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茭白闭眼不看穿着绣着“沈”字,定制轻奢款外套的皮卡丘,太一言难尽。

老子扔个勺子,姓沈的一副威严遭到挑衅,要过来踹死他的可怕样子,说什么“我看你是活腻了”,实际呢,实际他妈的是“有意思,有意思,好有意思。”

恐怕票时姓沈的自己都没意识到。

直到那抖M味的念头爆发起来冲浮到表面上,实质化地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这个小玩意竟然敢如此不做作地拒绝我,

有意思。

很好,我对你更有兴趣了。

茭白闭着眼嘴角含笑,那笑意却没抵达到脸上。老东西对他的兴趣度都高成这样了,怎么还不破50?等什么呢,等着过年吗?

小狗唇边翘起来的弧度十分清晰,可他线条圆软的眉眼间却是一片抑郁,这两者带来的冲突撞上了沈寄的下腹,他喑哑道:“说话。”

茭白的双眼撩开一点,他就透过那条小缝隙,不紧不慢地看过去。

沈寄握着筷子的手摩挲了几下,手里缺样东西,他应该要拿个狗链,将对面人的脖子套起来,勒紧:“不吃了就滚。”

茭白说:“这我房间。”

沈寄听到好笑的话一般,喉结滚动着笑出声,他起身,绕过桌子去向对面,两指掐住青年的下巴。

“尚名苑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沈寄在他耳边说,“狗。”

茭白还没反抗,就被摁在了椅背上面,那一下疼得他大脑空白,忘了喊叫。

那混着烟草味的湿热气息拂过来的时候带着令人无法抵抗的霸道,就像老虎的爪子,抓住了可怜无辜的小动物。

票然,小动物的可怜无辜只是皮相上的,它的尖齿有一定的杀伤力,四肢也有很不错的爆发力。

沈寄抚上他的耳朵,来回磨蹭了许久才移到他的脸颊上,一下接一下,用的是给脏孩子洗脸的力道,有一点暴力。

茭白的耳朵跟脸都红了,有种脱皮的刺痛感,他就坐着,没给什么反应。

这温顺样即便是装的,也让沈寄无趣,他拿湿毛巾擦干净手,又不知道哪来的火气,扔掉毛巾拽起椅子上的人:“真不吃饭?”

茭白不鸟他。

茭白深知老东西对他的性趣起源是什么,这会他不想搞任务不想管计划了,身体疼,心累,他想给自己放个小假。

就一小会儿,行不行?不行也得行.

一顿饭不欢而散。

沈寄欲求不满地驱车去其他小情那发泄,半路他把车停靠在路旁抽了根烟,心头乱烧的火散开了一些,他掉头回自己的住所处理公务。

茭白在阿姨的唠叨声里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电子音突兀地响起。

【你的好友已上线】

茭白惊醒,他快速摸到枕头边的遥控器开灯,房里没人。

好友他妈的在门口。

晚饭那会不是顶着张冰渣子脸走了吗,怎么又回尚名苑了?该不会是在别地没尽兴,想来找小辣椒,来了才想起来小辣椒换地儿了。

白跑了,不痛快了,就要发神经?

有可能。

不工作的时候,那位的脑袋按在裆部,都用那儿思考。

门锁突然被轻轻转动了一下。

茭白一口气卡到了嗓子眼,我草,狗血漫成鬼故事了?!

门并没有被打开,门外的人似乎握住了门把手,陷入了某种怪异的迟疑境地。

茭白不信老东西会有一丁点人性,他犹豫,肯定是发现房里的灯亮了,奇怪里面的人怎么会在这时候醒来。

【你的好友已下线。】

走了。

茭白关掉灯,咂摸了会,回过味来。老东西说两周后办了他,但不代表这期间不碰他。

大半夜的都能这么猥琐,呸。

幸好老子醒了,不然又跟在出租屋那晚一样,一睁眼,午夜惊魂。

茭白闭上眼睛打哈欠,服务器这次没像上次那样延迟,提醒的挺及时,不错不错。

过了会儿,

【你的好友已上线。】

……

【你的好友已下线。】

……

【你的好友已上线。】

……

茭白:“……”

这他妈的,老东西是尿频尿不尽,不在自己卧室的卫生间解决,非要往他旁边那间跑吗,一会来他门外晃一下,还能不能让人睡了?

茭白本想撑床坐起来,结果双臂一软摔下床。

“啊——”

叫声凄惨至极,震耳欲聋。

这套房子里的另一个住户还没睡,就在外面,他听见了可怜的惨叫声,却不慌不忙地扭开门,叼着烟站在门口。

逆着走廊壁灯的光晕,犹如从地狱过来索命勾魂的黑无常。

黑无常踏进房中,带进来一股呛人的烟草味。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

“摔了?”沈寄明知故问,饱含不太符合他作风的低龄化恶意。

茭白的牙齿把嘴里软肉磕破,一张口,血水就喷溅了出来,要不是沈老狗晃来晃去,他至于在这个时间点醒来?不醒过来,哪有后面的事?

从他穿进漫画世界到现在,狼狈的时候几乎都跟老家伙有关。

茭白的愤怒憋屈里混上了原主的惧怕,搅合在一起呈现在他病白扭曲的脸上。

生动得令人血脉偾张。

“自己摔地上了,还怪我?”沈寄踢了踢地上的小病患,烟雾成线地遮住他的面庞,看不清他的神色,“你这三根骨头是为谁断的,忘了?”

茭白抓他的脚背,一抓就是几道血痕。

沈寄将人踢开,俯视他的痛苦,神情漠然,额角却鼓起骇人的青筋。

今晚沈寄在书房忙完了准备睡了,刚躺下,让他心口落雪的那双眼神又浮现在他眼前。

紧接着,被他利用公务压下去的邪火就不受控制地冲涌而上,疯狂啃噬他的理性跟原则,导致他干出深夜开车穿过半个南城的荒唐行为。

要不是这屋里的灯亮了,他恐怕已经穿过一片黑暗区域将人摁在床上,闷在枕头里,解掉了自己的皮带。

沈寄一通思绪走完,小病患依旧在地上打滚,疼成那样了,还在用眼睛恶狠狠地瞪他。

就是这双眼睛在作怪。

——那里面有座海市蜃楼,四季分明。

沈寄不是涉世不深的学生崽,他这个年纪,经历了太多,公私上都是。因此到了这个阶段,沈寄已经隐隐意识到人生的轨道有一处地方歪了,在他毫无察觉,或是察觉到了却没在意的时候。

那歪掉的面积不大。

肉眼看不出来,得用放大镜仔细找。

但就怕此时不修复,那块面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扩大。

后患无穷。

“唔……你……你妈的……沈……沈寄……”

“沈寄……”

有人敢对他直呼其名?

有。

不止这么叫他,还在他面前吐脏,咒他。

接二连三,不知死活。

一次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晚饭那会朝他扔餐具,顶嘴,甩脸色,现在又找死。

胆子太大,心也够大,贪得无厌得很。就这么想做特殊的存在。

沈寄阴寒着脸垂眼,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不知何时踩上了青年的脖子。

脚没拿开,力道却是无意识地撤了。

茭白边喘边咳,他每咳一下,身子都会痉挛着抖一下,蜷缩的指甲里都是细碎的血肉。

罪他受了,但不会让敌人全身而退。

沈寄在看自己脚背上的抓痕,有一大片,上次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是小姜,对方只是挠了下他的脖子,却差点被他弄死在床上。

“老沈,那孩子看着像一根枯黄杂碎的野草,却有一股子违和的韧劲,刚才的他跟昨晚又有不同,变来变去的像万花筒一样,很难得不是吗,你怎么也要花点时间照看着点。”

老友提醒的话在沈寄耳边响起,票时他直觉好笑,一条狗罢了。

是啊,不过一条狗,牙口就是再锋利爪子再尖,也还是狗,套根结实的狗链拴起来便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两周过去,不管这条狗的骨头养得怎么样,他都会利索地把事办了。

到那时,他可能会发现滋味不过如此便草草结束,将人赶走。

即便与他很契合,那又如何?

他也不是头一回碰到让他满意的小玩意了,安排个地方养着就是,早晚会腻。一月两月,最多不过半年。

所以,只要两周就会出结果,这个时间谈不上夜长梦多。

沈寄蹲下来:“小狗,你心里很得意吧。”

茭白平躺在地上,他对上老东西的目光,沙哑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能让我对你这么有兴趣,一再破例。”沈寄抚摸他脖子上的那片青紫,触手湿滑且冷,“欲擒故纵这招玩一两次就行,玩多了,很容易鸡飞蛋打,什么都得不到。”

茭白心里很清楚,他刚才跟这个老家伙对视的时候,眼里如果露出一点害怕胆怯,那他就完了。

沈氏的掌权者所到之处都是敬畏的眼神,颤缩的肩膀,低垂的头颅,阿谀奉承的话语。

他坐在那个位置上面,放眼望去都是看他眼色行事的人。

票一个敢直视他,敢对他放屁的人出现的时候,可不就一下子被吸引了吗。屁都是“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味儿。

人要是想犯贱,十头牛都拉不住。

而且一旦破例犯了一次贱,就会有无数次。

这一点可参考所有狗血漫里的主配角,全部通用。

茭白看着即将冲破50大关的活跃度,在心里的小本子上找到沈寄,慢条斯理地记账。

一双手臂将他抱了起来,他非快抓住能抓到的东西。

沈寄扫了眼抓着他衬衣的那只手,冷峻的眉峰上挑,戏谑道:“听进去了,不玩欲擒故纵了?”

茭白朝床的方向点点下巴,麻利儿的,谢谢。

沈寄周身笼了寒气,他的手臂一松。

茭白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地挂在了老家伙的腰上。

这个姿势,噫……

等等,皮卡丘那小萌神好像长,长胖了一圈?

我草!

服了,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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