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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班一个跟他有过摩擦的同学,也是晚上在校内被袭击,到现在还没抓到人。”大黄说。

“什么时候的事儿?”胡灵予吃惊道,“我怎么没听说。”

“就是前一阵,”黄冲说,“不过没这回伤得这么严重,也可能马科身体素质比较……”

“轰隆隆——”

巨大雷鸣盖住黄冲的声音。

闪电横贯天际

,像利斧劈开混沌。

胡灵予蓦地睁开眼。

雷声回音还在窗外,宿舍里一片静悄悄的黑暗。

隔壁床,田园犬酣睡着打呼,和雨声交织成夜的协奏曲。

又是梦。

可又不是梦。

那些已被丢到遗忘角落的记忆光影,总是乘着朦胧的潜意识,悄然而归。

胡灵予霎时清醒,腾地从床上坐起,大脑飞快收集那些还来不及走远的梦境碎片。

马科,上回,浣熊,这回……代亦然。

急促跳动的心脏撞击胡灵予胸膛,比雷声还响。

他怀疑的袭击嫌犯,居然是袭击的真正受害人!

上一次梦回雨天,他躲在墙后的人群里看傅西昂被亲爹揍,有些细节醒来就又模糊了,此刻拂去水汽,再度清晰。

【啥都不知道你挤什么,傅西昂又兽化伤人了……】

【又?】

【之前就伤了一个,这次下手更重……】

所以田锐铭被袭后,兽控局找傅西昂问话的那个上午,天是晴的;所以没等他们去围观,兽控局就把傅西昂放回来了;所以他一直觉得田锐铭的伤势比记忆中轻……因为一切在他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象的,从来都不是“田锐铭”。

不是上回有个马科侦查班的遇袭骨折。

而是这回有个三年级浣熊,雨夜重伤。

怎么会是代亦然?

不,为什么不能是代亦然?

读书会被拒,傅西昂可是直接去心理大楼底下堵的代亦然,还因此背上了“通报批评”,简直比袭击田锐铭的动机更强烈。

雨水筛豆子一样砸在窗上,咚咚作响。

胡灵予抬头,模糊的玻璃外是茫茫黑夜。

两个被袭者都和美洲豹有“过节”,难道真是傅西昂?

发了几秒呆,胡灵予忽然回神,双手用力拍两下脸,心中已有决定。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伤害事件发生。

没有线索,无能为力,但是有了,就不能冷眼旁观。

代亦然也好,傅西昂也好,能救的他要救,能指认的他愿意做目击证人。而如果真凶不是傅西昂,那么那个一直躲藏在黑暗里,伤了一个又一个同学的家伙,绝对别想跑。

想做这些,必须知道代亦然被袭击的时间。

现在只能确定至少是某个连续两日的雨天,前夜袭击案发生,翌日白天傅西昂被找去问话,都没见晴。

胡灵予从枕头旁边摸过手机,再次查询天气预报。

屏幕的光映出一双警觉的狗狗眼。

晚上大黄抱怨天气潮时,他们曾查过预报,未来十天有雨。

而现在胡灵予将范围扩大到未来四十天,依然是未来十天有雨,而后的三十天,晴,偶尔多云。

四十天后,就是十二月上旬,初冬了。

袭击案发生的时候,绝对还没到冬天。

也就是说……

胡灵予静静望着散发冷光的手机屏,就在未来十天。

屏幕上方的数字时间变动,00:29,变成00:30。

他睡得早,一梦惊醒才零点过半。

忽然,胡灵予像反应过来什么,猛地看向窗外。

现在不就正下着雨吗?

不是未来十天,而是未来九天,和今夜!

再没时间多想,胡灵予飞快下床,胡乱往身上套了衣服,便蹑手蹑脚来到宿舍外,怕惊醒大黄,连关门都小心翼翼。

一到走廊,他立刻给路祈打电话。

不通,电话关机。

胡灵予皱眉,这是他第一次半夜联络路祈,完全没料到对方还有睡

觉关机的习惯。

好在住得近。

胡灵予二话不说直奔鹿科楼层。

麋鹿同学管明旭睡得正香,梦里有山有水有森林,还有美丽的麋鹿姑娘,然后,就被一只狐狸全都搅和了。

“找路祈?”走廊灯光刺目,门后一张半睡半醒的脸,艰难眯着眼,“他没回来。”

“没回来?”胡灵予错愕,“晚上我跟他一起从食堂回来的啊。”

“回来了,又出去了,”管明旭打个哈欠,睡得乱糟糟的卷卷毛,好几绺跟要起飞似的,“七点多吧。”

胡灵予:“去哪儿了?”

管明旭:“不知道。”

赤狐和麋鹿大眼瞪小眼,空气突然有一丝尴尬。

胡灵予连忙说:“那我先走了,他要是回来,你让他马上联系我。”

麋鹿一脸茫然,但还是很友好地答应:“行。”

代亦然会在今夜遇袭吗?

概率只有十分之一,如果考虑天气预报很可能不准的因素,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但是万一呢。

万一是今夜,那么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发生。

胡灵予不敢耽误时间,循着消防通道下楼,避开宿管,从一楼公共盥洗室的窗户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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