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雀保镖

怀愫/

霍震烨把大头送回捕房，案子还是没有新线索，他好像摸到了什么，可就是想不通其的关联。

他回到霍公馆，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已知线索全都写在纸上。

刘妈敲门进来：“小少爷跑了天，饿了吧？想吃什么呀？”

霍震烨这才觉得饿，他天就啃了块面包：“随便什么，吃得饱就行。”

刘妈可不会光给小少爷随便找点东西垫肚皮，她下了碗鸭汤大馄饨，鸭腿肉撕成丝，跟豆芽起炒，还把豆芽头仔细掐掉。

看霍震烨吃得香，问他：“你跟那个白小姐怎么样啊？”

霍震烨口馄饨汤差点喷出来，他咽进去：“还挺不错的。”

刘妈眉开眼笑：“好好好，品锅我已经炖上了，火细炖，炖足晚上肯定鲜，你明天给她送过去。”

“多放点豆腐。”

“白小姐欢喜吃豆腐啊？”

霍震烨又咬只大馄饨，张口就胡说道：“白家老太太喜欢吃，老人家嘛，那个牙口适合吃豆腐。”

听都要给白老太太送东西了，刘妈更来劲：“好的好的，你放心，我把鲍鱼海参干贝炖出味，三天里面不断换料，再把这些东西都捞干净，弄块老豆腐放在里面煮，讲究的人家口就吃出来了。”

霍震烨忍住笑意，拍刘妈的马屁：“是，白家老太太舌头最叼了，品锅炖豆腐，她肯定满意。”

刘妈也很满意，白家还有个嘴巴叼的老太太，看样子肯定是大户人家了，刘妈出主意：“那你也带白小姐去看看电影，听听音乐。”

霍震烨想到带白准去看电影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他笑，刘妈也笑了，心里感叹这个男人到底还是要女人调理。

个白小姐，就把混世小魔王料理得服服帖帖。

霍震烨微笑着吃完馄饨，他伸个懒腰，继续伏案想线索，他把宋明杰绑架撕票案的案卷从捕房“拿”了出来。

当时捕房也曾锁定过嫌疑犯，但没抓到证据，又是帮会里的人，就没有抓人。

他翻看那几个混混的资料，刚看到半，就有种强烈的被人注视的感觉。

视线在他身后，而他身后是落地玻璃门，门外连着二楼的小阳台。

霍震烨笔下不停，只手勾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配枪，快速走到落地玻璃门边，把拉开了窗帘，玻璃门紧紧关着，窗帘后什么也没有。

他打开门出去，在书房小阳台栏杆边俯看整个花园。

霍公馆早早就按上了电灯，连花园里也是样，玫瑰花圃，石子甬道，两边装点着长灯，让主人在夜晚也能欣赏花园里的美景。

此时花园空无人，只有迷蒙灯影。

难道是太累了，所以才产生的幻觉？

风吹进书房，“哗啦啦”翻动着案卷资料，霍震烨把门关上，低头就见玻璃门上有个圆圆的小手印，只到他小腿边，好像有个小孩，曾躲在这里捉迷藏。

霍震烨皱皱眉头，公馆里确实有佣人的小孩，但他们是不许上二楼的，可他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也许是有孩子偷偷上来过。

第二天早他收拾东西去捕房，刘妈追出来：“喏，这个是条头糕，这个是双酿团，你给白小姐送过去，品豆腐再等两天。”

霍震烨笑着点头：“好，我给他送过去。”

想想白准这几天要肯定很累，是得让他吃点甜点心，霍震烨先开车到馀庆里，轻轻敲敲白家的大门。

他进屋就把点心盒子放下，轻声对阿秀说：“等你哥哥起来，拿这个给他吃，还有你的份。”

阿秀点点头。

白准躺在床上，他听见霍震烨的声音，但懒得起床搭理他，翻个身还想继续睡，却突然闻到种不属于霍震烨的味道。

他倏地睁开眼，起身出屋：“你身上是什么味儿？”

霍震烨回头就见白准坐在轮椅上，离他步远，眉头紧皱的盯着他。

霍震烨笑了：“你这鼻子可真够灵的，双酿团，你吃不吃？”

说着打开盒子，盒子里里装着四只团子，雪白圆胖，白皮下透出豆沙和芝麻馅的颜色，闻着就香甜。

白准摇头：“不是这个味道。”

霍震烨放下食盒，抬起袖子：“没什么味儿，我早上出门才洗的澡。”说到洗澡，他偷看白准，白家该装个浴缸淋浴。

白准凑近他，伸手攥住他的领带，把他往下扯，霍震烨弯下腰来，他时不察，差点就跟白准鼻子碰鼻子。

近得能看见白准眼的自己，白准漆黑双目似瀚海星辰，霍震烨本想玩笑，可这会儿竟连句玩笑话也想不出。

白准又把推开他，盘问道：“你又招惹了什么东西？”

“什么叫我招惹，金丹桂那事，是她找错了人。”他还无辜呢，被金丹桂当成香臭不分的冤大头，又被韩珠当成是草菅人命的花花公子。

“还不是你先招蜂引蝶。”白准哼声，将他上下扫视遍，轻声吹哨。

小黄雀从屋里跌跌撞撞飞出来，“啪叽”声掉在霍震烨的头发上。

霍震烨早上出门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下子变成了鸟窝。

“让它跟着你。”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撒野。

霍震烨把把黄雀撸下来，托在手里，这小东西仿佛也知道自己得了命令，神气活现的在霍震烨掌心兜来兜去。

“这么个小东西……保护我？”霍震烨话音刚落，黄雀脑袋在他掌心猛啄，他下甩掉黄雀，这小东西绕着屋子飞了圈，又落到他头。

白准横了他眼，呵，还敢挑剔？

“它身子虽小，但根骨俱全，当你的保镖，绰绰有余了。”

行吧，霍震烨看了看这满屋子的纸东西，带着只黄雀，总比扛个纸人要强，他冲白准挥手：“那我走了。”

白准“嗯”声，想想又不很甘心：“我可不是为了保护你。”

霍震烨忍笑：“是，七爷高义，定是不忍看我被叫人欺负，所以派只鸟保护我。”

他这样戏谑，白准只有个字回他“滚”。

霍七少麻溜的滚出了白家小楼，他边走边挠黄雀的小脑袋：“今天你就跟着我吧。”

黄雀伸伸脖子，两只眼珠不停转动，霍震烨把它搁在车里，时不时看它眼。

小黄雀会儿低着脑袋乱啄气，会儿还抬头踱上两步，翅膀拢着圆身体，怎么看怎么像个活物。

“你有名字吗？”霍震烨手着方向盘跟黄雀聊天，“要不然，叫你阿啾？”

黄雀扭过头不理，霍震烨笑了：“你这么点小东西，还嫌弃？阿啾！”

白准把头埋在鹅绒枕头里，分半神在黄雀身上，越听越是皱眉头，这人怎么这样啰嗦？连跟只黄雀都能聊起天来！

霍震烨带着黄雀到捕房，黄雀不肯呆在他口袋里，就站在霍震烨肩头，小脑袋转来转去。

捕房里每个巡捕经过，都要看上眼。

霍震烨也不解释，反正他是纨绔子弟，带只鸟来上班又怎么了？

他还没坐到办公桌前，大头急急忙忙过来了：“霍公子，昨天虹口死了三个小混混。”

霍震烨觉得奇怪：“虹口是日租界，那儿的案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死了三个，剩下个半疯，现场搜出了宋明杰的小西装，上面还绣着他的名字，证明宋明杰就是他们绑架的，前两天又绑了个日商的孩子，他们人死了，但孩子不见了。

“去看看。”霍震烨开车去的现场。

这几个绑匪找了间仓库，专门用来关人质，这片仓库都是堆码头卸下来的货物的，推着箱子进出，根本不惹人注意。

用来运钱，运人都很方便。

仓库里片狼藉，满地都是鲜血，还有些红红白白的东西淌在地上，霍震烨只看眼就转过头去：“那些是什么？”

大头仔细看：“好像是人的肠子。”

霍震烨忍着恶心：“肠子？”什么凶手杀人会把肠子掏出来？

“那三个人死得不成模样，肚子全被剖开了，连心带肝都掏出来了，肠子流了地。”大头点不怕，详细介绍给霍震烨听。

“别说了。”霍震烨觉得自己可以个月不吃肉。

直站在他肩头的黄雀，“嗖”下飞了出去，绕着案发现场转了圈，它停在只木箱边，歪着脑袋似乎在看什么。

霍震烨捂着鼻走进来，地上除了红白，还有滩滩黄的东西，血腥和屎尿味混和在起，霍震烨感觉自己今天都不用吃饭了。

他走到木箱边停下了脚步，看见木箱子上有半枚皮鞋印，印子上还有半串意大利。手工定制的小皮鞋，看这皮鞋印的大小，鞋子的主人不会超过十岁。

“大头！那个日商的孩子被绑的时候，穿的是木屐还是皮鞋？”

这个大头还真不知道：“霍公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霍震烨拿出相机把鞋印拍下来。

跟着黄雀又飞起来，它拍扇着翅膀落到气窗边的。

这里是仓库，只有在最靠近仓顶的地方有窗户，就算是成年人也勾不着这窗户，霍震烨挪来几只木箱子。

大头看他搬箱子，跑过来替他挪：“霍公子，搬这个干什么啊？”然后他想到苏曼丽案，柳二就是这么凭借绳索爬上来的，说不定凶手真是通过窗子进来的，如果真是这样，凶手的身体该多扁呀。

个人能如此残忍的杀掉三个成年人，还吓疯个，总不会是个瘦皮猴吧。

霍震烨踩在木箱上面，视线扫过，目光凝住。

窗台上有只小孩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