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逍遥山往事（回溯后·下 ..
汤泉池。
被按在水汽氤氲蒸腾的浴池里，背抵着坚硬池壁，乐无晏热得快喘不过气，又挣不脱开，浮浮沉沉间尝到的是生平从未经历过的滋味，如临极乐。
“轻、轻一点……”
声音落在徐有冥耳边，他的动作顿了顿，再是愈发激烈。
乐无晏急喘了一声，唇角溢出的声音很快不成调，说不出更多的话。
视线之内，面前之人的面庞已变得模糊，唯有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深烙进了他的识海里。
结束之后乐无晏背过身，趴在池壁边生闷气，不想理身后人。
徐有冥轻捋他长发，湿了的发尾穿指缝而过，他凝眸看了片刻，帮乐无晏将头发全部挽起，以红枝固定。
乐无晏没吭声，还是不想理他。
徐有冥的声音落近：“累了吗？”
何止是累，乐无晏觉得自己骨头快散架了，但说出来自己就一点面子都没了，他愈发不想开口。
徐有冥仿佛无知无觉，接着问：“还继续吗？要不要双修？”
乐无晏脑袋转向另一边。
徐有冥提醒他：“我们已经结契了。”
可不是么，今日结契大典，徐有冥这个入赘的表现得比他还镇定，连那些向来看不上玄门修士的正魔修都对他高看了一眼，也不知这人冷冰冰的话都说不上两句，怎么就入了那些人的眼。
“道长精力真好，这会儿还有劲双修呢。”
乐无晏终于开口，语气间却带着嘲讽。
徐有冥的的手搭上他腰间，灵力注入，乐无晏身体一软，轻哼出声，气呼呼地回头看向他。
徐有冥将人揽住，问他：“生气什么？”
乐无晏：“……我哪有生气？”
徐有冥笃定道：“你在生气。”
被徐有冥沉目盯着，乐无晏愈发没好气：“我哪生气啊，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就是嫌弃自己没用，不如道长你经验丰富罢了。”
徐有冥似没听懂：“经验丰富？”
乐无晏脸都黑了：“你不是么？你肯定不是第一次吧？你其实是装失忆的采花大盗吧？”
徐有冥：“……”
乐无晏见他不说话，便以为自己猜对了，一阵胸闷气短：“说实话吧，我是你第几个目标？看你这样一准是老手了吧？”
徐有冥：“采花大盗，你是花吗？”
乐无晏翻白眼，他不是花，可他貌美如花啊：“我不是，我山上有的是，你要是敢对他们下手，我剁了你。”
乐无晏说罢，还恶狠狠地提手做了个砍刀的动作，被徐有冥拉下。
“不是采花大盗，没采过别的花。”
徐有冥认真道，明知道乐无晏在胡言乱语，他也陪着乐无晏说。
乐无晏不信：“真不是？那你经验这么丰富？”
“我经验丰富吗？”徐有冥反问他。
“不丰富吗？”乐无晏提起声音，手指在他身上用力点，“你刚才那左一下右一下的，那些花招，都在谁身上学的？你老实交代！”
徐有冥目露无奈：“我若说看图本自学的，你信吗？”
乐无晏……乐无晏当然不信，那些东西他又不是没看过，能有这效果？
见乐无晏眼中怀疑之意明显，徐有冥面不改色：“能学会多少，因人而异。”
乐无晏：“你说你天赋异禀啊？”
徐有冥：“也可以这么说。”
乐无晏哽住了。
分明是不正经的话，徐有冥却说得一本正经，这人其实根本是个假正经吧！
乐无晏：“……真没有别的花？”
徐有冥肯定道：“没有。”
乐无晏勉为其难信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你厉害就是了。”
“嗯。”徐有冥点头。
乐无晏：“嗯什么？”
徐有冥：“你觉得厉害便厉害。”
这样的夸赞，也半点没让他脸红，乐无晏甘拜下风，终于闭了嘴。
他还是有些闷，但被徐有冥噎得无话可说。
徐有冥伸手，轻抚了抚他的脸：“别想这些了，无晏，我不是骗子，也不是登徒子，我保证。”
乐无晏：“那你是什么？”
徐有冥：“我是你道侣。”
乐无晏笑了：“哦，这话我倒是爱听。”
徐有冥再次问他：“双修吗？”
乐无晏：“不……”
被徐有冥一瞬不瞬的目光注视着，他鬼使神差地改了口：“双修当然也可以，不过你不许不听我的，不许太轻也不许太重，不许太快也不许太慢，不许……”
徐有冥覆上来，将他更多的废话堵回去。
须臾，交融的灵力随水波荡开，乐无晏又陷入了那种浮沉不定、欲仙欲死的境地，他的身体比先前更热，还有那自丹田经脉生出的热意，包裹他全身，让他再无暇多顾。
徐有冥始终盯着他，乐无晏已彻底沉浸其中，温热身躯就在他怀里，神魂安稳，心跳也格外有力，不是假的。
他小心翼翼将人拥紧。
那之后，乐无晏的日子比从前更逍遥。
时时醉卧美人膝，双修更像是一场享乐，从前他偶尔还会下山去附近的海岛买酒打牙祭，如今这事也交给其他小妖去做了，他与徐有冥镇日在山中腻歪，好不快活。
转眼便是七年。
乐无晏修炼时，徐有冥起身出了门。
午后天光正明媚，徐有冥站在风口处，略微失神。
有路过的小妖看到他，犹豫上前来，毕恭毕敬与他见礼，比起乐无晏这个逍遥山主人，这位除了乐无晏对谁人都冷若冰霜的玄门道长，更让他们诚惶诚恐。
“不要去打搅他，”徐有冥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小妖们退去了山腰之下，徐有冥又在原地站了片刻，轻闭了闭眼，走去了后山。
他用了七年的时间，终于在乐无晏爹娘废弃的洞府下方深处，感知到了聚魂阵阵眼的存在。
以灵力一点一点打通深入地下的通道，徐有冥细细感知那聚魂阵的法阵威力，已经思虑了七年的计划在脑中逐渐成形。
通道彻底打通之时，自地底翻涌而上的魔气瞬间比先前浓郁数倍，强烈波动过后才逐渐趋于平稳。
徐有冥收回手，回身离开。
乐无晏自入定中抽身出来睁开眼，徐有冥刚刚回来。
“夭夭——”乐无晏拖长声音，不满抱怨，“你又跑去哪了啊？”
徐有冥淡道：“没去哪，外头晴朗，出门走了一圈。”
他折了一枝花枝，递给乐无晏。
乐无晏笑着撇嘴：“还说不是采花大盗，你又祸祸我的花，说吧，又做错了什么事？”
徐有冥眸光微顿，将花茎折短，潋滟盛开的繁花别到了乐无晏鬓边。
乐无晏晃了一下脑袋，随他去了，在徐有冥也盘腿坐下时，忽然问他：“你方才在外面，有无察觉到什么不对？”
“什么不对？”徐有冥神色如常。
乐无晏：“不知道，好似魔气似乎出现了一个波动，我刚修炼时太入神了，也没有细察。”
徐有冥平静道：“没有，或许是你修炼时生了些异状。”
是吗？
乐无晏随便想想便将事情抛去了脑后，高兴与徐有冥说起再有个把月，自己应该就能闭关冲击渡劫。
“我肯定能一次成功！”
徐有冥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没有接话。
乐无晏目光落过来：“夭夭，你也得努力啊，别落后我太多了，我还想和你一起飞升呢。”
徐有冥轻点头：“好。”
乐无晏闻言放下心：“趁还有时间，我们要不要去下山去外头转一圈？”
“不去了，”徐有冥提醒他，“你闭关得多做些准备，别去外头，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
乐无晏：“行吧，你不想去就算了，那我闭关的时候，你也别走啊，就在外头等我。”
徐有冥：“我不会离开。”
乐无晏的灿烂笑脸就在眼前，他将满腹心思压下，半分没有表露。
月余时间倏忽既逝。
到了闭关那一日，趁着乐无晏收拾东西做准备时，徐有冥又独自出去了一趟。
传音玉简悄无声息地穿越逍遥山的护山法阵，飞往东大陆太乙仙宗而去。
乐无晏过来时，他独自伫立在山头，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乐无晏抬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夭夭，你怎么了？”
徐有冥看向他，幽深眼瞳里唯有他的影子。
“没什么，上山顶去吧。”
言罢，徐有冥揽着他一起飞身往山顶的洞府，这一次乐无晏要突破渡劫，只能他一人闭关。
徐有冥将他送到洞府门外，停住脚步。
乐无晏歪了歪头：“夭夭，我要冲击渡劫了，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徐有冥帮他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去耳后，轻道：“你进去吧。”
乐无晏不由抱怨：“真没什么要说的？”
徐有冥：“以后再说。”
以后便以后吧，乐无晏轻哼，转身往洞府里走。
进去之前，徐有冥忽又叫了他一句：“无晏。”
乐无晏回头，徐有冥站在天光最明亮处，眼中却仿佛有最沉黯的黑，让他莫名心惊。
“做什么？”他问。
徐有冥看着他，良久，温声道：“无晏，再会。”
乐无晏一愣，洞府石门已在他面前缓缓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