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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之欢的滋味太过**,竟让师兄也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了?”

宗辞一愣,神情彻彻底底冷了下来。

“我的事,与你何干?”

他眼里噙着坚冰,忽而猛地甩开鬼域之主抓着他的手腕,退后一步,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般失望地看着厉愁。

白衣青年话还未说完,身后黝黑的洞口里陡然刮来一阵冷风。

冷风并非普通的风,反倒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从背后轻轻拽了宗辞一把,让他后退的脚步不稳,便是一脚踩空,朝着背后那无尽深渊坠落。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与其说是阴差阳错,反倒更像是有什么莫名的力量推动着发生了这意外的一幕。

鬼域之主的反应很快,几乎是下一秒,他就擒住宗辞甩开他的手,搂过后者的腰,顺着白衣青年下坠的力道一起,坠到那个深不见底的上古深渊里。

宗辞想挣脱这个充满窒息意味的冰冷怀抱,但厉愁却死死地抓着他,甚至硬生生在空中翻了个身,将白衣青年稳稳地护在自己身前。

“呼呼呼——”

一片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他们朝着下方坠落,甚至就连先前笼在宗辞身前的光晕也倏而碎裂,天地混沌苍茫。

这是一段十分漫长的旅途,且中途颇为不平静。

即便被厉愁护在怀里,宗辞也能感到来自外界的剧烈颠簸。

猛然间,男子的胸膛陡然传来一句闷哼。

与此同时,森森鬼气里浓郁的血腥味再也压抑不住,粘稠冰冷的液体滴答滴答淌到宗辞的脖颈上,像沁入骨髓。

只有活死人鬼修的血才冷如冰窖。

这到底是谁的血,答案呼之欲出。

终于,在经历了漫长的下坠旅途后,沉重的落地声后,尽数归于沉寂。

“厉愁?”

宗辞挣扎着坐直了身体,摸索着点燃了一盏油灯。

从指尖上窜起的火焰飘到了灯芯上,幽幽然在空中摇曳,照亮了面前一片朦胧黑暗。

望不到尽头的万丈穹顶下,一大片一大片惨白色的人骨堆叠,其实点缀着腐朽的黑斑,连绵不绝。偶尔在光照的地方,密密麻麻畏光的虫豸奔走逃散,直叫人头皮发麻。

他们就置身于这一处地狱般的景象里,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尸骨共处,死寂到只有头骨砸落的低响。

在进入这处上古遗迹后,宗辞身体内的灵力就像是遭到了阻塞一般,完全停滞在了经脉里,使不出分毫来。

而且——

他低头看着自己白衣上如落梅般掉落的血迹,心里清楚厉愁应当是受了不轻的伤。

玄衣男子在落地的那个刹那就松开了宗辞,将大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里,深邃的侧脸如同刀刻般锐利,在跳跃的光线下影影绰绰。

宗辞举着油灯找过去,“厉愁,转过身来让我看看。”

他分明看得真切,鬼域之主即便极力将另一半身体隐匿在暗处,那深沉的颜色依旧顺着同色的衣袍蔓延,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条,触目惊心。

厉愁却并不答话。

他就那样坐在原地,忽而在原地笑了一声,“我们出不去了。”

宗辞一愣,复又抬头。

万丈深渊之上的穹顶是一片同色的晦暗,根本看不到他们掉下来时的洞口。

刚才的坠落的过程如此漫长,他们如今恐怕已经掉到黄泉遗迹的最底部。又是在被封住全身灵力的险境下,想要折返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是——

不对劲。

剑修深深拧眉。

地图在他的手上,他看过遗迹全貌。黄泉遗迹的入口不应该是一个深坑,而应该是一道抵达遗迹表层的阶梯。至少地图就是那么画的,就连天一给他的拓印版本也明晃晃标注入口是阶梯,怎么可能到如今却一脚踩空呢?

男子低沉的轻笑声在死寂中响起,“我猜师兄一定是在想,为何黄泉遗迹的入口没有阶梯吧?”

宗辞一悚,猛然抬眸。

烛火下,对面那双墨色翻涌的瞳孔里满是宗辞怎么也读不懂的情绪。

有愤怒,有复杂,还有深沉炽烈到令人害怕的烫意。

他定定地看着宗辞,在后者惊愕又不敢置信的眼神里慢慢勾起嘴角:“那当然是因为——”

“那段阶梯,早就被我斩断了。”

厉愁从来没有告诉宗辞,这一趟进入黄泉之门前,他就没打算留任何退路。

这处遗迹的凶险,根本用言语无法阐明。第一层有复杂到令人咋舌的迷宫,第二层有无尽深渊,最底层甚至传说还有忘川河裂谷,直通黄泉地心,凶险无比。

多年来,别说是渡劫期了,就连放弃了飞升雷劫的地仙也来这里闯过。结果皆是化为最底层万千簇蓬蓬白骨。即便厉愁有锁魂灯芯,也无法确保他们能够毫发无损地避开一二层的凶险,在最底层里找到灯身。

倒不如不做不休。

于是在宗辞到来之前,厉愁就提前来了一趟黄泉遗迹。他站在上头,渡劫期气势全开,一剑下去,生生把地宫的横切面给削开,确保他们进来后直接能落到最底层。

再者,宗辞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

若是厉愁没能从遗迹回来,宗辞也活不了多久,到底逃不过一个死字。

在这样生死未卜的状况下,厉愁不可能一个人来遗迹,更不可能把宗辞留在鬼域。

换句话说,他根本就没考虑多少能活着回去的可能性。

谁能保证他们一定能找到锁魂灯?

即便得到了锁魂灯,谁又能保证那玩意一定能修补灵魂呢?

若是一同来了,倒还能做一对泉下鬼。

“师兄也不必去想那些。我们如今想打道回府是不可能了。要么就是补全锁魂灯,要么就是共赴黄泉。”

“毕竟——在来到这片遗迹前,我就没打算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玄衣男子忽而欺身而上,抓住剑客纤细的手腕,靠在他的肩上,任由自己乌发泄落,痴痴笑道:“这一趟本就凶多吉少,但无论前路如何,即便是死我也是要和师兄死在一起的。”

宗辞气的浑身发抖,身体却僵硬万分,无法动弹。

他死死咬着牙齿,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你这个疯子!”

听他这么说,厉愁也不怒,反倒眯起眼睛。

“师兄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可是,我明明那么喜欢师兄。”

男人语气急转而下,隐隐蕴含着怒意,“师兄却这般不听话。”

冰冷的手遽然没入层层叠叠的衣物里,不由分说便挥去面前所有的阻隔。

白色的衣襟被一把扯开,右胸口挺立的茱萸在寒冷的空气中轻颤,色泽漂亮到不可思议。

是那张熟悉的脸,那张朝思暮想了千年的脸,从来清冷淡漠的容颜也漫上愤怒而潋滟的红意。

所有的感情都为他而生,即便是愤怒,即便是痛苦。

马上,这张脸上还会露出更加让人心笙摇动的神情,连这幅冷淡的面具都维持不住。

厉愁贪婪地看着面前的这幕,一想到即将会发生的是,黑色的眼眸也燃起熊熊欲火。

他的手指冷到没有一丝温度,顺着青年修长的脖颈,如同毒蛇般游移到肩胛骨,在肩窝上暧昧地打转。

“告诉我,他碰了你这里吗,师兄?”

宗辞不想说话,或者说,他现在已经完全落入厉愁的算计里,就像一条平躺在砧板上的鱼,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师兄怎么不说话?”

鬼域之主喟叹着,强硬的分开双腿,将面前的人更加推向自己。

“明明师兄的身体这么美。”

白衣青年卧倒在森森白骨堆里,身后是绵延千万里的死亡,乌发散乱,被迫在这样昏暗到看不到几米的地方展露自己。

翻卷的白衣下摆早就被厉愁推开,腰带松松垮垮,要掉不掉地挂在腰间,露出下方一双笔直到没有丝毫赘肉的长腿,就连足尖也被人掌握在手里肆意把玩。

许是想到这幅美景早被另一人品尝,鬼域之主怒意陡然蓬勃,指尖一个失力,不留神便划下一道青紫。

厉愁阴晴不定地盯着那道青紫,忽然俯下身去,竟是直直吻上了他紧绷的足尖。

宗辞别过头去,垂在一旁的手无力地收紧,又被鬼域之主一根一根掰开。

“他碰过你这里吗,师兄?”

沉默或许是抗拒,或许是默认。

不管是哪种,都能轻而易举为鬼域之主的愤怒加一把火。

“这种时候,师兄还在想他吗?”

厉愁的黑眸完全冷了下来,深到看不见丝毫亮光。

他的表情疯狂,一把撕碎了自己的衣服,也将身下人的衣带尽数松开。

“咚——”

也许是力道过大,尸骨堆上忽然有一个头骨骨碌碌的滚落。好巧不巧砸在被弃之一旁的油灯上,火苗慢悠悠飘到漏出的灯油上,也照亮了他们紧靠的身躯。

宗辞蓦然睁大眼睛,从指尖开始,浑身都在不敢置信地颤抖。

“也罢,即便自欺欺人,师兄也只能同我死在一起。”

厉愁没有察觉到宗辞的异常,他自嘲地笑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宗辞如今的神情。

他害怕看到恨。他害怕被憎恨。

“师兄不要恨我。”

只是太爱了。即便用这样不堪的方式,也想让他属于自己。

黄泉等候千年,以骨血铸就身躯。却是连爱这个字眼都不敢言说。

明明属于他,为何又会同别人相守。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正想继续,手背却骤然落下滴滴点点的温热。

厉愁愕然抬头,正好见到白衣青年脸上滑落的泪痕。

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一样,止也止不住,从剑客的眼角冒出,沾湿了那簇夜里厉愁偷偷描摹无数遍的眼睫,落到细密的发间。

他哭了,哭的还那么难过,泪意汹涌,连嘴唇都在无声颤抖。

厉愁从来没见过凌云掉泪。

或许是无情道本就压抑太多正常情感;或许是厉愁遇见凌云时,后者就已经是元婴大能;或许是凌云剑尊天生就那么完美无缺,没有丝毫瑕疵。

那么多那么多的原因里,那么长那么长的岁月里,厉愁都没见过师兄掉下哪怕一滴眼泪。

本就是如此,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他甚至还这么教导过自己。

可现在,他却在自己面前,在他即将完完全全得到他时,落泪了。

厉愁只觉得自己胸口所有的愤怒和欲火都化为飞灰般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

“你就这么不想我抱你吗,师兄?”

男人的声音痛苦又难过,却怎么也无法继续原下一步。

良久,他解除了宗辞身上的控制。

“你走吧。”

走的越远越好。最好走到厉愁看不到的地方去。

不然他一定会疯,一定会后悔。

会疯也似的冲上去,一下一下钉进这个人的身体,把他撞死在自己怀里,揉碎了融入自己的骨血。

他疯了,师兄说的没错,他真的疯了。

所幸,在眼泪下,还有那么一丝理智。也许是最后一丝。

遗迹里骤然静了下来,归于死寂。

厉愁没有听见离开的声音,甚至就连衣物的摩挲也无。

整个遗迹静的可怕。

他心里升起一丝渺茫到几乎没有可能的希冀,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攀上了他的胸口。

厉愁半是狂喜,半是不敢置信地抬眸。

白衣青年离他很近。近到甚至主动靠了上来。

只是他的表情,那么悲伤,那么的难过,让厉愁狂喜的心一点一点滑回谷底。

宗辞看着他,用颤抖的手扫开鬼域之主落在身前的墨发。

他嘴唇嗫嚅,又哭又笑,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断断续续了好几次。

他说,阿愁。

你左边的心口上,怎么会有一块红色的龙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伏笔埋了很久,几乎贯穿全文,感兴趣的可以去前文翻翻,前文甚至真的有小可爱猜到了这个伏笔,还写了一篇长评(天知道鸦鸦当时有多慌orz!连回复都没敢回复!!那叫一个安静如鸡,生怕被猜到剧情.jpg)

好了,没什么想说的,唯一想说的就是,回去翻的时候——不要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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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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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woc,不会是兄弟吧

    2023/01/18 16:45:42 回复
  2. 呜哇哇哇!这是怎样一个两极反转啊,原先还以为厉愁是那场厮杀中唯一成活下来的人,但的确也是,而且我们再翻到前文去看就能发现阿辞回想的时候也有说起他还有一个弟弟,但阿辞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遇害,就说明这个弟弟可能还没有死即使有人猜过厉愁可能就是弟弟,但又被厉愁亲口承认过自己是齐国的太子给否决了,其实作者大大这个伏笔真的是埋的很深了,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他说,阿愁。
    你左边的心口上,怎么会有一块红色的龙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看文看的挺细的啊那里看漏了啊?

    离栀夏 2023/01/19 22:02:45 回复
  3. 接上
    这是因为作者大大对这个弟弟描述的也就一两句,所以很多人就把这个人物给忽略了,其实小说里的你以为的并不重要的人物他最后都会是剧情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这也就导致了为什么这个伏笔让我们惊讶、想不通伏笔会突然出现,其实这些很早都有因,才有了现在的果。最后我想说:作者大大好厉害!还有以上只是我个人想说的请不要骂

    离栀夏 2023/01/19 22:05:18 回复
  4. 看到的时候我真的心脏骤停了 我现在语无伦次

    为你葬花 2023/01/21 07:37:20 回复
  5. 我还以为是,师弟把受的命运转嫁到自己身上了

    落雪 2023/01/22 10:28:31 回复
  6. 之前果然猜中了 师弟是楚国的小皇子 阿辞的亲弟弟 骨科啊 骨科!!!

    花城小可爱 2023/01/28 18:03:45 回复
  7.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之前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凌愁是辞辞的弟弟,但是刚才真的有被惊到
    凌愁真的很病娇啊啊,刚才真的替辞辞捏了一把汗

    花三怂 2023/02/02 23:49:25 回复
  8. wc真特么狗血

    墨安 2023/02/28 12:06:39 回复
  9. 艹,吓我一跳,我以为千千出事了,道侣契没了

    温言 2023/06/01 12:46:59 回复
  10. 不是,厉愁不是齐国的太子吗?(迷茫)

    凝妍 2024/02/29 11:36:0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