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路平沙被燕菩接了个正着。

说实话，就路平沙这种下坠速度，足以将一个人砸死了，也幸好是燕菩接住的，不然路平沙就算不至于被摔死，也不可避免的要狼狈万分。

“燕菩？”路平沙被人托住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头就对上了燕菩的眼睛。

这种情形下对视，大概还是第一次。

路平沙忍不住看了的稍微久了那么一点点。

“还说不是小情人？”npc在旁边无端的觉得自己多余，还是忍不住哼哼一声。

燕菩根本就没有理会旁边朋友说的话，而是将路平沙放了下来，“你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这就说来话长了。”路平沙忍不住回答道，“对了，这里是哪里？那三个异化后的首领在哪里？”

“他们暂时被我困住了。”旁边的npc主动插话道，“不过我这里也困不了他们多久。而且，你刚才从外面打穿了副本，这可就糟糕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很快，被我这副本隔绝的神灵追踪也要跟来了。““对，神灵。”路平沙被人这么一提醒，连忙将藏在怀里的魔药一把塞到燕菩手里，“这就是能够复活神灵的魔药，你说要怎么处理？时间游戏系统认证过的，绝对是真的。”

燕菩低头看着手里的魔药，瞬间就感觉到了这瓶药剂的珍贵之处。

是真正的魔药无疑。

没想到路平沙真的拿到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大罗，下一次我再来找你。”燕菩拉起路平沙的手，当即就想要离开，离开前还和npc，也就是大罗打了个招呼。

“去吧去吧，不用在意我。”大罗无可奈何的摆摆手，他也不想在这里耽误这两个人秀恩爱，“你也真是的，找我来帮忙也不有点诚意，多少也要亲自对我说谢谢啊……”

随着燕菩话音落下，原本还起到了隔绝作用的现实副本瞬间倒塌，而原本已经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的三个异化首领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我们现在就要逃么？”路平沙心里非但不觉得慌张，还觉得有些激动。原本路平沙心里多少还有些一些不太好的情绪，但是在确认燕菩平安之后，这股阴暗的情绪就被路平沙心中的喜悦强行给压了下去。

或者说，是路平沙有意的反抗了那股意识。

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难了。

只是，这样的喜悦来的快，去的也快。

路平沙认真的看了燕菩一眼，发现对方还是和之前一样帅，心里也松了口气。

嗯，突然觉得燕菩没有之前帅了什么的，一定是错觉。

燕菩在这一年里应该都在努力战斗吧，所以才没有好好打扮自己。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果然诚不欺我。

“外面已经完全被毁了。”燕菩半点也不知道路平沙到底在心里伏腹诽了什么，“三大神灵它们已经拼了，它们多年沉睡所积攒的力量，恐怕会在这一次全部释放。是我牵连了你，我若是不来，它们不会动用现有的全部力量，而是会留着等以后。”

“要是没有你，我说不定现在已经任务失败了。”路平沙摇摇头，他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还有，等我们逃出去了，你可要好好和我说一下，之前你说你知道我的所有秘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好。”燕菩深深的看了路平沙一眼，还是答应了下来。

很快，外面的场景开始变得奇怪。

路平沙明明记得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岩浆，但是如今他看见的却是一片湖泊。等到过了两分钟，他看见的又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似乎根本就没有被毁坏过。有时候，甚至还能看见下面有人在慢悠悠的走过。

这……这……

“时间线混乱了？”路平沙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口气，惊讶的看着燕菩，“不，不仅仅只有时间线混乱，还有我们所在的空间……”

“这只是神灵力量的一部分。”燕菩默认了路平沙的怀疑，“它们来到地球上这么久，和时间游戏争夺了这么久的权柄，这点小事对它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魔药的气息会一直吸引它们，我们目前能够做的，就是拖。”

“你的意思是，要等到它们消耗完力量重新陷入沉睡么？”路平沙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还以为燕菩会直接正面扛呢，原来燕菩也是会这种迂回作战的么？

“以小胜多以弱胜强，这不是我们国家的传统兵法么？”燕菩似笑非笑的看了路平沙一眼，“如果可以用简单一点的方式赢，我为什么要自己上去逞英雄？”

路平沙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大概因为在他心里，一直都将燕菩看成是一个英雄吧。

燕菩和路平沙没能逃多久，因为神灵似乎知道了他们的打算，也厌倦了和他们继续玩这个捉迷藏的游戏，而是开始不断在收缩空间。

“这边。”燕菩看见远处有泛黑的趋势，拉着路平沙转头就跑。

“三大神灵的名字我不能说，但它们几乎都拥有蛊惑人心，扭曲空间，并且让人发疯的致死能力。”燕菩认真的说道，“不知道你没有听说过克苏鲁神话，它们的力量和里面的神有相同之处，而唯一的不同在于它们没有办法控制时间。”

“它们是冲着时间游戏才来到地球上的？”路平沙当即明白了燕菩的意思，合着人类只是这些神灵争夺时间游戏的附庸么？

“时间游戏没有神灵，却拥有控制时间的力量。而这些神，就算再强大，它们也并非永远不死，而是会随着时间的消逝，一点点的消亡，等到再也没有人记得它们，它们也就无法再存活。”燕菩脸上闪过一抹痛恨，“它们开始的确是冲着时间游戏来的，但当它们看见人类之后，又觉得人类也挺有潜力，于是干脆就一起收了。”

就像是去超市买东西，原本是买一样，结果买一送一了，价钱还没有变，谁会不乐意？

更不用说，它们已经在这里付出了这么多，如何能够在这个时候后退呢？

“我们换个方向。”燕菩再度拉着路平沙逃离。

天上的黑边越来越多了，连带着空气也稀薄了不少。

路平沙和燕菩两人逃了大约半个钟头左右，就看见还没有泛着黑边的方向已经只剩下一个，而在这唯一的方向上，那三个被异化的根本已经看不清是个人形的怪物真阻挡在他们面前。

路平沙注意到这些怪物的脸上已经没有可以称之为眼睛的东西了，同样的，他们的四肢也分不清楚手脚的差别，看起来并无二致。胸腔极具扩大，关节处却生出厚厚的壳，身上的线条带着一股凌厉又诡异的美感来。

与其说是他们是人，不如说他们是舍弃了一切不利于战斗的因素，将所有的基因都变成方便运动的物种。

“这是超凡者的进化顶端？”路平沙一边看着这些家伙的样子，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打鼓。

如果换成一些艺术家在这里，大概更加能够体会到这种美感。

这三个怪物的美，在于他们身上没有丝毫无用的部分。

实用到极致，反而可以蔓延出极致的美丽来。

“是。”燕菩点了点头，“我们人类的眼睛、耳朵其实都很脆弱，不利于战斗，因此神灵在给予他们进化的时候，就舍弃掉了五官，给了他们能够体会到不同频率的身体。他们可以借助事物的不同频率来分辨不同，不管白天黑夜，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样的东西，有这么三个就已经足够恐怖。

若是让神灵继续复苏，整个地球上的人都变成这样的东西，那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世道？

说的难听一点，拿出去征战宇宙都足够了的。

“虽然我能欣赏，但我还是不喜欢这种。”路平沙生怕燕菩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比如为了实用将自己也变成这个样子之类的，“我觉得人类的外形就很好看。脆弱是脆弱一点，但要是什么弱点都没有，这看起来也没有吸引力啊。”

正当路平沙说话之际，其中一个怪物就砍了过来。

路平沙并没有看见对方是什么时候动作的，但他下意识的避开之后转手就抓住了怪物的胳膊。

嘶——好冷。

路平沙连忙缩手，发现自己刚才抓着怪物的这只手上已经开始结冰。

这怪物，根本不能碰！

路平沙扔出一个攻击道具来。

但道具只是砸在这个怪物身上，收效甚微，要不是看见道具已经开始亮起了一点微光，路平沙差点以为这个道具要失效了。

“怎么会这样？”路平沙大骂道，“时间游戏到底行不行？”

答案是行的。

“检测到不可抗力，临时增加【旅途】支线任务【回到真正地方时间线】，请【#FG乱5￥T；VR手k.／;p[】看破虚妄，找到自己真正应该回去的时间节点，脱离危险。”时间游戏的系统提示音压根就没有想着避人，燕菩也听得清清楚楚。

“啥？”时间游戏还没有死心，还想着让我离开这里呢？

路平沙才不吃这套。

燕菩的身体不自觉的停顿了半秒，随即挥刀砍断了那怪物的一只胳膊。

也不知道燕菩手中的刀到底是什么做的，路平沙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有一点点疼痛。尤其当这把刀砍在这个怪物身上的时候，路平沙更是宛如自己被人砍了一刀一样的。

总感觉很疼啊。

然而那怪物手臂被砍掉的刹那，它又飞快的长出了一根新的手臂来，似乎半点也没有被阻挡攻势。其他两个怪物也同样袭来，路平沙光是自保就有些难以为继。

这还是自己被强化了之后的身体状态呢！

路平沙差点吐血。

他手上的刀枪棍棒已经换了一个来回了，几乎是和这些怪物正面对击一次，自己的武器就要报废一次。

刀砍不断，枪打不穿，就连【密言】也拿他们没办法，简直绝了。

这种生物也能被创造出来么？

燕菩在过去的一年里，就是一直和这样的怪物在打么？怪不得他会觉得累，反而想着去用现实副本困住他。

“他们的力量并非来自于他们自己，而是来源于神灵。只要神灵没有陷入沉睡，他们就不会死，不会受伤。”燕菩一脚将一个怪物踢开，将路平沙护在身后，“你先去找真正的时间线，做完你的任务。”

“这个任务明显就是时间游戏自己临时搞的，它自己不想着来对付神灵，反而拉着我们两个上，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路平沙心中将时间游戏的祖宗十八代都已经骂了一个来回。

不要脸，这也太不要脸了。

神灵给人家的信徒多棒的战斗能力，哪里像时间游戏扣扣嗖嗖的，哪怕给个支线任务都说的不清不楚的。

“在这个副本世界里，时间游戏的大半力量都拿去镇压神灵了。”燕菩解答了路平沙的疑惑，“它给你的任务，其实就是指明抗击神灵的方向所在。”

这片空间的时间线已经被神灵们弄得乱七八糟，燕菩本身也是这个混乱的时间线的一环。

路平沙和燕菩来自于过去。

而燕菩所用的身体来自于现在。

但路平沙手里的魔药却是从未来的一年后而来。

三者交织，加上神灵的力量交杂，这里的时间线就算想要正常都难。

“天哪，上面是什么东西？”

“外星人么？”

“神仙仙灵，这一定是神仙在降魔啊！”

“天佑大宋，这一定是神迹！”

“大家好，这里是XXX电视台，目前我们可以看见……”

就在他们打斗的过程中，下面的这片土地已经穿越了无数的时间线，被历史进程里的不少人都看见了真容。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瞬间会被什么人变成什么样的故事流传后世。

但这些都已经不是路平沙和燕菩两个人应该关心的事情了。

“你的身体素质也强了很多。”燕菩见路平沙在没有自己提供最佳保护的时候居然也能够和这些怪物斗个来回，不由挑眉。

果然，路平沙身体里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清醒，并且开始改造起路平沙本身的人类身体来了么？

“幸好强了很多，不然我就要这里一直拖累你了。”路平沙苦中作乐，一边苦苦支撑一边和燕菩说话。

除此之外，他也着实没有别的娱乐了。

周围的空间越缩越小，旁边已经是一片真空。

路平沙敢肯定，在这些真空里一定是没有空气的。自己是个人类，在这样的地方没有办法坚持太久，但是对于这些怪物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

再这么下去，他和燕菩必死无疑。

燕菩只要脱离意识，成功生还压力不是很大，但是自己想要在这个场景下活下来恐怕就难了。

现在也是燕菩在尽力保护他。

“路平沙，抱歉，我们刚见面恐怕又要分别了。”燕菩重新拉过路平沙的手，眼睛一瞪，硬生生的吓住了旁边的三个怪物。

“刚才在地面上不断穿行的时间线里，就有一条是你要去的。”燕菩指着下面的不断变幻的场景说道。

“……我没发现，也没看见。”路平沙扭过了头，不愿意承认。

“你已经看见了。”燕菩一听这话他就知道路平沙已经发现了端倪。

下面的时间线看似没有规律，实际是按照百年的等比数列在跳动，要是有函数计算的话，能够观察的更加明显。

“再等一会儿，真正的时间线就要出现了。”燕菩笑着说道，“想来我的到来，只是整个副本里的一环。或者说，我以为我刚刚来到这个副本世界和你见面，但实际上，【时间折叠·仪式】后的我，究竟在哪里呢？”

路平沙震惊的看着他。

“我观察很久了。”燕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年了，一年我的实力都没有恢复，这不合常理。这三个怪物的确一直在攻击我们没有错，但它们却被剥夺了智慧。三大组织的首领，只是闯一个迷宫副本而已，怎么可能会被困一年呢？”

而且，这片空间里，神灵的威压并没有变强。

或者说，有那么一瞬间，神灵的威压是在有变强的，但是在时间游戏的系统提示音出现之后，瞬间就恢复了平稳。

“你是燕菩，我可以肯定的。”路平沙反握住燕菩的手，“这绝对骗不了人。”

“我当然是燕菩，只是我是真正的燕菩的一抹分身。”燕菩摇摇头，“真正的我，早在一年前送你离开的时候，也跟着一起离开了。我留在这里，是为了等你回来，然后送你回到真正的时间线上去。”

只是他和本体断了联系，差点没有想起来。

唯有等到刚才时间系统的提示，燕菩才缓缓的想起来。

【时间折叠】仪式的后遗症，最大的后果就是影响到记忆。

“这瓶魔药对我没用。”燕菩重新将魔药送到路平沙怀中，瞄准了下面正在变幻着的时间线，带着路平沙一头栽了下去。

“停一停，我有点脑充血啊。”路平沙简直要哭。

他之前从天而降好歹还是后背朝地。

但现在怎么变成脑袋朝下了？

速度太快了，他有点想吐啊。

这特么已经超过人类的速度极限了吧。

路平沙忍不住想到。

燕菩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其实你能够顺利的来到这里找我，我是真的很开心。只是你不该回到我这条时间线的。”

“我答应了的怎么能不来？”路平沙喃喃自语道。

他的确不应该回到这条时间线。

因为这里并不是他真正应该回去的地方，只是因为燕菩之前在这里和他说了一年之约，所以才会回到这里。

如果按照做任务的要求的话，他应该回去的是完成任务一的地方。

就是那一片密林。

那里才是神灵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你的灵魂石很漂亮。”燕菩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路平沙，“以前，系统也送了我一个，我将它变成了日月徽章。”

咦？

怪不得日月徽章的力量那么bug，原来是在这里取得的原材料么？

路平沙将灵魂石取了出来，它已经完全是颗蛋了，只是这颗蛋看起来更加活跃了。

“穿越时间线之后，你的这颗蛋也会瞬间成长的。”燕菩伸手一点，“去吧，去见真正的我。”

现在留在这里的燕菩，只是放在这里欺骗神灵和时间游戏的幌子。

真正的燕菩不在这里。

燕菩松开了手，然后重新飞了上去。

路平沙再一次的穿越过了重重的肥皂泡，只是这一次，肥皂泡似乎格外的多，而自己怀里的这颗蛋也在破碎、成长。

转眼，就已经长成了一只铺天盖地的神鸦。

伴随着一声惊天彻底的鸣叫，路平沙被这只自己的灵魂孕育出来的神鸟托在了它的背上。

传说有云，北海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路平沙踩在神鸦背上，身后是耀眼到刺目的阳光。

而脚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超凡者。

都是熟人。

有血族亲王，有白天，有三大组织。

还有化身为王良渠，以为是【燕菩】的燕菩。

多聪明的燕菩。

不但骗过了路平沙，还骗过了时间游戏，骗过了神灵。

他给路平沙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足够路平沙回到过去，救下唐凝，拿到魔药，而神灵还在傻乎乎的追踪着一个燕菩的分身？

他是什么时候完成了自己和【燕菩】的互换？

【时间折叠·仪式】，到底是置换的哪一个燕菩？

这些，大概要等到之后亲口去问燕菩了。

而真正的燕菩旁边，则是一个已经虚幻了的身影。

那是已经被燕菩送走了的自己。

燕菩在避免两个路平沙的相遇，从而促成了这一个完完整整的圆。

路平沙让【燕菩】化身为王良渠，而燕菩又让路平沙前去真正的魔药所在节点，将真正的魔药拿了回来。

如此，才能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魔药彻底合理化。

就在路平沙的眼睛放在那个曾经的自己身上之时，来自过去的那个自己却在瞬间消失不见。

又是一声长鸣。

这四周辉煌的建筑，都在路平沙脚下的这一只神鸦的鸣叫之中分崩离析，化为废墟。

超凡者们在四处逃窜，仿佛看见了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路平沙脑海中重新想起了【全能书】的预言。

原来。

那个预言说的，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

其实燕菩是【燕菩】，他伪装成了未来的自己，顺理成章的失忆，然后将路平沙送了回去，不然路平沙怎么能够拿到魔药呢？为了担心自己被仪式的副作用影响，所以他还留下了一个分身，等着将路平沙给带回真正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