，低头研究茶叶的用量，手上戴着银色的婚戒。
衣服是路执喜欢看的颜色，戒指是路执买的，琴也是路执给换的，那串佛珠据说也曾经是路执的。
连手腕内侧的小创可贴，也是不知道在哪里磨破了皮后路执给贴的。
像一只已经被驯服了的红狐狸。
“这个糕点好难吃。”方砚唯咬了一口手里白玉色的方糕。
“你别吃！”段芸怒道，“那是我们家招牌点心，客人都喜欢。”
“不吃就不吃。”他擦了擦手，站起身，“卖艺去了。”
“不着急。”段芸说，“天气不好，有几个老师还没过来，要延时开场了。”
方砚唯又坐回了红木桌前。
雅锐生物的设计项目结束了，邀请他周末去参加庆功宴。
他在工作群里，回了个收到。
“这一两年，同性婚姻开放的呼声渐高。”段芸说，“感觉大家的接受度也提高了，可能没多久就开放了。”
方砚唯：“嗯。”
其实没那么重要。
他对仪式感的所有渴求，前面其实都应该加上“路执给的”这个前提。
戒指都给他了，那他跟路执就算是已经结婚了。
“我记得你是交换生？”段芸问他，“过完这学期，你是不是还得回你之前的学校把大学读完？你俩是打算异地恋吗？”
“那倒不至于。”方砚唯说，“执哥申请了A国的合作项目，需要过去待半年。”
“那你这次，倒是有人陪了。”段芸笑道。
今天户外下了暴雨，小评弹馆内人气不减，有的是不远万里前来打卡的游客，还有赶着闲暇来喝茶听曲的本地人。
雕花的窗格半掩着，宾客来往，带起的风，轻穿过帘幕的流苏，带来雨水和泥土的味道。
暴风疾雨中，方砚唯的琴声也跟着肃杀萧瑟起来，一曲结束，他微偏过头，透过雕花的木窗，望向庭院。
雨水如珠，练成透明的水幕，系了满树红色许愿流苏的树下，路执撑了把伞，正缓步走来。
路执今天穿了浅蓝色的卫衣，看上去气质不像平日里那么冷，借着雨幕的遮挡，身形修长，竟然气质还有些温和。
他看见路执停在檐下，收了伞，回头看他。
嗯，气质还是冷的，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却有点无辜和探寻的意思。
恰逢一曲结束，他抱着琵琶跑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问。
任课老师今天临时请假，他空了段时间，就来这里帮忙，没想到演出时间也推后了。
“你很好猜。”路执说。
这雨下得太大了，一把孤零零的伞遮挡不住雨水，他的头发被打湿了一些。
“你这样说我很没面子啊。”方砚唯接过他手中的伞，挂在院落的伞架上。
确实好猜。
心思都摆在脸上。
路执心说。
而且，方砚唯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很没有安全感，成天说着要满世界去玩，其实会自己跑的地方只有教室和琴馆。
“等下还有演出吗？”路执问。
“还有一个。”方砚唯抱琴说，“马上结束。”
他把路执引到台前屏风下的雅座，又回了台上。
路执品着茶，听他的曲，无意间柳树抽芽，莺飞草长，转眼又是一年盛夏。
方砚唯在s大的交换学年结束，需要回到了a国，完成剩下的学业。
路执参与的项目尚未启动，加上雅锐这边还有工作要忙，出发的时间比他晚一个月。
出发前一天晚上，方砚唯不慌不忙地检查着自己的行李箱。
“执哥。”他唤了一声。
正在帮他给电脑清理病毒的路执抬头：“怎么？”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沙发挡住了方砚唯，只能看见男生浅棕色的发顶，隐约能猜到他是跪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
“我能带上这个吗？”一件白衬衫被举起来。
是路执刚刚换下来的那件。
路执：“？”
“你不是要一个月才来吗？”方砚唯说，“我要是想你了，我就抱着它睡。”
路执：“……”
电脑屏幕上，运行的杀毒软件已经快要跑到了终点，他撤开椅子起身，走到沙发边，一把从地上捞起了正抓着衬衫的人，把人摔在了沙发上。
方砚唯被他这一下摔得有点头晕眼花，好在沙发是软的，他陷进去，趴在枕头上，刚要觉得舒适，身后柔软的睡裤被拉到了膝弯处。
空调的冷风吹得他瑟缩了一下，路执的体温又滚烫。
“去床上。”他说，“在沙发上做不舒服。”
路执如他所愿了。
他后悔自己在出门前还故意勾了下这个人，身体像是被灌满了，他融化在路执的怀里。
隔天，路执送他去登机，又带方便面去登记。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给路执发消息。
[方块A]：执哥好厉害。
[方块A]：腿软。
[男朋友吱吱]：嗯，睡吧，一个月后见。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荒唐胡闹，这短暂的分别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路执送完了方砚唯和狗，回学校上晚课。
方砚唯不在，s大整个校园似乎都变得有些黯淡了。
他加快了脚步，往医学院走。
傍晚已至，校园之声接近尾声，校园趣闻结束后，就是今日的点歌时间。
“下面这首歌来自于已经结束交换学年的交换生方砚唯……”
“……送给医学院01班的路执同学”
“留言是……路医生，我在风来的每个方向想你。”
路执抬头，这条s大的主干道上，早已绿树成荫。
-
七月末，大四前的暑假，路执乘飞机前往A国。
方砚唯在机场等他，见面就给了他一个拥抱。
男生温热的指尖贴着他的喉结压了过去，他摸了摸男生被机场外狂风吹乱的头发。
“我把房间收拾好了！”方砚唯说，“我第一次把它收拾这么整齐。”
路执推着黑色的行李箱，有路过的行人把目光转向他们，两人动作亲密，丝毫没掩饰彼此的关系。
“你有每天都戴着戒指吗？”方砚唯问。
“做实验或者进检验室的时候会摘。”想了想，路执又补充了一句，“我怕弄坏。”
方砚唯对这个回答显然是满意的，带路执一路上车，往自己的住处去。
“这个街角的炸鸡很好吃，我每个月都买。”
“那个喷泉边，有个老爷爷拉手风琴，每天都在，他说是在以这种方式纪念他的亡妻。”
“还有那个广场……”方砚唯指向车窗外，“我好像还没有给你说过。”
他把左手腕搭在路执的手心里，腕上的佛珠轻悬。
“我在那里，不小心弄断了珠子的编绳。”他这么说。
“我蹲在那里，捡了很久，有的滚到了角落里，很难找。”他说，“那时候我感觉天好像都要塌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爸妈离婚的时候，我无所事事，程骋打我，我就更狠地打回去，可是珠子断了线，我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对不起我。”他说到一半，拿目光去瞄路执，“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好笑？”
“不会。”路执把他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以后都不会五行缺木了。”方砚唯举着自己的左手腕说，“我戴着它，会一直陪着你。”
方嘉弥提前准备了丰盛的晚餐，Lirica一见到路执，就喊“吱吱哥哥”，被方砚唯拎到一边去说理。
两个人鸡同鸭讲地吵了半晌，方嘉弥跟路执聊了几句温雅的近况。
“她去了私人研究所。”方嘉弥说，“因为曾经出现的过错，很多药企不敢用她。”
路执和温雅没什么联系，但也有所耳闻。
“她最近大概是有些想开了，找了我好几次，说对不起你，不该丢下你，也不该骗你。”方嘉弥说，“毕竟我跟她曾经是校友，她也……帮过方方，我和她一直有联系。”
路执：“嗯。”
方嘉弥：“我和她说，不去打扰，就是最大的成全，我希望你和方方，都能好好的。”
“方方，很好。”路执说。
方嘉弥笑了笑：“我知道。”
“方方说，想跟你领证了。”她问，“你们可以先在这边办婚礼。”
多少还算是，有家人的祝福了。
“我也是这么想。”路执说。
“执哥。”方砚唯倚在楼梯的扶手边，“你快过来，方便面在叫你。”
“长不大。”方嘉弥笑骂。
“我离开他太早了，后来再联系他，他一身棱角，在学校里成了老师跟同学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她说，“我知道为什么，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方嘉弥：“当时我还担心，他住你那里，会欺负你，毕竟他是有点校霸做派的，还好现在……”
坐在楼梯台阶上逗狗的男生，正拿梳子给方便面顺毛，嘴角带着笑，眼睛里有温和的光。
“没有。”路执说，“他一直都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