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全校最靓的仔!

俞心桥:“……”

学得一点都不像,可以说是精髓尽失。

倒也没必要去纠正他,俞心桥清了清嗓子:“认识我就好。”

徐彦洹没说话,而是看向俞心桥手里已经捏得变形的易拉罐。

俞心桥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眼睛一亮。

正好渴了。

他举起易拉罐,干脆利索地拽拉环。徐彦洹抬手似要阻止,没来得及,只听“啪”的一声,震荡后的碳酸饮料不堪压力,随着气体争先恐后喷涌而出。

俞心桥猝不及防被喷了满手,胸前,脸上也遭了殃。他忙用另外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纸巾,胡乱一顿擦。

用掉五张面纸,才想起也喷到别人身上了,又扽出一张新的递过去:“你也擦擦。”

徐彦洹没接,手已经揣在裤兜里。

俞心桥凑过去看,黄色饮料渍在白色T恤上溅开斑驳一片,十分惨不忍睹。他见不得脏,几乎条件反射地用面纸去擦那污渍,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徐彦洹往墙边撤退半步。

俞心桥一噎。

不是以为我要揩油吧?

想到刚才的“亲密接触”,刚挥散的杂念又有重回脑海的趋势,俞心桥抬手摸了下耳垂,察觉到温度不对劲的同时,手上没擦干净的黏糊糊的糖浆沾到了耳朵上。

“……”

简直太草了。

在俞心桥纠结到底该先找个水龙头洗手,还是应该先把满手的脏纸巾找个垃圾桶扔掉的时候,徐彦洹自他身侧擦过,往巷口走去。

俞心桥试图喊住他,一个“洹”字刚出口,走出去没两步的徐彦洹转过身,看过来的眼神冰冷。

“洹、徐同学。”俞心桥舌头拐了个弯,“那饮料钱,周一带给你?”

徐彦洹站着没动,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启唇丢下一句“不用了”,转身就走。

目送那道看起来很冻人的背影离去,俞心桥半晌没回过神来。

不用了,什么意思?

请我喝的?

手中的饮料还剩小半罐,俞心桥送到嘴边,仰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周一上午课间,俞心桥走到教室最后排角落的位置,从口袋里摸出三枚硬币,摆在徐彦洹桌上,摞整齐。

刚回到自己座位,就被梁奕抓住说小话:“你干嘛给徐彦洹钱?”

“欠债还钱。”俞心桥说。

“你啥时候欠他钱了,我咋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梁奕郁闷了一会儿:“难道跟你昨天把衣服弄脏有关?你遇到他了?”

昨天回到沈达也家里,俞心桥二话不说先把外套脱了按进水池,后经沈达也的妈妈提醒,才知道羊毛大衣不能水洗,又着急忙慌拎出来,送去附近的干洗店。

算是把缺乏生活常识这个缺点,在同一天内体现得淋漓尽致。

俞心桥不想再提:“是遇到他了,不过衣服弄脏和他没关系,别瞎猜。”

坐在更前排的沈达也也来凑热闹:“你们在聊什么,遇到谁了?”

梁奕说:“徐彦洹。”

沈达也想到徐彦洹凶恶的眼神和摔跟头的疼,哆嗦了下:“他去批发市场干吗?不会是为了揍我吧?因为我上次喊他洹洹?”

俞心桥笑说:“他哪有那么小气。”

梁奕发现了华点:“你怎么知道他不小气?昨天到底发生了啥?”

徐彦洹像个谜,别说同学了,任课老师都难免对他好奇。

想起昨天亲眼看见徐彦洹在烧烤摊当帮工,还打了人,俞心桥决定帮他保守秘密。

先问沈达也:“大爷,你平时不在市场买东西吃吗?”

沈达也说:“我妈说那些小摊上的东西不干净,从来不让我买。”

俞心桥点头:“我猜徐彦洹的妈妈不怎么管他,昨天我只是看见他从市场经过,应该是去吃东西。”

梁奕、沈达也:?

俞心桥耸肩:“毕竟那儿的东西好吃又便宜。”

这天,俞心桥没能按时放学回家。

周末的作业俞心桥托付给了梁奕,结果这家伙光顾着打游戏,自己的都没写完,俞心桥的那份他只来得及填选择题。

都填的C,英语老师批完作业把俞心桥叫到办公室,问他:“是不是瞎填都懒得睁开眼睛?”

下午放学后,俞心桥被迫留在教室把周末的英语试卷重新做一遍。期间收到梁奕的微信,一条狗给另一条狗撑伞的表情,俞心桥点了个狗接过伞说“谢谢我很喜欢”的表情,把手机塞回兜里。

其实俞心桥英语成绩还行。他在转来浔城之前念的是国际学校,里面说英语的比讲中文的还多,因此试卷写得很快,还有空摸出耳机塞上,来点音乐。

用的是许多年前姚琼英送他的iPod,8GB内存,里面除了钢琴曲,只够再塞几首经典英文歌。

顺序播放到一首前奏轻灵的歌,俞心桥随着音乐放松身体,向窗外看去。

视线越过走廊,落在铺满夕阳的操场,一名少年在天黑之前占领篮球场,身影挺拔也孤独。

俞心桥听见耳机里唱,

Feelmyfeetabovetheground

HandofGod,deliverme

在操场上的那名少年正跳跃起来,双脚轻盈地离地,篮球在落日熔金的背景之上划出一道抛物线,准确地落进篮筐正中央。

收拾完书包,俞心桥磨磨蹭蹭地走到外面,把教室门锁上。

通往校门口的路必经过操场,因此俞心桥看见刚才还在投篮的那个人,正把放在篮筐下的书包拎起。

直起身,无意间对上视线,俞心桥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就见徐彦洹把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轻飘飘移开,和昨天在烧烤摊如出一辙,根本不认识他似的。

……算了。

俞心桥索性也装作没看见,别开脸,认真研究身旁橱窗里的光荣榜。

是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全年级排名,不期然地一眼看到徐彦洹的名字,在第一排第五位。

难怪可以上课睡觉,下课打架。

难怪那么多人给他写情书,高中生的审美标准趋同,长得帅成绩好的男生,谁不喜欢。

俞心桥对梁奕口中的“成绩不错”有了直观的认识,又不可避免地开始回忆昨天经历的事故。

不知道那个粗嗓门大叔怎么样了,脑袋有没有开花。

记得那大叔说要来学校找徐彦洹,不过他们放高利贷属于违法行为,应该不敢太招摇吧?

如果真找来,学校的保安都上了年纪,老胳膊老腿的,能拦得住吗?

俞心桥想得入神,余光瞥见前面走着的人停下了。

徐彦洹放下书包,从中掏出一叠没拆开的信封,一股脑扔进身旁的垃圾桶。

俞心桥:“……”

敢情同班同学给的情书,归宿在这里。

他正琢磨这堆信件攒了多久,就见徐彦洹把书包拉好甩在肩上,一转身,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吓得后退一步。

之所以断定徐彦洹是被吓到,是因为这个后退来得十分突兀,且迅速。

差点撞到垃圾桶。

那狗似乎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威力,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在它前面“翻垃圾桶”的大块头人类。

场面一度有些滑稽。

俞心桥乐了,噗哧一声笑,将徐彦洹的注意力从狗身上吸引回他身上。

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虽然变化细微到难以描述。

好尴尬,说点什么吧……俞心桥搜肠刮肚,旧事重提:“饮料钱,收到了吧?”

他把硬币放在徐彦洹课桌上的时候,徐彦洹在睡觉。

白天这么能睡,晚上干什么去了?

这个问题俞心桥问不出口。

徐彦洹“嗯”了一声。

许是担心距他五米开外的人听不见,转身前,他又不咸不淡地补了句:“谢谢。”

直到回到家里,俞心桥也没想明白那句“谢谢”为的什么事。

不过不重要,还是徐彦洹被“恶犬”吓到花容失色这件事比较有趣。

俞心桥哼着歌,去厨房给自己泡了碗面。做饭阿姨下周到岗,家政阿姨下午来过,俞心桥边吸溜面条,边用手指抹了下桌面,拇指上去搓一搓,一点灰都没有,传说中的窗明几净。

难得的好心情停在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姚女士”。

俞心桥放下筷子,拿纸抹了把嘴,把电话接起来的时候,低低喊了声:“妈。”

姚琼英开门见山:“听你爸说,你要在那儿买钢琴?”

“嗯,练琴不能断。”俞心桥说,“用我攒下的压岁钱买台二手的,以后不用了还能……”

“卖出去”三个字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姚琼英打断:“看来适应得不错,我还以为那种地方你会待不惯。”

这是俞心桥来到浔城后,和母亲通的第一个电话。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惹她生气。

“浔城挺好的。”俞心桥尽量平稳语气,“空气清新,同学友善,吃饭都比首都便宜。”

他听见电话那头的姚琼英哼了一声。

“你尽管跟我赌气,横竖最后亏的是你。”姚琼英是上市集团的高层领导,平时无论在公司还是家里都说一不二,就算面对自己的儿子,态度也十分强硬,“离了首都的教育资源,离了父母的照顾,我倒要看看你能混成什么样。”

俞心桥也是个不服输的倔脾气,忍了又忍,没忍住:“那您就且看着,我能混成什么样吧!”

这一通电话,使得俞心桥的青春叛逆没了枷锁和顾虑,正式进入沸腾的高潮期。

他先联系父亲俞含章,让那两位阿姨不要来了,然后把俞含章给他的银行卡用快递寄了回去。

从小到大各路长辈给的压岁钱足够他在浔城的日常开销,甚至还够他买架不错的二手钢琴。至于房子,俞心桥决定厚着脸皮继续住,反正这是俞含章送他的成年礼物,和母亲姚琼英没关系。

虽然他离成年还差九个月。不过正因为他未成年,父母对他还有抚养的义务,占他们点便宜完全不过分。

哪有因为孩子坦白性向就把他赶出门的母亲?姚女士这么大个人了,不仅不开明,还不懂事,学别人玩绝食,害他担心好几天。

晚上,蜷在被窝离的俞心桥揩一把眼角渗的泪,委屈又忿忿地想,既然你瞧不起我的选择,我偏要在这里活得精彩!

我高高兴兴上学,快快乐乐弹琴!

我偏要混出个人样来!

我还要谈恋爱!和全校最靓的仔!

于是周二,又有其他班同学敲开靠走廊的窗户,让俞心桥帮忙转交情书,俞心桥咧嘴露出个极其灿烂的笑容:“不好意思,不能帮。”

梁奕觉得奇怪,问为什么不能帮,俞心桥深沉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梁奕:?

这周开始上课间操。

徐彦洹个子高,排在队尾。

按说这个位置纵览天下,很难成为别人的观察对象。然而今天,一场国旗下讲话加一遍广播体操,一刻钟里有大概十五分钟,他都觉得自己被一道视线紧盯。

导致回到教室后,徐彦洹非但没有趴下睡觉,甚至精神紧绷,唯恐哪个角落杀出一条小狗,围着他的裤腿又蹭又舔。

结果四肢肥壮的恶犬没等到,等来了一个细胳膊细腿的……人类。

上午第四节课下,同学们成群结队出去觅食,察觉道一道身影行至桌前,徐彦洹一掀眼,对上一双弯弯的笑眼。

俞心桥眼睛很大,皮肤又白,衬得瞳仁黑而亮,专注的时候很轻易显得深情。

那天在批发市场的小巷里,徐彦洹就发现了这一点。

因此不得不更加警惕。

身体往后靠,双手抱臂,徐彦洹用肢体语言发出询问——什么事?

俞心桥也不绕弯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淡蓝色的信封递过去:“给你。”

徐彦洹看一眼那信封,问——什么东西?

“情书啊,我写的。”

长这么大头一遭给人写情书,俞心桥其实很紧张,两条腿都虚得发软。

他本想把信放在桌上,觉得不安全,又观察一番,捏着信封一角,把它塞进徐彦洹交叉在胸前的臂弯里。

徐彦洹:“……”

为了不让这封情书今晚就出现在操场旁的垃圾桶里,俞心桥已然手握筹码。

他倾身凑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对徐彦洹放出狠话:“你要是敢把它扔掉,我就把你怕小狗的事,说出去!”——

徐彦洹:吓死我了。(冷漠脸

歌是MysteryofLove

前半部分回忆占篇幅较多,咱们第七章回现实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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