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新的对手戏

高中时, 这帮少年们多少绕不开某些隐秘而禁忌的话题。

生物老师会把男女生分开上生理卫生课，男生们到了私下里开玩笑，总会不知不觉带点颜色。

他们都知道顾如琢不爱听这些, 也不感兴趣, 这人看着花里胡哨, 追求者众，但实在是个万花丛中过, 片叶不沾身的主。

姜风月说：“没法，油盐不进，我听他们说有的人百般手段都用过了, 师哥就是不感兴趣, 白瞎了这么好的一张脸, 竟然就这么为艺术献身了。”

顾如琢说：“瞎扯。”

石亭笑嘻嘻地说：“师兄有人说你不行, 什么时候大家一起上厕所，让大家一起看看啊！”

顾如琢一脚踹过去：“滚滚滚。”

顾如琢是个大洁癖头子，又因为已经成名, 怕偷拍，常年走哪儿都有一大群人围堵，所以上洗手间这个活动, 他一直不跟他们一起。

程不遇则没有这些烦恼，他一切行动都照常, 一直形单影只。

高二期中考试过后，有一场春游，徒步上山, 随后放五一长假。人人都抛却了考试的烦恼, 开开心心地做着出行准备。

那天程方雪给他们放假，一群人来顾如琢家吃了晚饭, 很自然地谈论起春游的话题。

别墅阿姨问程不遇：“小程你们要春游了啊，如琢明天也去吗？想带点什么？我给你们做好饭，明天带过去好不好？”

程不遇说好，随后又上楼去问顾如琢。

顾如琢说：“随便带就行，我跟你一起吃。”

程不遇说：“好。”

他趴在顾如琢的桌上写完了作业，又清点了零食，塞了满满一兜的甜食。顾如琢检查了他带的东西，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自己对零食一直不感冒，倒是知道程不遇爱吃甜的。

晚上发生了一件事，顾如琢的睡衣被他不小心泼了牛奶在上面，没办法继续穿了。

顾如琢对睡衣有着严格的要求，就像他睡的床垫必须摸着是软的，睡着是硬的一样。他的睡衣都是真丝的，没办法用洗衣机洗。

他备用的几件睡衣，前几天刚被阿姨送去干洗店。

程不遇有点不知所措，他以为顾如琢会生气，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帮你洗吧，洗好之后用吹风机吹干，今天晚上应该还能赶上……”

他不知道这种衣服，手洗拧干也没办法，容易起褶皱。

顾如琢望着他一脸认真，还有点着急的样子，忽而笑了：“扔那儿啊，谁叫你洗衣服了。”

程不遇望着他：“那你，不穿衣服睡觉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顾如琢却歪歪头，接着看着他笑：“怎么了，没见过？”

程不遇就不说话了。

这天晚上他们搂在一起睡的，因为顾如琢又在游戏机里下了新的游戏给他。第二天集合时间是十点半，他们甚至可以睡个懒觉。

程不遇熬夜打游戏，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睡着。而顾如琢和他头碰头地睡着，手里翻着一本漫画书。

第二天两个人都差点迟到，还是程不遇睡到一半，觉得有些不对，爬起来一看游戏机上方显示的时间，已经九点五十五了。

他赶紧叫醒顾如琢：“迟到了。快起床。”

顾如琢今天没穿睡衣，身上光溜溜的，他也不知道推哪里比较好，于是用漫画书拍他的头。

顾如琢睁开他带着水光的丹凤眼：“九点五十五了？”

程不遇说：“是的。”

“那再睡到十点半吧。”顾如琢声音里带着困倦，还有某种理所当然，“给老班打个电话，就说顾如琢被媒体围堵了。可能要很晚才能到集合地点。”

班主任知道他们住在一起。

程不遇把手机塞给他：“你打。”

他不愿意说谎话骗老师，顾如琢只好接过电话，压低声音，像是有些无奈似的：“真是怕了你了。”

他在另一边打电话，程不遇于是迅速地钻进被窝，开始睡觉。

他们这个年纪其实并不缺觉，程不遇能感觉到顾如琢醒来后没有再继续睡，而他自己也没睡多久，就睁开了眼睛。

一看时间，十点十五分。

顾如琢抱着他，正在接着看昨晚的漫画书，程不遇说：“起床吗？”

顾如琢翻过一页，说：“起床”，但人还没动。

程不遇动了一下，却发现了一些异常情况——他的大腿被什么硬硬的东西抵住了，很烫。

他想明白那是什么之后，整个人僵住了。

顾如琢仍然抱着他，一本正经地翻着漫画书，过了一会儿，他看他还僵着，终于没憋住，坏笑起来：“没见过？你自己不会这样？”

以前睡衣宽松，顾如琢又总是比他晚睡、比他早起，他一直都没注意过。

或许也见过，但是没有留意。他记得顾如琢的裤子一直都很宽松，而且几乎不穿高腰裤。顾如琢在这方面，严谨、古板、保守得像个老学究。

程不遇发育晚，没有这种情况，他小声说：“……没有。”

顾如琢咳嗽了一声：“你不要多想，不是因为你啊，是因为大家都这样，这是每天早上起来的正常现象。”

程不遇认真点头：“好，我知道，老师上课说过的。但是……”

他顿了顿。

“但是什么？”顾如琢问他。

程不遇忽而掀起被子，往下面望了望，露出认真观察的神色，顾如琢反手就躲了一下，警惕得如同一个黄花大闺女：“你你干什么？”

他只用一秒就镇定了下来，想起校内那些男生的话题，忽而压低声音问他，唇边挂着一丝笑：“没见过这样的？不喜欢？”

程不遇想了想，小声告诉他：“感觉，很不正常，有点吓人。”

顾如琢：“………………？”

他们慢慢腾腾起床收拾好，赶去集合地点。

赵繁神秘兮兮地拿来一个小MP4，压低声音告诉他们：“新找的资源，高清的。”

一群人神神秘秘地挤在一起看，顾如琢把背包放下来，等程不遇过来拿零食。

“顾哥你不来啊？”他们叫他，挤眉弄眼的，“好东西！”

顾如琢帮程不遇翻出最底下的小蛋糕，耸耸肩：“不来。”

他注视着程不遇，春光和暖，日光高起，将程不遇的肌肤照得剔透红润，耳尖像是透着一抹红光。

“我不来，免得……”顾如琢压低声音，仍然注视着他，“有小朋友觉得吓人。”

*

程不遇醒来时，身边的顾如琢已经不见了。

司机说：“如琢大清早说赶通告，很早就走了，说这两天估计都不会回来。我看他像是没休息好，好大两个黑眼圈。”

程不遇说：“哦。”心里想的却是他的吉他谱。

顾如琢要出去几天的话，不知道还记不记得给他录。

他们这次出去吃烤全羊，之后都没什么休息时间了。

开播还剩三天时间。

第三天，程不遇收工后，收到了一个快递。

这个快递是人肉快递，一个他不认识的工作人员带给他的，拆开一看，里边是一副MP3和蓝牙耳机。

MP3已经加载好了，里边有一首录好的吉他版的歌曲。

除此以外，盒子里还放着一个精致的布袋，程不遇拆开布袋一看，望见里边是一块宝石蓝色的项链，很别致，做成圆眼睛的形状，看起来漂亮又贵重。

程不遇给顾如琢发短信：“歌曲收到了，你是不是落了一条项链？”

顾如琢回他：“送你的，随歌附送周边，你戴着。”

程不遇看了看项链，觉得它很漂亮，于是戴上了。

他戴上之后，配着泉先的造型，反而被导演和造型组逮住了：“哇，这项链配着蛮好看的，宝石蓝色，好亮眼，要不你上镜就戴着他吧！”

程不遇有点犹豫：“但是之前没有。”

突然多出这么个东西来，观众也会察觉。

“好办。”编剧组大手一挥，“让萧客送你好了。”

副编辑委婉提醒：“前面的少年时已经剪好了，还没到可以送东西的对手戏呢，那得萧客失忆之后了。”

“那也好办。”导演大手一挥，“咱们不是加了一条感情线？让师父送不就得了！”

魏惊鸿在旁边笑：“好像也不是不行，小人鱼。”

他看过来，眼神很柔和：“你戴着很好看。”

程不遇礼貌地说：“谢谢。”

“哪儿来的？”荷可也喜欢，闻声赶来，“有同款吗？”

程不遇想了想，说：“是……朋友送的。”

“链接呀链接！找你朋友要个链接嘛小程！”荷可催他，一双眼闪闪发亮。

魏惊鸿忽而笑了笑：“你们不认识这个东西？”

“什么？”荷可好奇问道，“很稀有吗？”

魏惊鸿说：“美杜莎之眼，也是他们那边的辟邪珠，说是模仿恶魔的眼睛吸引厄运的注意，从而帮助主人逃避厄运，还有一说这是美杜莎之眼，勇士打败美杜莎后挖出她的眼睛，从此可以抵挡一切嫉妒的眼神，永葆主人安宁。”

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程不遇一眼，随后说：“这个网上也能买到，但是就没有本土做出来那个寓意了。你朋友是旅游给你带的吧？”

程不遇想了想，说：“应该……是吧。”

荷可惊叹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一定很会钓女生！”

魏惊鸿笑：“没有的事。”

一群人休息了一下，话题很快转向了其他的地方。

剧组人员忽而想起来什么，说：“今天顾如琢老师不在啊。”

“昨天就走了，飞爱琴海拍MV去了。”韩乐对顾如琢的行程如数家珍，“走了好，烦都烦死他了，我老婆天天跟我念他。”

一群人都笑。

魏惊鸿听见“爱琴海”之后，忽而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随手搜了搜。

剧组人员都关注了顾如琢的大小号，一刷新就能看见他的动态。

酌如故：“来爱琴海了。”

配图是随手拍的海浪，与旅途中的雪山。

还有一张人物肖像，年长的工匠坐在火炉边敲敲打打，身后一片消隐模糊的、璀璨的蓝色。

“愿这恶魔之眼永远守护你的纯真与美丽。”

*

“开工了开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导演叫着人，程不遇起身走向片场，今天他要拍和魏惊鸿的对手戏了。

他回过头，叫他：“魏老师，到我们了。”

“好。”

魏惊鸿放下手机，退出了顾如琢的页面，微笑起来，语气轻松，“师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