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食髓知味

那到底是什么?

明修诣几乎都要崩溃了。

他已经及冠, 加上这一年在外的历练,早已经将该懂的和不该懂的全都懂得差不多了,方才那场景和对话,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明修诣自幼在明峡岛长大很少出门, 离这种云雨之事最近的一次, 是在被抓去魔族过云江的时候。

那是他虽然眼睛被毒瞎了, 但耳朵还能听到, 在被关在笼子里等死时,曾听到过关押他的几个魔族席天慕地的放肆交.媾。

那些声音根本止不住地往明修诣耳朵里钻,让他恨不得让魔修把自己耳朵也给毒聋,好过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而现在,明修诣没有一丝一毫的准备就这么直直撞上了这么一出, 更惊悚的是, 那人还是他的模样。

明修诣狼狈地从识海中退出来, 脸都吓白了。

因为明修诣灵力的不断消散, 宫梧桐羽睫轻轻动了动,好像有清醒过来的趋势。

明修诣当即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确定好宫梧桐很快清醒, 活像是被狼撵了似的跑出去了。

院子里,睢相逢已经和他“女儿”交流好了感情,瞧见明修诣满脸慌乱地跑出来, 疑惑道:“怎么了?师尊又调戏你了?”

明修诣:“……”

明修诣有口难言,直接溜了。

内室,宫梧桐清醒过来的时候, 明修诣已经不在身边,他揉了揉眉心,虽然还是困倦, 但比之前还好上太多了。

他还没思考明修诣为什么不在这里,一旁的玉牌发出一阵光芒。

是云林境。

宫梧桐神识进了玉牌中,见云林境罕见的一脸严肃,蹙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云林境道:“越既望呢?”

宫梧桐含糊道:“应该在外边玩吧……怎么了?”

“他的本命牌……”云林境抬手将越既望的本命灵牌拿来,隐约能瞧见上面的裂纹,“有陨落的征兆。”

宫梧桐彻底清醒了。

“不可能。”宫梧桐沉声道,“我看过他的未来,他不会死在这里……”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云林境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不会死在这里?

那会死在哪里?

但这个时候他也来不及多问,道:“他的灵骨罕见,不仅能够锻剑,更能随意重塑灵骨,不可让其落在不怀好意人手中。”

宫梧桐手指轻轻动了动,沉默了一下才抬眸一笑,淡淡道:“放心吧,在我眼皮子底下,他能出什么事儿?”

出了玉牌后,宫梧桐随手裹上外袍出了房门。

睢相逢正在给他的新“女儿”起名字,宫梧桐快步从他身边掠过。

睢相逢见他要出门,疑惑道:“师尊?这么晚您去哪里?”

“没事。”宫梧桐朝他笑了笑,“等会就回来,乖乖看家。”

睢相逢心大好哄,闻言忙点点头:“嗯嗯。”

宫梧桐握着玉箫,仿佛是出去散步完似的溜达着出了宅院。

明修诣围着院子逛了好几圈,脑海中依然全是那挥之不去的旖旎场景,他怀疑自己要走火入魔了,沉思半晌终于打定主意还是找师尊问一问。

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未来?

若是未来他敢欺师灭祖对师尊不尊重,现在就该及时止损,让师尊将自己这个未来会大逆不道的白眼狼逐出师门!

打着这样“大义灭自己”的主意,明修诣神色肃然地回到了主院,刚好瞧见宫梧桐出门时的场景。

明修诣蹙眉道:“师尊去做什么?”

睢相逢还在那没心没肺地摆弄灵草,歪歪脑袋:“不知道,出去玩吧。”

“这么晚出去玩?”

“师尊行事的作风你还没习惯吗,他子时都能把我拖起来让我给他做早饭。”

明修诣:“……”

明修诣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宫梧桐和越既望有弟子契,直接用弟子契纹去寻人几乎是缩地成寸转瞬便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荒郊野岭,几个芥子零散摆在周边,旁边的乱石上还有篝火焚烧后的痕迹。

芥子洞府有隔绝旁人窥探的阵法,没有主人准许陌生人也无法进去,宫梧桐看着那墨蝶扑扇着在一处芥子上落着,当即想也不想地拔出了玉箫,手指一震化为一把玉剑。

明修诣落后了一步,等到他过来的时候,恰好瞧见宫梧桐面无表情地握着剑,一股如同狂风骤雨似的剑意猛地拔地而起,毫不留情地朝着面前的芥子洞府劈了过去。

明修诣一愣。

宫梧桐做事太过随心所欲,根本不去想后果是什么,眼睛眨都不眨地用了十成十的灵力,剑意汹汹直接将面前的芥子劈开。

灵力猛然炸开,芥子直接被劈成了两半,而后光芒一闪,一群人凭空出现在原地,各个一副晕头转向的模样。

越既望就在其中。

芥子的主人是个一身黑袍的剑修,好一会反应过来自己的芥子竟然被直接劈开了,悚然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整个三界能够劈开芥子这种虚无幻境的寥寥无几。

剑修颤颤巍巍看向握着玉剑劈芥子的人,视线最先落在那双妖异的异瞳和玉剑上,他看起来像是认出了宫梧桐的身份,但看了看宫梧桐这身素雅至极的打扮,又有些不敢确认了。

他也不敢动怒,只能怯怯道:“敢问是小圣尊吗?”

宫梧桐瞥他一眼:“你是谁?”

这便是默认了,剑修险险提起一口气,陪着笑道:“我只是一介散修,微名不劳小圣尊挂齿。”

这本是客套话,宫梧桐却一点头:“嗯。”

剑修脸都要笑僵了,心想听闻小圣尊宫梧桐性子桀骜张狂,此番一见果然如此。

一旁的越既望后知后觉认出来宫梧桐,连忙跑过来行礼:“师尊?您怎么来了?”

宫梧桐面无表情看着他,抬手将玉剑化为玉箫,狠狠在他肩上抽了一下,冷冷道:“我不来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越既望捂着肩膀满脸茫然。

宫梧桐视线在面面相觑的众人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身上,他玉箫一指,冷淡道:“他是何人?”

那个男人看起来神智好像不太正常,披头散发根本看清楚脸,在所有人都在看宫梧桐的时候,他却孤身一人蹲着看地上的石头,时不时发出几声嘀咕,听不清是什么。

剑修顺着玉箫看过去,解释道:“他也是来参加剑道赛的,虽说疯疯癫癫的,但修为很高。”

宫梧桐似笑非笑看着他,淡淡道:“给你们个忠告,若不想死的太惨,最好先杀了他。”

剑修一愣。

宫梧桐没有再多说,直接揪着越既望的耳朵,拽着就走。

越既望鬼哭狼嚎:“师尊!师尊这么多人呢给我留点面子……师尊饶命!我错了!”

宫梧桐拽着他御风而行,冷冷道:“错在哪里了?”

越既望捂着耳朵,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但宫梧桐这么生气,肯定错了不止一件事。

他只好挑自己觉得最大的错说:“不该擅自跑出来玩。”

宫梧桐懒懒掀了眼皮瞥他一眼。

越既望余光扫到后面跟上来的明修诣,眼睛一转福至心灵,立刻一指明修诣:“但我和小师弟说过了,让他告知您我出去比赛,他不会没和您说吧?”

明修诣:“……”

明修诣平白无故被扣了一口大锅,满脸一言难尽。

宫梧桐气得差点把越既望的耳朵拧成田螺旋:“蠢货,你当那个疯子是好相与的吗?他……”

他还没说完,话音突然戛然而止。

越既望高抬着手想要去解救被师尊揪得发热的耳朵,因为这个动作他的袖子层层叠叠往手肘处堆去,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

——那小臂内侧,隐约露出一道红线缝合过后的针脚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要很晚,别等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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