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突破大乘

恐怖的能量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像是要把天幕都撕开一个洞。滚滚乌云积压在苍山上空,落下的惊雷一瞬将整片天都映得雪亮。

咵啦——脚下的地面似在震颤。

那座在众人眼中向来不可侵犯的苍山刹那被九重天雷笼罩其中。

电光在天际不断闪烁。前山,江潮云三人赶紧将话本收回储物袋,衣袍都被吹得在风中猎猎作响。

江潮云边收话本边看向那滚滚天雷,“是上天来为蒹葭苍苍的纯洁性作证了?”

何师兄被风吹得腮帮子都在抖,声线嗡嗡直响,“这证据也太给力了。”

他们说完,几道视线同时转向方才出声的江殷。许师姐意有所指,“江殷师弟这嘴可真灵。”

江殷怔然地看向苍山没有回话,面色在电光的映衬下如纸煞白。

九天雷劫引起了各峰长老的注意,他们纷纷飞出峰头,愕然地看着那雷劫落向苍山,相视间惊疑不定。

这等浩大的雷劫,所有人都从未见过。

“怎么回事?这不是突破大乘才有的九天雷劫……”

“此等恐怖之威压,还是第一次见。”

“但仙尊不是已经突破大乘了,为何还有九天雷劫落在苍山之中?”

话落众人一静,只剩轰隆直响的雷劫笼罩着整个临远仙宗。他们在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后,心底不约而同地浮出最后一个猜想——

苍山中除了仙尊还有一人,兼竹。

此刻苍山之中,兼竹正盘坐于雷劫中心。

几缕额发垂落在眼前,他眉心紧蹙,抿紧了唇线,身体和识海都承受着九重天雷的威压。早在第一道雷劫落下时,他便猝不及防身体往前一倾,差点支撑不住。

要不是自顾不暇,他都想同怀妄传讯逼逼:叫你的双黄蛋控制一下!

轰隆!又是一道天雷落下。兼竹闷哼一声,汗珠瞬间渗出额头,又随着身体摇晃滴落在地面上。

他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一叶轻舟在惊涛骇浪之中颠簸起伏,别说有任何反抗,光是稳住自己不要被巨浪吞没,就已消耗了全部的精力。

在他四周摆了几十件天材地宝,最低也是地阶下品,哪怕一件都是千金难寻。

眼下被怀妄搜罗到一起摆出一道护体阵法,每当有雷劫落下,法器间就隐隐形成一道屏障替兼竹过滤掉部分伤害。

即便如此,这些罕见的法器也随着雷劫落下而逐渐光泽暗淡,想必到了后面定逃不过寸寸断裂。

怀妄站在不远处替兼竹护法。一是保证他渡劫不受外界干扰,二是预备稍有不对就想办法将雷劫引到自己身上。

伴随着雷劫一阵阵劈落,怀妄眉心压下,眼底浮出一丝冷然杀意。

他明显感觉到这次的雷劫比自己渡劫时还要大,也不知在雷劫中心的兼竹会有多难熬。

思及此他不再等下去,直接将雷劫引向自己——轰隆!他这一举动似触怒了天道,雷声比刚才还大。

怀妄本以为雷劫会不留余地劈向自己,但等真正落到他身上时他才发觉对方似乎有所顾忌。

顿了顿,怀妄干脆将雷劫尽可能地全往自己身上引。

轰轰轰!雷声似急怒地暴跳,越发用力。就连附近几座主峰也受到影响,直接触发了护山阵法。

几名围观的长老见状相视一眼,归庭沉声,“开启护宗大阵吧。”

洞迎点点头,随即几人飞身而出开启了整个宗门的防护阵法,避免底下弟子被余威波及。

……

那雷劫落了整整九天九夜,到第八天时雷声渐小,各主峰护山大阵早已被劈得渣都不剩

,众长老只能不断地手动顶上别的阵法。

到了第九天,如能量耗尽一般,落下的雷劫只剩余威。一旁护法的怀妄终于松开了紧蹙的眉,一颗心隐隐落下。

在第九天快要结束时,被天雷笼罩了整整九日的苍山头顶乌云散去,终于露出了原本的天穹。

门中众弟子全都涌了出来,齐齐看向苍山的方向。除桧庾以外的其他五大长老纷纷凌空而立,候在苍山之外。

众人视线中央,隐隐见得席鹤台上立着一抹青色的身影,如汇天地之钟灵。

烟消云散,天际一刹霞光万丈。

天下第二个大乘就此诞生了。

·

苍山席鹤台上,兼竹换了身外衫。

四周一片狼藉,草木花苗全都化为了粉尘,几十件珍惜的灵器残骸散落一地。

他查探了一番识海,的确已稳稳突破了大乘期。

“感觉如何?”怀妄从一旁走过来。未等兼竹回答便搭上他的手腕进行查探,见灵力运转平稳,这才舒了口气。

“我没事。”兼竹细细打量着前者的神色,“你感觉如何?”

他在渡劫期间能察觉出怀妄将雷劫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他当时就害怕极了——怕怀妄又被劈出什么毛病来。

“那雷劫并未伤及我。”

“嗯?”

怀妄将渡劫期间的情形同他说了一番。兼竹闻言陷入沉思:既然天道视他们为眼中钉,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不狠劈怀妄?

……难道是双黄蛋之间的羁绊。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结果,席鹤台外便围来五道身影。

以洞迎为首的五大长老前来询问情况,“敢问怀妄仙尊,兼竹他……?”

怀妄转头看向他们,开口道,“突破了大乘。”

这稀松平常的语气仿佛是在讨论天气。几人,“……”

即便早知是这结果,他们心头一时也充斥着不敢置信。但看兼竹周身气息凝练、并不虚浮,很明显不是在短时间内依靠灵丹妙药或什么旁门左道提升起来的。

洞迎几人惊讶之余又有些了然:仙尊的道侣,想必也不是什么平凡之辈。

归庭拱手道出这次前来的第二个目的,“此次九天雷劫惊动九州,定会有四方来人拜临我临远仙宗。”

怀妄熟知兼竹是何等咸鱼之徒,加上他们现在也没精力应付四方来客,便转头问兼竹,“你是怎么想的?”

那条无形的咸鱼尾巴拍了拍,“我毕生的勤奋已经在这几天消耗殆尽了。”

怀妄便依他,“你不想见人,那就不见了。”

围观众长老:……

谈恋爱的仙尊真是令人陌生。

不过眼下二人刚经历过雷劫,确实需要休整巩固,怀妄将迎客的事务交给了几位长老,随后揽过兼竹一道回去。

看着二人相携离开的背影,几名长老不再停留,只是心中唏嘘一番随即也转身离去。

门中多了一位大乘,临远仙宗的地位自此屹立不倒。他们倒不嫌麻烦,一门双大乘——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走吧,我们得好好准备一番。”归庭招呼道。

洞迎应下,“好,先去同掌门汇报一声。”

然后再商量商量,该如何设宴迎接前来试探或恭贺的客人们。

·

苍山被雷劫包裹了九天九夜,山中的木屋也被劈得七零八落。

怀妄很快又搭了一间,他这次干脆就只搭了一张床榻,蹭榻的意图明目张胆。

兼竹见状投去一道包容的目光,便任怀妄捣鼓去了。

趁这个时间,他自己在识海中转了一圈。只见识海中的山河在此刻都变得十分清晰

,只要他意念一动,每一处山川河流都能呈现在他眼前。

兼竹出了识海,同怀妄感叹一声,“我现在就是人形舆图。”

“那不更好,方便以后我们游历九州。”

“如果懒得游历,还可以在我识海里云畅游。”

“……”

并不想只是云畅游的怀妄跳过这个话题。这会儿他已铺好床榻,便拉过兼竹一道在榻上躺下。

怀妄长臂一伸将人搂在怀中,下巴抵在兼竹头顶轻轻蹭了蹭,“睡会儿吧。你这几天太勤奋,都没怎么睡觉。”

兼竹抬眼落下一道深长的目光,“是谁让我睡不了觉的?”

“……”怀妄呼吸一沉,低眼下去蹭他的唇瓣,“别撩我。”

兼竹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撩他了,可能自己放个屁怀妄都觉得是在撩他。

他干脆拱了拱不再回话,把头埋进怀妄心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安心地睡了过去。

两人相拥睡了很久,兼竹终于把觉补了回来。

睁开眼后怀妄还搂着他在轻轻啄他的脖子,见他醒了低声问道,“要不要再睡会儿?”

兼竹看他现在被抓包还能如此自然流畅,深感他脸皮厚度在日渐增加。大半个人压在身上的重量叫兼竹难以动弹,他将人推了推,“起来。”

膝盖抬起时不小心顶到,怀妄闷哼一声又低头打量他,“彻底醒了?”

兼竹万分警觉地收回腿,“没醒,在梦游。”

“……”怀妄无奈地撑起身,“起来吧。”

兼竹视线落到他下面。怀妄,“我自己解决。”

兼竹就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它长大了,也该学会自己解决了。”

怀妄,“……”

两人在屋里捣鼓了一阵,这才窸窸窣窣地出了门。之前怕干扰到自己替兼竹护法,怀妄一直屏蔽了传讯,这会儿解除屏蔽才发现待客堂那头发来过几通传讯。

怀妄回过去。传讯接通,不知是不是归庭他们在忙,对面是一名外门弟子。一听是怀妄仙尊,立马恭敬而紧张地回话,“这两日陆陆续续上门的客人我们都已接待下来,但还有些贵客指名要见兼竹……兼竹仙君。”

“是何人?”

“听闻是老朋友。”弟子迟疑,“说不能就这么打发他们。”

“老朋友?”怀妄敏感的视线落到一旁的兼竹身上。

兼竹仗着脸皮厚,问心无愧地给他看回去,仿佛在说:你看,你总是如此多心。

“……”怀妄便又收回目光。兼竹修为一向未对外宣布,能仅凭九天雷劫落在临远便猜到是兼竹在渡劫的人,必定同他们相识。

“都有谁?”

那外门弟子对外界接触不多,不知几人身份,远远地瞅着外形一一复述,“一条鱼,一名姑娘,一个长得很凶的酷哥,还有一个慈祥的和尚。”

兼竹、怀妄,“……”

怀妄淡淡,“姑娘跟和尚留下,其他两个可以丢出去了。”

弟子:?

兼竹拉了他一下,“怀妄,你不要这么不礼貌。”

怀妄只能不情不愿地改口说他们现在就过来。

·

两人出了苍山穿过前山往待客堂走。

兼竹突破大乘的消息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众人大受震撼的同时更想亲眼一睹。

干净的小道旁种满了棠梨,上午的阳光透过枝桠在路面映下重叠的花影。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从花枝间走来,银白的那道身影凌厉而清冷,青色的那道身影如春风隽和。两人并排走着,四周弟子见了纷纷停下脚步让道一旁。

所有的声音和猜疑在见到二人时瞬

间消匿,甚至无人顾得上同仙尊问一声好。

两人联袂而行走过前山,兼竹还揣着袖子低声提醒怀妄,“一会儿不可在众人跟前失仪。”

怀妄,“可以遣散众人。”

意思是已经准备好了失仪。兼竹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怀妄被他看得底气不足,答应得勉勉强强。

正走着,兼竹转眼便看一道并不陌生的人影站在人群前方——江殷的神色好似离了魂,目光在半空中对上兼竹时这才微微一震。

二人间的恩恩怨怨早已传遍了宗门,包括前一阵子流言四起,也没少见江殷的身影活跃其中。

四周的视线一瞬全都汇聚在了两人身上。

兼竹停下脚步正要开口,一缕发丝便随风勾到唇间。身侧怀妄忽而低下头,温柔地替他捋到了耳后。

众人视线一滞,随即“刷”地落到江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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