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这波还是让他给装到了。
路平沙活了这些年，从来都是自己给别人装逼的。哪怕进了时间游戏，副本进度也是一骑绝尘，别人都要尊称一句“乱码大神”，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了。
但现在，他就是柠檬精本精。
“我觉得不公平。既然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凭什么我当人的时候要啥要没有，存款都是我辛辛苦苦加工来的。等到他当人了，就能坐拥我之前努力奋斗来的一切，而且还能拥有九星领主的实力，我实在不服啊啊啊啊。”路平沙酸气扑鼻，酸的旁边的大燕菩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的好。
这么说来，的确是有些不公平。
可以说，路平沙好不容易将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种出了桃树，果子都成熟了，紧要关头被人家给摘了。摘了也就摘了吧，关键是这摘果子的人怎么看都比他自己来的强，压根就不缺这点果子，这就十分的恶心人了。
大燕菩也只能拍拍路平沙的肩膀表示安慰，“淡定，我也是努力做嫁衣，给不同时间线上的自己默默做好事的。”
“所以你是活菩萨，我不是啊。”路平沙撇撇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辛辛苦苦做嫁衣，怕是也没落下什么好。”
大燕菩的脸色一僵。
“咳，我的确有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想来是时间游戏抹去了我的部分记忆。”大燕菩也没有想到会被路平沙怼一下。
“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路平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感觉我现在认识的燕菩，比你还是要有傲气的多。”
大燕菩只能微笑不语。
如今的燕菩，有一堆信任他的手下，有一国民众对他顶礼膜拜，有路平沙这样的暧昧对象和他一起游戏人生，眼看着就可以改变未来，自然是傲的。
而他，经历的惨痛实在太多，傲骨都差不多被磨平了。
“抱歉，我也不是想要怼你，只是我终究有些意气难平。”路平沙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他和大燕菩相处的太过自然，反而让他忽略了其中的界限。
人就是这样，越是对亲近的人，就越是什么话都可以说。
相反，对待陌生人反而客气有礼貌，一个多余的字都不会赘述。
“无妨。”大燕菩眼角含笑，“你能这么亲近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再说九星领主这边。
他拿到黑级碎片后，对着阳光照了照，发现光线完全近不了这碎片的身。
他试着将碎片放在地上，握掌成拳，对着这碎片的所在重重一砸。
“……”
路平沙和大燕菩都傻了。
九星领主这是要干嘛？
轰的一声——地面上已经被他一拳砸出一个深坑，这坑足够埋十几个人了。
而碎片却还是在地上纹丝不动，好似完全没有被砸碎。
相反是九星领主的手指上，反而因为这黑级碎片被划了一道红痕。
“这都打不碎么？”九星领主喃喃自语了一句，“我的实力只剩下这半成不到，要毁坏时间游戏的东西还是有点托大了啊，”然后将这碎片捡了起来，叹息了一声，转头离去。
倒是这枫叶国附近的居民，嚷嚷着是地震或者陨石之类的，吓得都去避难了。
路平沙和大燕菩面面相觑。
“我现在确认，他和你的确是一个人。”大燕菩脸上带了一些看好戏的笑容来，“起码这脑回路，的确和你有些相似。”
正常情况下，谁也不会去毁坏黑级碎片吧。
万一真的被砸坏了，黑级副本岂不是永远都不能打开？
而且看九星领主这个样子，也一点都不像是练练手，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将黑级碎片砸碎的。
“我还是知道轻重的，就算我也想要砸，肯定也要等到黑级副本开启后的。”路平沙有些别扭的解释了一句，“继续看，继续看。”
九星领主又朝着下一块碎片进发了。
同样还是如入无人之境。
只是这一次，九星领主大约觉得一直不被人发现也着实有些无聊，于是在拿走第二块黑级碎片之后，还留下了一张字条，类似于“你们家黑级碎片我看着喜欢，先借走看看”“风景不错，到此一游”之类的。
只是他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将路平沙的大名给写上去。
偷东西这种事，私下里大家都知道是谁干的都可以，但是明面上可不能给人留下任何话柄。
看见九星领主没有作妖的太过分，路平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感觉自己和死里逃生没有什么两样。
他算看明白了。
这个九星领主有点骚啊。
路平沙也有点骚，但主要是暗骚，装逼也喜欢在打脸之后，不管怎么样，明面上还要要占据道德制高点。
但这个九星领主不一样，他是明着来的。大约因为他实力实在无敌，因此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压根就不管别人怎么看。
整个一活脱脱的龙傲天爽文在逃男主。
看着路平沙又酸了。
嗯，看的燕菩办公室里的其他领主也有些啧啧称奇。
“原来化身为人之后，还能恢复半成功力？比我想的要好一点。”
“时间类的能力在现实里也能用，不过看样子，似乎有限定的区域范围，不能和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了。”
“这个黑级碎片有趣，我也想要拿一块玩玩。”
“时间游戏出品的东西多了，我们也不是没有毁坏过，这黑级碎片还是有些不一般呐。”
燕菩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听着。
时间领主的思维和人类不一样，还是不要对他们有太多指责了。
“看样子他快回来了，我们也可以走了。”
“三块就够了，黑级碎片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这种麻烦事当然要给玩家做。”
“燕菩，我们的聚会你要记得参加一下啊，当然你想要换个契约者记得说一声就行。”
……
时间领主们看了一会儿热闹，知道了九星领主化身为人之后会是个什么实力水准，就差不多准备离开了。
至于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想要和九星领主做一样的事儿，就不得而知了。
燕菩也不想去掺和这些东西。
领主们看似平和，但实际上和人类还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物种。
若真以为可以对他们掏心掏肺，那就大错特错了。
等到九星领主回来的时候，察觉到燕菩办公室里一堆还没有散去的气息，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然后随意的将三块黑级碎片扔到了燕菩的办公桌前。
“给你的。”
接着，九星领主像是想起了什么，“记得催一下，黑级副本快点开启，我没有什么耐心。”
燕菩应了一声，将黑级碎片收了起来。
等到九星领主走后，燕菩才让秘书进来，通知一下前去寻找黑级碎片的小队，可以不用再浪费时间直接回程吧。
几个正在准备起飞的队伍：……
我们还没有离开国家呢，怎么任务就完成了？
再说枫叶国等几个国家这边。
他们都懵了。
没有痕迹、没有触动道具防御、没有旁观者。
他们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黑级碎片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甚至，他们连具体是哪一家动的手都不清楚。
虽然这嫌疑人也就在神音教和时间审计部这两个之中，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是不是也有点太惊人了些？难不成，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到这个地步了么？
枫叶国的国王想不通，外交部的人也同样想不通，玩家们就更加想不通了。
监视器啥也没有拍到他们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放置了那么多的赤级道具也行不通呢？
要不是有这么一张纸条，他们都不知道自家的碎片被偷了！
无独有偶，还有一个国家也发生了一样的情况。
天塌下来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最坑的是，他们前脚碎片丢失，还没来得及去找到犯罪嫌弃人，后脚这个消息已经直接传遍了世界。
下午开外交会议的时候，丢失碎片的国家能够明显感觉到，之前对他们还好言好语的花国和M国，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们看了。
没有碎片，就意味着没有插手黑级碎片的资格。
所以，也就不配坐在这个会议室里。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有了这两个国家做对比，其他几个原本还想要提点条件的小国，顿时不敢再作妖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都懂。
今天只有两个国家丢了碎片，这不是说只有他们对碎片不上心，而纯粹是之前跳的太高，被直接当靶子打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以为搞搞社交就能让大国停步，只能说想的真美了。
如今不过是杀鸡儆猴。
若是老实一点，接受之前的分配方案，这些拥有碎片的国家还能一起分点汤。要是不老实，还想痴心妄想，那么明天就要面临碎片丢失的难题，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到底应该如何选择，就要看自己聪不聪明了。
“今天丢失碎片的是枫叶国，不知道明天又是谁呢？”神音教的牧师微微一笑，假模假样的说道，“黑级碎片如此珍贵，少不得会引来很多寻宝的人。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这宝物最好还是先换成剁手可得的东西比较好，才会叫人安心。”
“不错。我们时间审计部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丢失藏品的事情，哎，这种事情可真是防不胜防，有苦都没处说啊。”时间审计部的成员也跟着阴阳怪气，似乎是真的在为别人丢失黑级碎片而苦恼一样，“我们时间审计部有13块碎片，真是叫我担心，万一也丢了可怎么办？”
“说不定到时候丢了，您这边还能多出几块呢。”神音教的牧师轻声说道。
“不不，说不定明日你们神音教就会有好心人送来碎片主动投靠呢。”时间审计部的人也不甘示弱，将锅直接扣了回去。
两个国家的外交官也是互相微笑，看起来简直宛如一家人。
只有场上的其他小国，尤其是还有碎片在手的，却是不敢吱声了。
枫叶国有足足3块碎片，已经称得上是实力强劲了。如今直接丢了2片，沦落到和他们一样的地步，便是之前再趾高气扬，现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他们实力还比不上人家，就一块碎片，要是还装傻充愣，怕是明天丢失碎片的名单里就要多出自己一个！
“我觉得，还是尽早开启黑级副本的好。”
“正是，为了人类的安危，我们要分秒必争。”
“就按最初的方案分配来吧，我国没有意见。”
“我们也同样没有意见。”
这些人，还真就吃硬不吃软。
但如今见他们识相，花国和M国也不好意思踩到底，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哪里哪里。”
“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好好再细化一下方案，争取早日通过。”
会议进程的推动比想象中更快。
甚至花国的网络媒体还没来得及对这几个国家破口大骂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已经乖乖识相，主动提出要拿出碎片，一起开启黑级碎片了。
网民们颇有些遗憾。
他们准备了好多段子，还没来得及用上呢！
眼看着黑级副本开启在即，路平沙也不敢浪费时间了。
他在大燕菩搞的这个大宅里四处晃动，想要找找有没有一些有意思的线索。
还真让路平沙看出了一点东西。
“我记得燕家那个时候已经让孩子们接受西式教育了，他们用的应该是电灯泡才对。怎么现在燕家里没有电灯，反而都是油灯和蜡烛呢？”路平沙看着这金碧辉煌的燕家，断绝了他们用不起电的可能。
就这地上随便一个玉镯子，就足够支付的起电费消耗了。
而且，燕家老太爷并非是那种老古板，他可是第一代玩家，哪里会不知道电灯的好处？
有古怪。
路平沙暗暗记下了这一点，决定等到黑级副本开启的时候小心一些蜡烛和油灯。
“黑级副本，也就是我的家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大燕菩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不过，想必你到时候也会在副本里见到以前的我，你不需要太在意，副本里的我，应该和你认识的燕菩不太一样。”
毕竟副本的燕菩，是没有成为玩家的。
“我会小心的。”路平沙点头道。
“我总觉得，我忘记了很多东西。”大燕菩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对着路平沙说道，“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找遍了我所有的记忆，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对，恐怕我曾经接触过很核心的东西，但是被抹除了。黑级副本古怪，且杀机浓厚，和别的副本不一样，它可能随时都能置人于死地。”
“你想不起的事情，是和领主有关还是和副本有关？”路平沙也对大燕菩的话有些在意，大燕菩已经穿越过多次时间线，他若是想不起来的事情，一定相当重要。
“应该是和领主有关。”大燕菩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你询问我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只出现这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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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黑级副本的时间和地点都已经定了。
接下来，就只是一些准备事宜。
时间审计部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紧张，研究所的人也来回跑了无数遍，连路平沙带回来的药物报告都没心思看了。
开启黑级副本，有可能能让他们时间审计部，甚至是全球玩家都更上一层楼，但也有可能会元气大伤甚至全军覆没。
但，若是不开启就永远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自然也就无法应对。
而现在，就是抉择的紧要关头。
所有人都等着燕菩做一个演讲激励一下人心云云，但此刻的燕菩，却和九星领主一起提前进入了时间游戏大厅，手里都拿着请帖，准备前往时间领主的聚会。
“你已经是我的契约者，不用这个请帖也是可以去的。”九星领主看着燕菩手里拿着的请柬，多少觉得有些碍眼。
“我既然拿到了这个请柬，还是靠自己去的好。”燕菩平静的回答道，“领主若是觉的孤单，还可以再带一个人前来。”
“罢了，也没有什么别的人值得我高看一眼的。”九星领主看了燕菩一眼，简单说了两句就率先走了。
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些生气。
燕菩分明是他选定的契约者，但对他几乎没有什么尊重之心。
虽然九星领主也不是在意这个的人，但总觉得他应该可燕菩更加亲密一些才是。这样的感觉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九星领主也不好宣之于口，只能自己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
肯定是前身的路平沙哪里不对吧。
九星领主如此想到，他好像被人类的思维情绪影响的有点太深了。
路平沙和大燕菩都没有在意这个领主聚会。
比起这个，还是先准备明天到来的黑级副本更加重要。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等九星领主和路平沙同时到达领主聚会的地点之际，和大燕菩在一起的路平沙突然就接到了时间游戏的通知。
“时间领主聚会开启，请玩家【#FG乱5￥T；VR手k.／;p[】做好准备，传送即将开始。”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大燕菩和路平沙两个人都给震惊到了。
为什么时间游戏系统会在这个时候提醒？
还有，九星领主都已经去了聚会，为何他还会收到通知？
大燕菩率先反映了过来，惊喜不已，“这意味着时间游戏是承认你的存在本身的。之前通过【旅途】系列副本的人是你，而通关大礼包里就有属于领主聚会的请柬。很显然，时间游戏承认了你才是请柬的主人，而并非九星领主。”
也就是说，时间游戏变相承认了路平沙的玩家身份。
所以哪怕是在这么一个意识空间，路平沙同样也被时间游戏给锁定了。
不过这也同样意味着，至始至终，大燕菩所有的行动都仍旧在被时间游戏所监测着。
他们并没有躲过时间游戏的力量。
如今，时间游戏又重新让路平沙参加这个领主聚会，而路平沙已经没有身体，时间游戏又会给他捏造出什么样的身份让他参加呢？
他会不会被燕菩发现身份，又会不会被九星领主下黑手？
大燕菩不可避免的担心了起来。
偏偏是在开启黑级副本的前夕。
恐怕在开完领主聚会之后，路平沙就会直接前往黑级副本，他们也不会再见了吧。
原以为多少还能有一些时间，没想到分别来的如此之快。
“总而言之，你要小心九星领主。”大燕菩小心叮嘱道，“路平沙所有的记忆和意识就是你，看他和你朋友相处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没有继承到你的记忆。如果被他发现你的存在，或许他会对你出手。”
“放心，我会小心点的。”路平沙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但不让大燕菩担心还是做得到的。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了。”大燕菩脸上带笑，“我也诚心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甚至永远都不要见你。你们要是能够提前攻略黑白副本，阻止神灵进入地球，改变未来的话，我也不需要留在这里了。”
‘那么多的时间线，也该出现一次完美的结局。
“那你就好好看着吧。”路平沙大笑，“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的时间线是什么，但我相信，我所在的这个世界一定会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大燕菩似乎也被路平沙的自信所感染。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不算他费了这么多的心血。
大燕菩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在路平沙的额头上点了一滴血。
血液很快就没入路平沙的额头之中。
“你这是？”路平沙有些不理解。
“只是一道防御而已。”大燕菩笑道，“你要去参加领主聚会，又要无缝衔接黑级副本，没有身体的你，是在太容易遭遇危险了。我只是尽我所能，帮你一把。”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那就不如再多帮一次。”大燕菩温柔的看向路平沙，“如你所说，你所在的世界会是最特别的一个，也是距离成功最近的一个。于情于理，都是我最该下注的一次。”
“包你赢的钵满盆满。”路平沙尽量让大燕菩开心些。
“玩家【#FG乱5￥T；VR手k.／;p[】，传送开始。”
路平沙只来得及挥挥手，转眼便消失在这茫茫宅院之中。
大燕菩笑了笑，重新回到葡萄架下，闭上了眼睛。
他只需要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路平沙：你不要随便立fla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