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贺情这半只脚还没踏进他爸书房呢,就听到里边儿中气十足的一声吼:“你敲门了吗?”

他心虚犯怵,一听他爸这么严格的调调,脚下步子都慢了半拍,悻悻地答:“敲了啊,您不是没搭理我么……”

示弱完了,他又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为了应与将的事儿来找他爸的。

这种事儿能等么?

贺情颈后长的那根二十年来少有发作的反骨莫名其妙像开始发烫似的,刺激得他心中的小火苗又旺了些。

他端起贺定礼放桌上盛着的一小杯大红袍,装模作样地晃了晃,也不绕弯子了,开口道:“爸,您跟能有盘古多大过节,还跟人针对着啊?”

只见贺定礼“啪”地一声把电脑给合上了,抬了眼睨他,眉心快拧成结:“哦,你跟应家那大儿子关系挺好?”

跟二儿子关系也还行,贺情腹诽。

“这不是FE FE要往香港走么,约了他一起呗……”

说完,贺情低头抿了抿那口冷茶,给冰得差点把嘴冻上,咳嗽一声,继续辩解:“搭个伴儿去,方便……嗳,爸,这次通知来宾是咱集团里谁负责啊?”

贺定礼气定神闲,喝了口热的茶,伸手去翻转那桌上的烟盒:“盘古资历不够,刷了。”

试探了半天他爸都不急眼,但这副就是不放过的模样让贺情实在摸不准他爸到底知道多少,想起单江别亮的那张开房照,心里直突突,一咬牙索性话头又急了点儿。

“还不够?人又不是新开的,算北京那边儿来的连锁吧,那资历谁不知道……”

贺定礼一听他儿子这质问跟连环炮似的,严厉道:“你去他那儿租房子了?”

这一问得贺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瞪了老大:“啊?”

紧接着,他就听他爸一阵炮轰:“天天往望江名门跑,又买新车,应与将那车都往加贝地库停了几次了,你这是想怎么玩儿?你玩得过人家?”

贺情一惊,看了下贺定礼的表情,揣测一番,觉得应该这个“玩”,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种“玩”,应该就只是“玩”,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玩”……

哎算了,绕晕了。

“你年纪小不分轻重,应与将是什么人,你搁四九城里打听打听,那是善茬么?是能一起混的么?你年轻讲义气,人帮你还不是为了你欠他人情……”

还为了睡你儿子。

贺情又一阵腹诽,当然,不敢说出口。

他看着贺定礼指尖的杯盏翻转,茶海洗涮,听完这么一大段话,终于忍不住问一句:“爸,四九城是什么啊?”

“北京!”

贺定礼被儿子的无知弄得要疯了,把杯里的茶也直接一口抿了,往桌上猛地一扣,说:“就你这点儿阅历,跟人打什么交道……”

在他爸眼里,贺情再在成都车圈儿呼风唤雨,一挥手能召集一批狐朋狗友,生意也还做得不错,大部分原因都归功于家庭底子好,以及那一车库的豪车。

要是没家庭和资产,贺情一二十岁毛头小子,除了一副好皮囊和一身韧劲儿,能在社会上做什么事?

遇到个外地来的狠角色,还眼巴巴地往上凑,要跟人当朋友,讲义气……

幼稚。

贺情努努嘴,还刚想再辩解点儿什么,但忽然感觉特别空,他对贺定礼的话竟然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自己确实就是个草包富二代,除了会做点生意,有点儿手腕。

如果要让他白手起家,那根本就是做什么倒闭什么。

他拿什么跟他爸犯浑。

贺情被他爸吼得彻底焉儿了,听耳边风声过树林间哗啦作响,觉得那窗外寒风卷起的落叶都要飘到屋子里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点儿什么给应与将挽回一下形象,就被一沓资料又砸了手。

他抬眼就看到他爸板着一张脸,手指推了推镜架:“玛莎拉蒂的SUV和小轿跑停产了,销量太低,这是这段时间我们卖保时捷的一大机会,销量要把握住了。”

贺情一愣,瞪着眼:“停产了?”

一听到这个月销量又得拉保时捷出来遛弯儿,贺情头都疼,最近买这个牌子的暴发户越来越多了,那素质,绝了。

跟前段时间上过新闻的,拿编织袋装现金去买路虎的哥们儿有得一拼。

风堂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一样的反应,瞪着双眼睛,差点儿抱着自己跟贺情同款的总裁泪如雨下:“我的绝版宝贝……”

抬腿一个踢踹到他屁股上,贺情吸了口杯子里的石榴气泡水,咬着吸管朝风堂翻白眼儿:“又不是你这款,别妄想了。”

风堂“嘿嘿”一躲,抹了屁股往旁边站着:“幸好当年你没要成都玛莎拉蒂的销售权啊?不然真特么亏,这牌子除了标志好看和声浪还不错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贺情砸吧砸吧嘴,懒得反驳了,只顾着嘴里满口甜味儿。

心想着等下应与将来接他,得亲一个才算见过面。

看贺情那一脸少男情怀总是诗的萌样儿,风堂心想姓应的反正不在,伸手趁机掐了一把人脸,逗乐道:“想什么呢,笑得这么三俗!”

贺情差点儿想把杯底的石榴颗粒吸出来弹到风堂脑门儿上,挑衅道:“谈过恋爱吗你?”

“我跟男人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背《上西天》。”

旁边不吭声玩儿手游的兰洲突然诈尸:“难啊,难!太他妈难了这关……难于上西天……”

贺情对他们的高中语文成绩简直不忍直视,低声吼道:“那他妈叫《蜀道难》!”

敢情就只记得那句上西天了是吧?

“上过西天吗你?不对,操,给我带跑偏儿了……”

这句话出来差点咬了自己舌头,贺情清了清嗓子,把俩发小围到身边儿圈起来,低声道:“嗳,车震过吗?”

鹅且,还是车外车内都有的那种。

当然这句补充的超纲内容,贺情不敢说,要是让风堂知道那辆他美滋滋地开了大半个月的法拉利812上曾经有应与将压着自己晃动的身影,估计这人能怄得把前挡风玻璃砸了。

风堂一愣,嘴里的烟都还叼着,说话有点儿含糊不清:“车震?你怎么不学微博上那些女的,一字马关后备箱呢?”

贺情一听这话脸又红了,不自在地朝四周看了看,感觉胯 | 下凉飕飕的,不好意思道:“那不是怕扯着蛋吗……行了,别说了,害羞。”

一边儿玩游戏偷听的兰洲终于受不了了,几乎和风堂同一时间一人一只手去拎贺情的后衣领子:“不要脸!”

什么不要脸啊,贺情真的是靠了又靠,这点儿就受不了啦?

他从底特律回来第二天早上差点给应与将折腾死,说通俗点儿用方言讲就是“日得起火”,实在腿太软了,换了个姿势才好受了点儿……

天哪,这才叫害羞好吧。

于是风堂和兰洲,就在那酒吧里昏昏暗暗的光线中,看着贺情这个小戏精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忽然发现自己正在被注视着,还投过来一个恶狠狠的目光。

接下来的这几天,贺情把保时捷4s店的事儿完成得十全十美,其他事儿托了一大半给秦佑和手下的得力干将,认认真真想把他自己在贺定礼那儿的口碑做好了。

他特想证明给他爸看一下,那些超跑不是白买,钱也不是白花,飙车也不是没意思,能学到好多呢。

认识很多新朋友,明白客户需求,了解不一样的社会经历,在那种极速刺激的环境下,会更有干劲儿,对不少事能赌得起,快速决断。

虽然听着很扯蛋,但真的都是贺情飙车以来挺多收获的总结了。

还遇见了应与将这种话,贺情是不敢说的,悄悄存在心坎儿上,自己先消化了。

那日过后他斟酌了挺久,决定少往酒店跑,洗浴中心也不去了,KTV也不唱,免得他爸老说他玩物丧志。

但贺定礼让他跟应与将断了来往,他做不到。

加贝集团今年要拿下英菲尼迪的特约代理,还要兴建全国一流的汽车艺术馆,盘古今年还要修捷豹的4s店……

一切都在越来越好,包括感情。

捷豹那个代理权,贺定礼一口咬定是贺情送盘古的,可是那天贺情让的只有一个I-PACE的量产销售权,并不是整个品牌的代理权。

很明显剩下的部分都是应与将自己去打下来的。

接下来一周七天,贺情就挑了一晚往望江名门跑,做贼似的,借了兰洲的路虎揽胜开着去,那低调劲儿,就差没管公司门卫借个大众帕萨特了。

一进房间就看着应与将光着膀子站在客厅里,手里转着串儿车钥匙,盯着进门在脱鞋的自己。

贺情清澈的眼被客厅里的吊灯照得水亮,面色红润,冲过去抱着光了半身的应与将,小声道:“来买保时捷了?”

闻言一笑,应与将伸臂把在慢慢往下滑的贺情捞上来了点,弹了他一个脑崩儿:“这是你洗脑的结果。”

贺情刚接过车钥匙,就听应与将说:“买给小二的。”

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兰洲说应与臣非要他那辆保时捷911不可,新的都不要,就要那辆。

小孩子的世界还真简单,跑不过那就买过来呗。

有哥哥宠着就是好。

这段时间有点忙,贺情都给忙忘了这档子事。

应与将看他金鸣收兵不吭声了,拍了把他屁股,下巴搁在人颈窝里狠狠地蹭,气息滚烫:“喜欢悍马么?”

贺情被那股灼热的吐息烫得一激灵,半边身子都软了,扶着沙发往上一躺,掀起衣角扇扇风,殊不知半边肚皮都露了出来,在应与将眼里就是白净的一截腰。

他疑惑道:“哪有男人不喜欢悍马的……干嘛,收购啊?”

应与将揉了揉他的耳,说:“店里弄了三辆来,明儿你去挑挑。”

贺情都无语了,这有这么做生意的么,动不动就送了,谈恋爱也没这样儿的啊,送点礼就算了,这一送就送车,吃得消吗?

他故意冷下脸来,想唬唬应与将,谁知道自己在男朋友面前一拉脸子会不自觉地噘嘴,整个人就是一副委屈的狗狗样儿,看着只有可怜,没有酷酷的。

他还是那副表情,严肃道:“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我……”

“我”字还没完呢,贺情就演不下去了,一句“天妒英才”哽咽在喉头还没抒发,就看应与将一挑眉,还是那酷死人的样子:“你怎么?”

应与将心里都快笑死了,等着看贺情怎么继续往下编。

只见贺情一咳嗽,顺溜地说:“我,我等成都耙耳朵,男子无才便是德,早早破了童子身,害得功也没练成,你……”

还挺押韵又顺口。

应与将面儿上还是冷冷的:“我怎么?”

贺情仰天长叹一声,认命似的,向前一凑近搂住他男人的腰,低声说。

“你还是宠我吧。”

说着他还扯了一张纸盒里的餐巾纸出来晃了晃,晃并解释:“我,汉族正白旗。”

应与将一乐,贺情的嘴皮子还真哪儿都落不得吃亏,这正白旗还是皇城根儿底下以前满清八旗上三旗之一。

他顺势把贺情往怀里搂,还没搂紧呢,就被贺情一个翻身压到沙发上。

刚想拍着他屁股打几下,贺情一双有点儿凉的手就摸上他额头,说:“你他妈是不是发烧了?”

应与将把脸往抱枕里埋得深了些,哑着嗓子说:“小事儿。”

贺情一皱眉,压在应与将身上都忘起来了,说:“万一烧到四十度呢?”

到了晚上凌晨三点多,贺情给应与将吃完退烧药之后没多久,还真烧到四十一度了。

他捧着应与将的脸,两人的额头碰到一起,应与将第一次觉得贺情这么凉,像蹭不够似的,半耷拉着眼又抱上去,浑身热得像个火炉。

他身上只剩了条裤衩,盖着被子,枕头垫得高,这角度能清楚贺情趴他身上迷迷糊糊的样儿。

这以前在北方凉水洗澡都不感冒的身体,今年怎么病来如山倒的。

温度计显示四十一的时候贺情吓得都以为温度计爆了,甩了几下又测,去客厅拿了个退烧贴给应与将额头上贴着,又端了盆水过来要给他擦身子。

应与将舍不得贺情累着,自己硬撑着坐起来把脸洗了几遍,胳膊也象征性地擦一下,擦完又睡过去了。

再醒的时候就看着贺情手里拎着一瓶泸州老窖,正准备拆了包装往盆儿里倒。

应与将瞬间睡意全无,坐起身来拦住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行了,收拾一下去华西吧。”

贺情抱着那瓶酒,眼都急红了:“我查过了,物理降温,稀释一下好像可以当酒精用……”

应与将伸手把那瓶酒给搁到一边儿,指腹去描摹贺情眼下那一圈儿淡淡的青黑,沉声说:“你这几天忙,今天又因为我生病睡不好觉。我生病你也难受,你不放心,我们就去医院。”

一听他这发自肺腑的一番安慰,贺情都想把那瓶白酒给拆了喝了,一把搂住应与将的脑袋,蹭了又蹭:“你怎么那么好!”

应与将把桌上自己那辆大G的钥匙给揣进贺情的兜里,认真地说:“这句话应该我说。”

他看到贺情抱白酒的那样子太心疼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体也不完全是自己的,因为有另一个人全心全意牵挂着他。

生了病难受的是两个人,有点儿伤口流个血,痛的也是两个人。

应与将太他妈后悔他在成都也光着膀子站窗口边儿喝西北风了,自己才真的是幼稚。

把车开到华西已经是夜里四点半,急诊科还没怎么收过半夜烧成这样的大人,架着就往急诊室走,值班医生直接扔了个温度计来:“夹着。”

贺情把应与将的拉链儿解开,脱了一半的外套搭在腰上,把温度计往腋下放。

手机没电,贺情硬是一秒一秒地数了五分钟,又怕应与将听着头疼,声儿小得跟蚊子似的,到了点就在男朋友耳边哄哄:“到啦。”

应与将心头一暖,又想笑,这哄小孩似的。

医生看了下温度开了药让应与将去挂半天水就能完事儿,同时夸了一下贺情之前拿温水给应与将擦身上的降温方式。

早上六七点贺情回了趟家,在床上一不小心睡了一个多小时,醒了收拾好已经快十点了,拿着个盆和毛巾就往车上塞,算是过去给应与将擦擦脸和脖子用。

路上他接了个电话,没讲多少句就挂了,贺情也不多问。

到了华西挂水的地儿,贺情把温水端了过来,毛巾在盆里洗了两次拿起来拧干,展开成一片布的时候,水还洒了在地上。

应与将盯着他,眼神一动不动,心想这小少爷哪儿做过这种活,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

自己真他妈太幸运。

贺情的手扒开他外套的时候,隔壁诊室的医生过来给隔壁床换水,还跟应与将说,你朋友对你真好。

应与将那会儿掐了一把贺情的手腕子,说:“这是我表弟。”

被掐的人一缩手,笑骂:“占我便宜!”

贺情脱了他外套,扒开人衣领准备拿毛巾擦擦的时候,看到了应与将的后颈上。

指甲盖大小的两个纯黑色阿拉伯数字,微微凸起,一看就是纹的,一个“47”。

“47”什么意思啊,他读书那会儿才兴的这些,从电话键盘上取的,“47”这数字被他们年级上不少小女生挂过qq网名qq签名的,就是“HQ”两个字母的所在按键。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应与将的后脖颈上看到。

他记得应与将其他位置没有纹身,也就是说这是第一个,还纹在后脖颈上,最脆弱的地方,手刀一打就晕的地方……

应与将在后脖颈上纹了他贺情的名字。

他脑子就跟劈开了似的,满足感和苦水一股子全忘喉咙管儿上冒了,堵得他快喘不过气来,心里憋得难受……

贺情瞪着眼,慢慢拿湿毛巾给应与将擦了,又把衣服给他穿上。

来医院的路上他接到一个电话,说金港赛道今天是捷豹举行的试驾挑战赛,也就是对外开放的品牌赛事媒体日。

一个做微博汽车自媒体的记者驾驶着一辆捷豹跑车,直路干护栏,撞上了金港赛道边儿上的一处护栏和广告牌,跑车前面撞毁了整个头部,索性人员没有伤亡。

试驾,捷豹,汽车自媒体,以及车祸,这四个信息连在一起,自然成了贺情能抓到的信息点。

“应总今天没出席还是好事儿,不然这捷豹店还没开起来呢就出这么大事故,说不清是车的问题还是人有问题……”

电话里加贝集团的手下如是说,贺情也没再多问。

上电梯的时候他翻了翻腾讯大成网,把今儿个上午的时讯新闻都翻了出来,果然看到了报道这件事儿的短讯。

换了几个新闻app,都有,甚至微博上。

文案都差不多,图片也一样,最后一张图是盘古名车馆的门面照,文章最后都提到了盘古今年拿下了捷豹销售权。

当时他进了急诊大厅,还没绕到应与将输液的病房外,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风堂打过来的。

风堂难得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情儿,你爸昨中午请我妈吃饭了,下午去了我妈他们区公安局,调了望江名门附近的监控……”

锦江区,那可不就是望江名门那儿吗。

贺情冷静得很,闭了闭眼,说:“然后?”

风堂急了:“哎呀,没然后,看了就走了,我才嗨完回家,我妈还问我你出什么事儿了……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

“不用了,晚点联系,谢了兄弟。”

这一句话一口气说完,贺情把电话挂了,站在楼道里抽了根烟,冷风吹过来,呛得他直咳嗽。

以应与将现在的势力,还查不到这事儿是谁做的……

他就怕他爸,还找盘古麻烦。

监控看了,今早就直接出了事,多半是知道了。

他根本没想到有一天能被他爸查监控,能这么直白地展现出来。

贺情咬咬牙,把烟头学着应与将的样子直接用手撮灭,烟灰火星儿烫得他一哆嗦。

如果他是猫,估计就喵呜喵呜直叫了。

今早的事儿走马观花地在贺情脑子里过了一遍,回过神来发现应与将的外套又半耷拉在胳膊上了,埋着头侧过脸,刚毅的轮廓哪怕泡在消毒水味儿里也迷人得紧。

贺情哑着嗓子,张张嘴,情绪一下就上来了,用指腹去一寸一寸地摁了摁应与将颈后那两个数字。

“这什么意思?”

他看到应与将浑身被摸得一颤,努力把那张酷脸转过来,唇角一勾,声音沙哑又性感。

“你的名字。”

贺情想起早上出的事儿,想想应与将刚来成都时拍的双流机场那块牌子,想着望江名门家里书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捷豹的文件和资料。

贺情忽然就觉得难受了,胸口堵得慌。

真的,太难受了。

①耙耳朵:四川话里形容怕老婆的男人。

②兴:流行。

(嗷,我是个业余大二在读女司机,

目前梦想是开个二手车行,还在开在火锅店隔壁的那种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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