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叔、王妃英灵在上。
云琅一时不查,被缚着双手、蒙住眼睛躺平在暖榻上,没太想出这种事该怎么同王叔王妃聊。
将人捆上是萧小王爷早有的习惯,云琅腿比人快,时常三日一跳窗、五日一上房,平心而论,也知自己在此事上少说有七成的责任。
至于唱十八摸,似乎大抵也是源于他实在不愿听《教子经》。
……
说不如做,凡事躬行,更是琰王殿下素来性情。
若非萧朔只会做不会说,他也犯不着中了人家的描金香,特意下去叫人绑一回。
云琅细想了半晌,竟觉处处顺理成章,一阵悚然:“怎么会到这一步的……”
他眼前叫布巾覆着,一片暖沉的黑。两人间升转的微微热意盘踞着,才随掀开的被子散去一瞬,便又叫温热的身体稳稳覆回来。
萧朔去拿了什么东西,重新回了榻上,声音落在他耳畔:“什么?”
琰王殿下这些年长大成人,嗓音早褪净了少年时的稚气。这样放缓了慢慢说话,几乎能随着声音一并看见那双静深的黑眸。
偏偏看不见,于是嗓音里的寸寸低沉柔和,逐字逐句的渗进心胸肺腑。
云琅受不住这个,耳后烫了烫,含混低声:“没事……”
云琅咽了咽,小声问:“为什么……要把眼睛也遮上?”
萧朔静了一刻,没有立时应声,伸手将云琅揽进胸肩。
蒙着眼睛的布巾上微微一沉,夜像是又深了一层,掌心柔和的暖隔着布巾,隐约透下来。
云琅在覆落的暖意里微微打了个激灵。
“与你无干。”
萧朔轻声道:“是我本就借酒壮胆,若不这般,只怕中途便要停手。”
少将军大抵已经忘了,两人一通去探大理寺的玉英阁,在地牢里,云琅便是这么覆住了他的眼睛,亲了他一口。
在那之前,萧朔想同云琅说的、做的太多,尽数盘踞在胸口。他早忘了该如何同人好好说话,除了将云少将军按在榻上打屁股,便不知该如何做得更多。
那一日过后,竟也无师自通,学会将人抱回来好好哄了。
萧朔静了一刻,掌心向上,一寸寸细细碾净云琅额间叫虚乏空耗逼出的冷汗,抚了抚云琅的额头:“你若不习惯,还将我的眼睛蒙上,也是一样的。”
云琅愣了愣,下意识想起蒙了眼睛的萧小王爷在他身上盲人摸象,险些没绷住乐:“……罢了。”
“以为你突飞猛进,原来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
原本也没那么多忌讳,云琅索性放开了躺着,自己换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好了,总归如今卿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便放开了——”
最后一个“摸”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消音在了喉咙里。
云鱼肉在砧板上扑腾了下,面红耳赤热腾腾冒气,张口结舌:“你,你——”
萧朔气息一样微促,将手收回来,在他颈后垫了个软枕。
“小王爷。”云琅想不通,“我是有贼心没贼胆,你没贼心我知道,这胆子是怎么……”
萧朔低声:“酒壮的。”
云琅:“……”
寻常人酒后乱性,琰王殿下酒后壮胆,透着微微热意的手掌覆上他额顶,轻轻摸了摸。
其实远论不上狎昵,触碰温柔得像是穿透了一场浓雾,穿过眼前的布巾,从已经模糊得看不清的记忆最深处,细细拂开深埋的寒凉冰冷。
云琅起初还在思索等打完了仗,要不要弄回去十桶八桶的烧刀子给小王爷壮胆,叫萧朔掌心的暖意密不透风裹着,脑海里的无数念头却反倒一点点空了。
云琅躺在榻上,在心底庆幸有布巾遮着,闭了闭眼睛。
“方才严离说起,金沙滩一战。”
萧朔按着他肩头的箭疤,轻声道:“你为救父王九死一生,落了这处伤,却只回来同我炫耀,说你也终于有了个疤,叫我看威风不威风。”
云琅含混嘴硬:“好歹我与端王叔也是未曾结拜的忘年交……”
“……”
萧朔静了静,不与他计较:“你当初给严离那十两银子,严离说是你卖马换来的。”
萧朔向下慢慢顺抚,将人护进胸口,唇贴在云琅眉心,缓声道:“我知道,你并非要卖那匹马。”
云琅呼吸微摒,轻轻打了个颤,勉强扯了扯嘴角:“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你将它卖了,是怕它要跟你走。”
萧朔轻声道:“它已是匹老马了,你不想叫它最后那几年,是在颠沛流离、杀机四伏的逃亡路上。”
云琅在他怀间绷了绷,将胸口滞住的一口气慢慢呼出来。
“那匹马是端王叔给我的。”
云琅笑了笑:“端王叔说,大军打仗我放风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迷路了,老马识途,跑丢了还能把我带回来。”
云琅还记得自己卖马的那一日,他在布巾下阖了眼,畏寒似的向萧朔肩上靠了靠:“我想将它拉出北疆,拉到个水草丰厚人也富庶的地方卖,可它长在朔方军,死也不肯走。那匹马已很老了,又受过好几次伤,走不了远路,最多再活半年……”
萧朔静了一刻,慢慢道:“它又活了九个月,活得很好,老当益壮,生了匹很壮实的小马驹。”
云琅一悸,倏而抬头。
他像是想要摘下蒙眼的布巾,手臂动了下,才察觉腕间被衣带缚着,又慢慢落回去。
“马是先帝派人去买的。”
萧朔轻声:“原想带回京城,送到琰王府上去养,却没能成。”
萧朔拢住了云琅的那只手:“先帝后来派了人去,精细着养了那匹马九个月,将小马驹带回了京城教养,训成战马……”
“现在正在客栈的马厩里,抢你们家老黑的草料和豆饼。”
云琅嗓子哑的不成,扯了下嘴角:“小王爷,你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事?”
萧朔没有回答,静了一刻,摸摸云琅的发顶:“马骨埋在云中郡,有个小墓,你若想看,到时我带你去。”
云琅压下眼底潮热,侧过头,深吸口气枕在软枕上。
他卖马时,一来是想给那匹犟脾气的老马寻个安稳归处,免得跟着自己颠沛遭罪。二来……也是因为他急着往南边赶。
京城来的商贩在酒楼聊天,小道消息真真假假。人人说京中那位琰王命太不好,前两年失了父母怙恃,便一直多病体弱,今年竟又得了头风。
晓惊夜悸,病势沉重,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要没命了,就只有南疆的茶晶能治。
云琅在布巾下闭了眼睛,将那口气长长呼出来。
头风是谣传……那时的萧朔,才刚刚拔了罂粟毒,正该慢慢调理好生将养。
怪不得萧朔那时不尽然清楚朝中情形,原来不只是因为罂粟毒拔除凶险,伤及心神。
云琅南下寻茶晶,几番凶险,没能寻到治头风的良药,却意外得了块价值连城的暖玉,如今嵌在那一副墨纹游龙袖箭的机栝里。
该好生将养的萧小王爷,请了一道近乎荒谬的圣旨,在北疆养了九个月的马,带回了一匹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小白马驹。
五年来的诸般过往、桩桩件件一样样对上号,重新扣合,连成条理分明的环环相扣。
探得愈深,心里愈热。
远隔天涯的两颗真心,竟都始终灼烈滚烫,能烫穿横亘的重重隔阂与噩魇迷梦,不失不忘,烫得人脏腑筋骨都跟着生疼。
萧朔察觉到云琅气息不稳,想让他缓一缓,才要起身去倒参汤,却被云琅紧攥住了那只没来得及放开的手。
萧朔随着云琅的力气俯身,轻声问:“要什么?”
“你。”
云琅叫布巾遮着眼睛,看不出神色,嗓子却已哑透:“该干什么来着?”
萧朔微怔,顿了一刻,撑起的手臂慢慢屈起,将云琅纳入怀抱。
云琅吸了下鼻子,侧过脸,正要说话,已被萧朔单手将缚着的两只手一并轻轻制住。
萧朔将手探进锦被,阖眼定了定神,轻轻一抚。
云琅险些弹起来,一腔昔日感慨瞬时散了:“第一摸就到这个地方了吗?!”
“一摸……面边丝。”
萧朔:“这是第十五处,你心里先有些数……”
云琅面红耳赤:“这东西我有数有什么用!”
萧朔轻声改口:“我心里先有些数。”
云琅:“……”
“你的亲兵守在外面,不会有人来打搅。”
萧朔吻了吻云琅眉心:“我见你这几日心神牵动,大抵是回了你的北疆,往事与如今的情形一并牵动,又有要劳心劳力、耗竭心神的架势。”
云琅咳了一声,嘴硬道:“我没——”
“我知你并非有意,只是这些年独立支撑惯了,松懈不下来。”
萧朔道:“我有心同你做些京城书铺不准写的事,令你三日三夜下不来马车,一觉睡到云州朔方军驻扎处……”
“打住。”
云琅烫熟了,红通通低声道:“小王爷,你今后是每次做这种事之前,都要先这么同我报备一遍吗?”
凡事先报备是云少将军立的规矩,萧朔不清楚如今又改弦更张成了什么样,停下话头,静等着新家法军规。
云琅憋了半晌,一口气长长呼出来,扎在萧朔肩头:“动手。”
萧朔:“……”
“今后……也不必问我。”
云琅含混道:“当我是面捏的?随随便便就能叫你弄得三天三夜下不来马车?你只管弄就是了,我说不要,你就当我在唱歌……”
这句萧朔听过,此时听少将军下令,点了点头:“好。”
云琅想要壮烈挺直躺回去,自己忽然也觉得好笑,没忍住乐了一声,索性放开了偎上萧朔肩膀,埋进他暖热劲韧的肩颈。
《十八摸》是客家民间的小调,从调子到词都与雅乐分明背道而驰。叫萧小王爷低声慢慢念着,吐字宁缓,又掩不去少时便沉淀下来的端正,乍一听几乎像是在念什么极深奥玄妙的典籍。
典籍玄奥,和着耳畔的话音一并在身上烧。
眼前仍覆着布巾,黑暗有如实质,暖水一样漫天漫地裹下来,却已彻底不同于大理寺地牢里的无边冷狱。
云琅已叫那京城书铺不给写的玄奥典籍烧得打颤。
他一身的旧伤尚在慢慢调理,用的药通筋活络,更叫知觉分外敏感,连入春雨水潮气引出骨缝的蛰痒暗痛,也一并叫这股火烧净。
萧朔手掌温热,不同于往日推淤散痛的力道,反倒多出另一种说不出的难熬,勾出他身上的热意驱透寒凉,泛上体表。
云琅难受地挣了下,腕间扯着布条一勒,不及勒出疼痛,双手已被萧朔安抚地越过衣带拢住。
萧朔握牢云琅的手,轻声:“我在。”
云琅在他掌心轻轻一颤,肩背腰脊终于寸寸放松下来,贴回萧朔胸膛,寻着他颈间不轻不重一咬。
萧朔闷哼一声,将云琅蒙眼的布巾解开,迎上少将军叫水汽洗得明净的澄亮眸光。
……
床头的厚实斗篷里,野兔叫仿佛搏斗的动静惊醒,抖抖耳朵探头看了一眼,茫然不解,又自顾自埋头回去大睡。
烛火轻跃,暖光渗进寒玉似的月影-
三日后。
云州城如今已成了朔方军的驻地,京城许久没有像样的粮草军饷,大都靠着琰王府与各方故人的暗中补给。
戍边军队自耕自养,虽然抵御外敌,却仍遵从端王昔日将令,不扰平民寻常内外走动,不涉城内百姓与边境外的牧民往来生意。
天才亮,城门来往的行人里,过了一辆不起眼的寻常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谁会三天三夜下不来车,我又不是面捏的。”
嘿嘿,少将军是历经十八摸又do了,所以三天三夜没下马车嘛
哈哈哈哈哈但是十八摸是啥……
蹲小九拜
就是一首民谣?看到墨安安了
《十八摸》是客家民间的小调,从调子到词都与雅乐分明背道而驰。
云少将军,这也是在立旗啊(哈哈哈哈哈)
少将军啊,flag可不能随便立啊哈哈哈
伸手摸姐面边丝 乌云飞了半天边 伸手摸姐脑前边 天庭饱满兮瘾人
伸手摸姐冒毛湾 分散外面冒中宽 伸手摸姐小眼儿 黑黑眼睛白白视
伸手摸姐小鼻针 攸攸烧气往外庵 伸手摸姐小嘴儿 婴婴眼睛笑微微
伸手摸姐下各尖 下各尖匕在胸前 伸手摸姐耳仔边 凸头耳交打秋千
伸手摸姐肩膀儿 肩膀同阮一般年 伸手摸姐胁肢湾 胁肢湾弯搂着肩
伸手摸姐小毛儿 赛过羊毛笔一枝 伸手摸姐胸上旁 我胸合了你身中
伸手摸姐掌巴中 掌巴弯弯在两旁 伸手摸姐?头上 出笼包子无只样
伸手摸姐大肚儿 口像一区栽秧田 伸手摸姐小肚儿 小肚软软合兄眼
伸手摸姐肚脐儿 好相当年?世掌 伸手摸妹屁股边 好似扬扬大白绵
伸手摸姐大腿儿 好相冬瓜白丝丝 伸手摸姐白膝湾 好相犁牛挽泥尘
伸手摸姐小腿儿 勿得拨来勿得开 伸手摸姐小足儿 小足细细上兄肩
遍身上下尽摸了 丢了两面摸对中 左平摸了养儿子 右平梭着养了头
所以第十五摸,是大腿!哦吼~不愧是小王爷
三天又三夜,小侯爷厉害的劲啊∠( ᐛ 」∠)_
嘿
今天我还就得发出去不可了
三天三夜才不快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