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你怎么不心疼我

深夜十二点昏暗的路灯下,我叼着根烟,蹲在沈温家楼下的花坛边终于摸到一块最称手、上头还沾着泥的板砖。

掂量掂量,这个重量与大小似乎正合适。

于是,我满意的带着板砖上楼了。

这个时间段基本上没有人,所以我畅通无阻的一直到熟悉的楼层,最后走到熟悉的门牌号前按响了门铃。

门铃急促的响了一遍,主人才姗姗来迟来开门。

门锁从里拧开,我把板砖藏在身后。

直到房门从里面缓缓打开,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细微的响起,我终于看到了这家的主人。

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靠着走廊的感应灯才勉强看清楚那人。

男人穿着一身微微有些发皱的家居服站在门口,抬眼安静的看着我,眼神微暗,没有一点亮光,英俊的脸上有几道不深的擦伤,或许是因为光线的缘故,所以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身子也显得摇摇欲坠的虚弱。

沈温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翕动着单薄没有血色的嘴唇,就跟早就预料到我会来一样,神情冷漠,淡淡的道,“来的还挺快。”

我对着沈温脸轻轻吹了口烟,对沈温痞痞的一笑,“你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吗?”

“你想通了?”

沈温被烟呛的咳了几声,眉头皱起。

“对,想通了。”

“想通了就进来吧。”

沈温转身缓慢的走入屋子,背着我,冷冷清清的道,“你的日常用品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还有,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你的尺码,你直接回来住就行了……”

我跟着走了进去,用脚把门关上,掂量掂量手上的板砖,盯着沈温后脑勺的位置,挑了个合适的位置,迎着风就拍了上去。

黑暗中,一声闷哼响起走廊的感应灯闻声亮起我看了裕蟋看手上沾血的板砖,再不紧不慢的把抽的七七八八的烟往地上一丢,抬脚用鞋头碾灭香烟,撩起眼皮淡然的去看那个疼的蜷缩着修长身体躺在地板上的男人,他伸手捂着后脑勺,冉冉鲜血从指缝中流出,一直流到地板上。

他疼的发不出声音来,身体在发颤,像只受伤的小羊羔,可怜至极。

“谁他妈说我要回来了?”

我高高在上的看着沈温,忍不住冷笑,用脚瑞了踹沈温,确定他站不起来了,这才蹲下去,用沾血的板砖轻轻敲了敲沈温那不知道藏着什么想法的小脑袋,笑吟吟的道,“沈温,你真他妈以为老子是你的狗是吧?你恐吓一下,我就乖乖的跑回来对你摇尾乞怜?”

我很有经验,板砖是最称手的武器,杀伤力恰到好处,不至于打死人,又能让人吃吃苦头,当然,得控制力度。

这个其实对我来说有点难度,毕竟,我现在满腔怒火,要控制力度真不容易。

沈温似乎在地上缩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他颤抖着把捂在后脑勺上的手放到眼前,一看,上面湿漉漉的全是血。

他瞬间眼睛微睁,艰难的抬起头看我,不敢置信与虚弱的目光也落在了我手上还沾血的板砖上,声音沙哑,颤颤巍巍问我,“你……打我?”

我抛了抛手上沉甸甸的板砖,笑呵呵的道“是啊,需要我替你报警吗?告我蓄意杀人?”

沈温愣住了,直勾勾的看着我,一句话不说,脸色宛如白纸一样苍白,一点点血色都看不见,那一双眼睛漆黑似墨,看不清楚一点点情绪。

看着沈温,我不笑了,把板砖往旁边地板一丢,发出沉闷的一声。

顿了顿,我继续蹲在那,微微偏头去看沈温,伸手摸了摸沈温的头发,淡淡的道,“小温,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对你动手?你以前再混蛋,我也能忍,毕竟,你就算再混蛋,也是我养大的,我舍不得对你动手,就连揍你的那一拳,我都收了力。但,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别人用我身边人来要挟我,贺征那件事是你干的吧?”

沈温脸色惨白的看着我,眼底有些泛红与隐忍,咬着牙,一字一句,自嘲的扯着嘴角在虚弱的笑,“所以,你就为了贺征,特意过来拍了我一板砖?”

沈温那眼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他了。

我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拍去手上的泥土,轻描淡写的道,“我觉得你脑子进水了,想替你把脑子里的水拍出来,没错吧?”

沈温捂着伤口,摇摇晃晃的自己爬着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特别缓慢,用了很久才勉强站起来,但站在那依旧是摇摇晃晃的,像是狂风之中瘦弱的小树苗,随时要被狂风一样吹倒一样。

他缓缓抬起眼来用受伤脆弱的眼神死死的看着我,他眼底慢慢的就红了,最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悲凉的质问我,“周闲,你怎么这么狠心?”

“没错,贺征那件事是我动了手脚,但,你怎么只会心疼他?”

沈温眼里写满了隐忍,直至泛红,冷冷的道,“我出了车祸,你可一点也没有心疼我。”

说着,他慢慢的掀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裹着厚厚的几层纱布的上身,他低头,认真的把纱布一层又一层的解开,渐渐的,一条巴掌长短,狰狞宛如蜈蚣一样的伤口赫然趴在那具精壮线条流畅皮肤白皙的身体上。

他甚至于朝我走来,想让我看伤口看的更清楚一点,几乎快要破音一般问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浑身是血的被送去了医院,缝了十几针,而他只是被叫去配合调查而已,你怎么就只心疼他,不心疼我?”

我瞥了一眼,伤口似乎刚缝上,甚至于还有部分裂开了,涌出来的鲜血与干掉的血迹混在一起,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我说沈温的动作怎么显得这么奇怪,原来是受伤了啊,而且看这样子,伤的还不轻。

大概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看着那道伤口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连假装难过都假装不出来,冷漠的道,“车祸不是你一手主导的吗?受伤也是你活该,我为什么要心疼你?”

我只知道我看到他这样还挺开心的。

沈温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怔了好一会,似乎终于明白了我的心到底有多硬。

他心灰意冷的把衣服放了下去,遮住那一道狰狞的伤口,身上的家居服被伤口的血一点一点的染红。

他就站在那,身上全是血,眼神无比阴冷的看着我,忽然,他勾唇一笑,“你不心疼我没关系,那你总会心疼你的情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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