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半生

早在世上只有神木、尚未有仙都的时候,人间就已经有许多修士了。但那时候的修士各有各法,总是独来独往。少有聚集,也不成体系。

当时西南一带以异术为主,那里的修士研习的多是傀儡、蛊药以及奇门法阵。北边自太因山往冕洲无端海一带天寒地冻,修士往往钻研的是火炼丹药、盘修以及符咒之术。而东南多战事,后来的修士则偏向于以兵戈刀剑入道。

兵戈刀剑总免不了切磋较量,加之东南多城镇,修士之间往来渐深,最早的门派就起始于此。

那些门派之中,有两家延绵数百年,成了后世仙门中颇有名望的存在。那两家一者是梦都的封家,一者春幡城的花家。

后世人只知这两大仙门离得并不远,算是世交,往来甚密。但少有人知,这两家在最初的时候其实同为一门。

封家和花家最初的先祖拜过同一位修士,跟着对方修习剑法。说起来,也算是师兄弟。

虽是同门同源,但两边心性却天差地别,以至于学出来的剑法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路数一边锋芒尽显,一边则温吞如水。

花家是后者。

又因为同门同源,师兄弟各自成家,各立门派后,便免不了常被提及比较谁家声名更盛,谁家修为更高,谁家弟子卓荦不凡。

可那时候的花家毫不起眼,不论同哪家比较都落尽下风。

修行中人提到花家,最常说的评判便是“天赋庸常”。

如此几代百年,碌碌庸常的花家终于出现了一个例外。

那是花家那一任家主的长子,单名一个“信”字。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绝佳根骨,在其他弟子剑招还背得磕磕绊绊、剑都拿不太稳时,他已经能以长枝同长老打一个来回了。

而他尚不满七岁。

那时候世上常有传闻,说谁谁少时灵慧又颇有仙缘,大了却不过尔尔。

对于花家来说,被评判了百年的“碌碌庸常”,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一个奇才,自然半刻不能放松,免得让奇才成为那个“不过尔尔”。

于是,明无仙首花信那场诘问的起始,便是诸多重复而单调的记忆

花家弟子修习都在弟子堂,家主另外几位儿女也都与弟子们无异,常在府间玩闹,唯独他被安顿在剑场旁的高阁上。

那高阁共有数层,一层静修,一层书室,再往下有药堂和起居卧榻。在弱冠之前,他日日除了修习便是修习,除了每年岁末的敬拜之仪,几乎没有出过那座高阁。

家主也从不准许其他人靠近这里,以免喧吵。

那些年里,他见得最多的人,是一位教习法阵和方丹的先生。据说那位先生脾性严苛,总板着个脸,所以鼻旁有两道深深的褶纹,看着就极不好相处。

据说从他口中听一句夸赞,比登天还难,倒是训诫从不离口。可他在花家的那座高阁里却恰恰相反,一句训诫都不曾有过。

他起初常常忍不住赞叹,说花信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灵慧至极。后来这种夸赞翻来覆去也变不出花样,渐渐便少了。

再后来,那位先生偶尔会露出愁容来,无端轻叹一口气。

花信很少过问他人之事,所以常常叹气声听在耳里,抄着阵书和丹方的手却不停。

直到有一回,先生的眸光显露得实在直白,他才停了笔,抬头问道“先生因我而叹气”

对方良久道“我看花家一众弟子修习都在弟子堂,既有刻苦用功之时,也会玩笑嬉闹。唯独大公子你一人自幼在此,日日修习不曾放松,不会愤懑不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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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平静道“幼时偶尔会贪懒,后来便不曾再有。”

先生又道“我常训斥一些弟子不知刻苦,到了你这,倒想劝你歇一歇,偶尔也玩闹放松一番。”

花信道“先生费心。”

他这么说着,平静地收回眸光,又动起了笔。

倒是那先生愣了好一会儿,实在没忍住,问他“大公子如此刻苦修习,是因为外人的那些评说,想要替花家争口气么”

花信微微愣了一下。

还没回答,先生就懂了“看来不是。那是为何修士们总有所求,但我在你身上似乎从来看不到。”

花信“修士们所求何事”

先生说“大多求长生。你呢”

花信“从未想过。”

他刚及弱冠,尚无惧于生死。

先生道“我料想也是如此,人得先有舍不得,才想求长生。”

他又道“还有些人修行是为了护住某一个、或是某一些人。大公子有格外想护的人么”

花信道“没有。”

他自幼便算是离群索居,就连亲缘都十分浅淡,与人交集点到即止,也早已习惯如此。

倘若碰到邪魔阴晦之物来犯,他自然会出手相挡,不论是为了花家还是大街上过往的车马行人。可要说为此而修行,又着实谈不上。

遑论什么“格外想护住的人”了。

他见先生面露忧色,缓声道“若是为了护住某一个人,或是某一些人,那道便太短了。”

先生头一回听他说起“道”,忧色减了一些,问“哦”

花信说“若是格外想护的人不在了,那他们当如何就此荒废,或是再找一些支撑”

先生点点头“确实如此。”

先生迟疑着,问“那大公子是如何想的”

花信想了想,道“只要没有那个格外想护的人,没有极度想成的事,那便世人皆可,事事皆行,自然也不会有垮塌重来的一日。”

先生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评判。

良久之后,先生才道“倒也是个道理。只望你一直如此,那便是个好事,能成大道。”

他顿了顿,便收了话音。

花信一直都知道,那句话还有后半句,既然有“索性一直如此,是好事”,那便应该有“倘若某天骤然变了”。但他那时候并不在意。因为于他而言,有前半句就行了。后面的与他无关。

这位先生的前半句说得很准。

花信年纪轻轻便修行大成,弱冠之后不再整日闭于高阁。他在花家地位甚高,有时甚至隐隐能超过家主,但他很少插手门派事务。

他常去外边游历,常作举手之劳,但与人交往依然如故,始终“点到即止”。

数十年下来,他从花家大公子慢慢变成了“高人”、“前辈”,但有人在他面前提一句“故交”,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还是当年那个教他阵法和丹方的先生。

或许就是因为那位先生曾经认真地同他聊过那些话。

他同那位先生也一直保有联系,不多,只是偶传音书。

那些年因为他,花家变得颇有些名望。

但他并不关心。

也有人会在他面前提起一些封家的光景。说封家出了位佼佼后辈,颇有些天分,只可惜刚及弱冠就成了婚,生儿育女去了,荒废了修行。更可惜的是,听闻那双儿女还在前两日死了。

那天花信刚巧从梦都城里穿过,远远看了封家一眼。

偌大的府宅挂着苍白灯笼,那位据说“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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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天分”的后辈正在送宾客,整个人几乎脱了相。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修者会因为生死之事颓然至此。

花信并非不能理解生死,相反,在外游历的那些年里,他见过数不清的生死离合,他能明白那些人为何悲痛,也偶有触动。

但他生性如此,即便触动都是“点到即止”,从不过度,也从无失态。

如此性情一直延续了很久。

后来人间神木不再,九霄之上多了一个仙都。他有幸成了最早飞升的众仙之一,甚至坐到了灵台仙首的位置上,那种“点到即止”的触动就更浅淡了。

因为他从此再看人间,便是数不清的模糊面孔,而非某一个痛哭的人。

他一度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因为“某一个人的痛苦”而有所触动了,结果有一天,他忽然收到了一封人间传书。

那封传书所用的符纸带着一股浅淡的丹药味,于花信而言十分熟悉。

曾经那位教过他阵法丹药、被他认作“故交”的先生,每每给他传来音信,所用的符纸便有这种味道。

后来那位先生离世,临终前给他传了最后一封书,说自己的独女尚在人世,也不知将来过得好不好,托他偶尔去人间时,帮忙探看一眼。

先生的独女身在王都,嫁了问天寮的寮使为妻。当时的问天寮负责卜问天机,供的就是灵台十二仙。

花信承了丹方先生的托付,偶尔下人间一趟,一来二去,就成了寮使尊称的“仙友”。

他那日收到的传书,便来自于寮使夫妇。

只是那传书经历了一番波折,到他手里时,已是物是人非

那对寮使夫妇受人构陷丧了命,留下的独子也早已不在王都,跟着流民栖身山野。

那几年,仙都正是盛时,人间却并不太平。

山野阴物邪魔十分猖獗,一个不通术法的孩子流落其中,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了。

花信料想如此,但他还是下了一趟人间。

他在山野里见到了寮使夫妇留下的独子,瞎了一只眼,瘸着一条腿,带着满脸满身的血,看着他。

他以为那少年会哭,因为疼,因为怕,或是因为委屈。

他所见的凡人大抵如此,都会在这种时候嚎啕出声。但那对方没有。

那少年只是两眼通红地看着他,然后狠狠咬住了他的手。

时隔不知多少年,他终于又看清了人间“某一个人”的脸。

红着眼睛无声的撕咬,竟然比嚎啕大哭给他的触动更多一点。

也不知是因为“故交”渊源,还是因为手上的撕咬和血让他感知到了对方的宣泄和痛苦。

于是,他生平头一回解释了一句“灵台自有天规,我不能插手那些人间事。”

他一贯少有触动,不擅宽慰。

但那天,他看着那少年慢慢松开口,瘸着的腿一直在抖却犟着不吭一声时,还是出言宽慰了几句。

只是他确实不擅于此,只好说些打岔的闲话。甚至给人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云骇。

曾经还在凡间时,花信听过一句话,说倘若你想与某件东西牵连得深一些,就给它取个名字。

他生性平淡,所以从不觉得一个名字能有什么区别。

他也确实没显露出什么区别来他将那个叫云骇的少年带去了花家。

那些年里,花家常会收一些流离失所的孩子进门,弟子堂有吃有穿有教习先生,自然会安排好一切。云骇去了也一样,从此一生都随造化机缘,不用他再多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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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多像当年承丹药先生所托一样,偶尔下人间时探看一眼。

一切本该如此的。

然而他在离开花家时,无意瞥见云骇的神情那少年看着花家练剑的弟子,眼里是灼灼汹涌的渴求。

他蓦地想起当年先生的话“修士们总是有所求的。”

他知道那少年此刻所求必定不是长生,也不会是要护某一个人,因为已经家破人亡无人可护了。那眼里翻涌的,只会是报仇和恨。

可恨意能坚持多久呢报完仇之后呢

倘若报完仇就此休止便罢了,若是停不下来又该如何而世上沾了血就停不下来的人,他见得多了。

他不希望那个少年变成其中一个。

于是他临行前,同花家交代了一句,先别给云骇佩剑,也别教习术法。

花家当时的家主听得一愣,满脸惊诧地看向他。但最终,家主也没敢置喙,只问了一句“不练剑也不习术法,那他每日做什么”

花信道“先养伤吧。”

直到回了仙都宫府,花信才在某一刻乍然反应过来,花家家主为何满脸惊诧,因为他不知不觉又破了一道例他在过问旁人之事。

曾经教习先生一日三叹,他都不会多问一句。如今,他居然交代花家该如何对待那个少年。

这大抵就是“取了名字”的后果。

或许是为了恢复如常,那之后将近两年,他都没有再下过人间,那少年也渐渐成了一个“与世间万千人无异”的存在。

直到两年后,他因事去了一趟花家。

那个少年从墙头翻下来,跳进连廊,一把拽住他叫了一声“师父”,跟着便佯装潇洒地说“你若是后悔带我回来,大可说一声,我自行离去便是。”

那时候云骇伤早已养好,个头窜了一截,有着少年抽条拔节的凌利感,像是换了一个人,骨子里却还透着当年瘸着腿发抖,死咬着不吭一声的犟。

于是,花信一如当年一样,又给了他一句解释。

很久之后,花信再想起当年的那些往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最初起,他们之间就充斥着一次又一次无端的破例。

他的每一次“罕见”、“难得”和“破天荒”,都落在这个叫做云骇的人身上,不论是笑还是怒。

或许是因为普天之下,只有这么一个人当他是“师父”,而不是束于高阁之上的“明无仙首”。

他一直觉得,云骇做什么事,都带着一种天然的“理所当然”之感

因为他算是师父,云骇算是弟子。他们便理所当然要比仙都其他人亲近一些。

云骇理所当然能出入他的住处,往他一片素白的宫府里摆放各种玩意儿。也理所当然能在闲时去往灵台,找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请教一番,一逗留便是大半日。

办了好事,理所当然能向他要几句夸。出了岔子,也理所当然跑来讨几句斥。

久而久之,花信便习惯了。

甚至无需“久而久之”,他从最初好像就是习惯了的。

其实习惯是最温吞如水的东西,像平湖之下的暗流,湖面不动,便永远察觉不了。

于花信这种性情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但他并非真的无波无澜。

有一日,他在宫府一座楼阁之上誊抄灵台经卷,仙使和仙童怕打扰他,都规规矩矩地呆在偏屋,离楼阁远远的。

四周素白无色,也没有一丝人声,楼阁之下还有丹炉药香隐隐传上来。

他誊抄了一卷,嗅着那股药香,忽然有些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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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少时、未及弱冠,被远远安置在花家剑场边的高阁上,十数年如一日地当着花家一众弟子中的标杆和例外。无人叨扰也无人靠近。

就在他饱蘸了墨,换了一卷仙帛,平湖无波打算继续誊抄时,一道青色身影撞进余光。

那道身影手里拿着一瓶会学人说话的语草,一边跟语草胡乱斗着嘴,一边身轻如柳絮般绕过高阁横梁,一跃而入,不偏不倚落在经案前。

“乖巧一点,多学好听话,少招人烦。”云骇指着那语草警告完,将那瓶跟他衣衫同色的语草搁在经案上,当啷一声轻响。

他撑着经案,笑着说道“师父誊抄经卷烦闷吗我来陪你。”

花信笔尖一顿,抬了眸。

笔尖饱蘸的墨不知何时滴在仙帛上,化了一大片。

那其实是往平湖里投了一颗石

只可惜时机不对,有些晚了。

因为那之后没多久,云骇就一贬再贬。大悲谷香火零落,近百年没有一丝供奉,于是某一天,天际寒星滑落,仙都少了一位被叫过“郎官”的仙。

依照灵台天道的规矩,被打落人间的仙是会被整个仙都淡忘的。不会有人想起这个人,哪怕看到与他相关的东西。

所有与他相关的记忆和过往就像蒙了一层浓重的雾,朦朦胧胧拨扫不清。

但是花信与其他人不一样,因为在他的宫府里,到处都是那人留下的痕迹那些平添活气的灵物,还有那些摇头晃脑说着“仙首今日还不曾笑过”的语草。

他一边在天道作用下淡忘,一边又会看着那些灵物语草,想起那抹跃过横栏、撞进高阁的青色长影。

那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感觉。

就像有人反复往湖里投落石块,再反复将涟漪压平。

他开始经常将自己束在那座楼阁上誊抄经卷,一模一样的仙帛、一模一样的笔,有时候甚至连天都像那日一样泛着绯色。

但不论他誊抄完多少卷,不论他何时顿住笔尖抬起头,都不会再有那样一个人笑嘻嘻又理所当然地落在他面前了。

于是,他又有了一次破例。

依照灵台天规,被打落人间的仙,他是不能过问的。但他有一次借事去了花家,在花家留了一道符书,帮忙探看那人的痕迹。

在那些年的符书回音里,云骇落回人间后过得其实还不错,他忘记了曾经仙都的所有,像世间万千百姓一样,过着普通而平静的日子。

他就住在春幡城边角,在花家日常可以探寻到范围里,学了一些简单的术法,但一直没有再入仙门。

仙都之人不记年岁,但明无仙首是个例外。倘若有人突然问起,他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答一句如今是人间多少年。

明明他作为仙首,必须常守灵台,很少得空去人间。

曾经,花信觉得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多年,直到云骇在平静中慢慢走完凡人的一生。

可实际却并非如此。

所谓的“平静”比他所以为的要短得多。

某一天,他在花家的符书回音里收到信,说云骇跟着车马行经大悲谷时碰到了邪魔作乱,花家已经在往那里赶了,但是恐怕凶多吉少。

很久以前,在他还不及弱冠之龄的时候,教习先生曾同他聊起过生死。他当时回答说“那自有一番机缘,短命或长生都各有造化,我不在意。”

而不久之前,他甚至还想过,凡人自有生老病死,云骇免不了这些。

可真当他看见符书上“凶多吉少”四个字时,他才发现自己先前所说皆为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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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负剑直下了人间。

他心想倘若云骇尚有一丝活气,他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救回来。

倘若云骇已经身死

那一瞬,他正穿过大悲谷上方的云烟。明明没到隆冬却凉得心惊。

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去想后一个“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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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235)

评论22

  • 您的称呼
  1. 当个神仙也挺累的,没人供奉香火你就会被逐渐淡忘,就算消失了都不会有人发现。身为一个凡人好歹还有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等等,好歹还可以随心所欲见义勇为。成神了就得被天道困一辈子,连复仇的权利都没有了。得到了无上法力和永恒的生命,但失去的确实一辈子的快乐和自由

    兰兰子 2022/09/06 06:11:38 回复
    • 姐妹们堪称完美互联网嘴替
      (系统我不快)

      moonlight 2022/11/04 10:55:35 回复
  2. 楼上,你是个凡人也不一定可以随心所欲。如果你的复仇是天道安排好了的,你便可以顺顺利利,若不是,天道也安排了灵王这样的人来阻挠你,直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楼台倒影入池塘 2022/09/08 20:20:49 回复
  3. 但是所谓灵王也是受天道所控制的,所谓仙都众仙,也没有所谓自由。好像相比之下,邪魔反而是最自由的。不受天道所管辖。人们所厌恶的事,物,却又是一个最好的归宿

    匿名 2022/09/10 02:03:22 回复
  4. 楼上的集美们已经把我说的话给说完了,那我只能双手赞同咯~

    memorial 2022/09/12 11:40:21 回复
  5. 总结一下 基本上活着就不能随心所欲

    墨安 2022/09/16 12:32:12 回复
  6. 花信看到的是云骇放出去的那个(忘了叫什么抱歉)吧

    吃俞炸考场 2022/09/20 15:52:18 回复
  7. 不知不觉的在心底最深处扎根才是最要命的吧……

    匿名 2022/09/28 13:10:24 回复
  8. lxy 2022/09/29 15:06:00 回复
  9. Cp刀了多少次了

    匿名 2022/10/03 04:25:30 回复
    • 副cp刀了多少次了

      匿名 2022/10/03 04:25:57 回复
  10. 六楼我也觉得,明无花信看到的应该是那个傀儡,不是正好在大悲谷出事了么

    又是站错CP的一天 2022/10/09 23:27:54 回复
  11. 凡人有着困住凡人的“结界”
    家庭职场法律人际关系伦理道德责任之类
    人类有社会体系 和根据本能活着
    相对“自由”的动物终究有些不同
    比如不止是单纯繁衍 会有养育的责任
    会有着家国情怀等等
    但换角度想 这些束缚 也可以是一种羁绊
    亲情友谊爱情责任是我们与世界的联系
    努力提高自己 学会割舍与成长
    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
    给自己最大限度的自由

    大逆不道 2022/10/24 10:00:11 回复
  12. 吗的这副cp可刀死我了呜呜呜

    134340 2023/01/01 09:57:15 回复
  13. 呜呜呜我已经不见发糖三百年了

    木子竹间 2023/01/18 10:40:16 回复
  14. 我还是对花信没有忘记云骇这个设定有疑问。凭啥天宿就能把爱人忘了?都是反反复复的抹,花信的就硬是没抹掉?
    天道咋还区别对待呢?

    小权 2023/03/07 22:22:23 回复
    • 鸟鸟是被抹杀,最狠的那种,而云骇是被淡忘,过程相对温和一点

      60与69 2023/06/21 16:26:30 回复
    • 劈天道的根和活没干好被裁员能一样吗?也带点脑子,不然很尴尬的

      某不科学的 2023/06/23 08:31:24 回复
  15. 啊怎么办被木苏里的这对副cp刀傻了

    三百年 2023/05/23 19:00:58 回复
  16. 我当初真的是因为这本书下面的甜文标签才进来的呜呜呜呜,真的好虐啊啊啊啊啊啊,副cp be就算了还be两回,主cp失忆一次就算了还失忆两回!还轮流失忆!我哭死啊啊啊啊啊

    星河欲转千帆舞 2023/07/14 12:04:16 回复
  17. 好感人的副cp 在你身上无数次的破例

    尘不到的雪人 2024/01/02 20:12:55 回复
  18. 木叽笔下的人总是这样,总是突然发现,总是后知后觉

    曾经沧海难为水 2024/05/02 12:45:0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