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他们是一块开着越野车去的。

而且后备箱还装着午餐盒和一应野外生存装备。

叶肃本来想严肃一点,然而气氛被大伙儿搅的很热闹。

渡鸦之森在西海岸附近,开车过去要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里,岑安趴在窗户旁边试用相机的远景拍摄功能,薄和在呱唧呱唧试吃外国零食,璩玉在车顶上转着圈的飞。

……确实很像是去秋游的。

由于术法的缘故,这片森林隐匿在看似是崖底的无人区里,寂静到甚至没有鸟鸣声。

他们把车停在了边缘,一起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微弱,细碎的窸窣声也越来越明显。

叶肃拎着千魂杖走在他们的前面,留神着大小的动静。

大概到了黄昏时节,林子里的奇异生物渐渐开始出没,有些甚至会停下脚步看他们一眼。

如飞蛾般长着毛绒绒触角和翅膀的老鼠,长着犄角的绿眼睛双头蛇,还有生着四只眼睛的白色驯鹿。

叶肃牵着岑安没有放松,身后传来薄和的各种评价。

“这个去掉头烫烫毛应该就能吃了。”

“……这个看起来切片以后能生吃啊,璩哥你带酱油了没有?”

“哎哎这个鱼!这个长着鸡冠的鱼!我觉得油爆一下肉质肯定特嫩!”

独角兽跟在他们身后,听了一半有些好奇:“你们这个民族是看什么都像食材吗?”

薄和挥了挥爪子:“但凡是个活物,都逃不开三大哲学问题。”

能吃吗?

怎么吃?

好吃吗?

独角兽神情变得有些郑重:“那我应该谢你们的不杀之恩。”

这些外国人真可怕……

靠双腿走路的速度不够快,到了后面他们索性分三个变原型载着另外三个往里跑。

伊恩认识这里的路,载着薄和泡在前面,高空还有璩玉挥着翅膀探路,把速度完全提了起来。

森林本身很辽阔,穿梭的路上能经过好些种群,草叶和灌木丛中星星点点的白色蛛网也越来越多。

“原先这里东边有一大半都属于精灵一族,而且他们还修建了很漂亮的宫殿。”伊恩看着这昏暗的风景,语气带着些惋惜:“后来在战争爆发之后,听说连宫殿都被彻底焚毁践踏,连人马都不肯去那栖息。”

岑安抓紧雪白的狐毛,半抱着白狐的脖颈道:“蛛魔很强吗?”

“更多的是狡诈和恶毒吧。”

等月色高悬之后,他们找了个地方把帐篷支了起来。

明琅右手一挥,就有大片的枯枝断木自动飞到三顶帐篷中间堆成篝火,松枝被烘烤出馥郁的香味,光芒也明亮又温和。

薄和把午餐盒从袋子里拉了出来,直接夹了口锅开始烤肉吃。

岑安坐在他们旁边擦着鬼骨箫,间断着抬头去观望这附近的动静。

虽然漆黑的让人有些不安,但其实这一路走来,他还真没见到有什么大型生物。

实际上,不是这林子里地底下没有,是都吓得不敢出来。

三个散仙平日在都市里都收敛自我保持低调,在这种鬼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呆的久了,就不知不觉地开始把威压气息全都释放了出来。

在岑安的视角里气氛宁和又悠闲,但对于森林里其他原住民而言,这一下午加半个晚上,整个林子里都开始有巨怪般的存在开始逡巡穿梭,而且还能听见野兽般的低吼声。

这要是冒头出来就完全是去送死好吗。

叶肃和璩玉直接变了原型出去狩猎,明琅在用术法扩充帐篷的空间,锅里连汤都已经煮好了。

岑安靠着伊恩调整了个姿势,开始摸索着吹奏那柄长箫。

他并不介意这箫中间还睡着片残念,心思都放在对这东西的功能探索上。

在上次去手术室之后,纪觅又明着暗着点拨了他好几次,每一次多听她说几句话,都仿佛是醍醐灌顶。

植物的属性和动物不一样。

动物需要融入自然,但植物其实就是自然本身。

催化,转变,构筑,控制……

青年垂着眼眸吹奏出绵长的乐声,身前竟有小绿芽随着音符破土而出,伴随着起伏转折舒展着枝芽绿叶,短短几秒内竟已经变作挺拔嫩青的树苗。

箫声似露滴彩旌云绕秋,那松树便郁郁葱葱的开枝散叶,须臾之间便已有一人多高。

薄和刚玩了会儿手机,再抬起头时都吓了一跳。

伴随着音阶层层递增,松树也年轮增长树皮生褶,眨眼的功夫便围臂都无法抱住了。

岑安停了箫音,忽然抬手打了个响指。

眨眼间,那苍松便倒退着骤缩变小,连带着绿叶长枝都折返而回,重新变回了半埋在地上的一枚松果。

“岑哥……”薄和抱着psp小声道:“国家不请你去植树造林真是可惜了。”

伊恩试探着碰了下那枚松果,又凑过去闻了闻,叼住当零食给吃了。

璩玉回来的时候,爪子上还拎着只半人高的灰兔。

叶肃则是直接吃饱了再回来,靠近岑安时还记着消掉身上的血味儿。

六人围着篝火喝汤吃饭聊天,聊到兴起还开始一起烤棉花糖吃。

甜润的香味随着夜风一路飘远,竟引出什么生物拖曳着长尾滑行而来。

叶肃在听见这动静时动作顿了一下,继续面不改色的叼走岑安刚烤好的奶油馒头。

其他人也该吃吃该喝喝,这时候一点都不慌。

六七个半人半蛇的女妖出现在了密林中,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阴冷的光。

她们已经围在了帐篷旁边,张口时有细长的殷红蛇信嘶嘶作响。

“这样不好吧。”薄和玩着植物大战僵尸,抽空抬头扫了远处一眼:“咱们还坐在这,是不是不太礼貌。”

那蛇妖披头散发不着寸缕,幽暗的鳞片上泛着血色,一看就并非善类。

在她们靠近这帐篷的同时,璩玉还倒在明琅的怀里任由他掏着耳朵。

“再等等,”他舒服的把眼睛都眯起来了:“万一他们突然又有自知之明了呢。”

话音未落,那领头的红发蛇妖直接如闪电般蹿了过来,獠牙对准他们便猛地伸长往下扎——

明琅低头拨弄着棉签,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直接亮了起来,在这一秒如长鞭般扬起张开又复制罗列作层叠的网,将那蛇妖紧缚着咽喉和全身开始一寸寸收紧。

四个方向同时复制出银白色的光牢,而花瓣状的刀刃也同时在绳索上浮现锐化,扎的其他入侵者也痛嘶一声连着后退好几步。

越来越多的妖兽开始往他们这边涌来,在蛇类的嘶鸣声中还夹杂着狼人的低吼。

璩玉翻了个身,亲了口他家花仙的手背:“还有一只耳朵,再来。”

岑安又烤好了一串腰子,尝了一口表情有点犹豫:“怎么像咸了?”

叶肃凑过去把肉叼走:“不咸,我觉得刚好。”

狼人从树荫间一跃而起化作两层楼高的巨兽,抬爪便要撕开那银色的光牢。

明琅掏耳朵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抬头看了它一眼。

刹那间,狂风骤起吹散花瓣如雨,深蓝色的长瓣直接分裂卷起,骤然间在空中复制伸展如长矛之阵!

魔狼硬生生扑到空中来不及收力,胸口直接被那长矛扎了个透穿,六七个尖端也全部刺穿而入,把他禁锢在光牢的上方犹如还在挣扎咆哮的标本。

“呜——”

更多的精怪异兽还在往这个方向靠拢,神情都是同样的贪婪嗜血。

薄和看的有点蠢蠢欲动:“要不我上试试?”

璩玉横了他一眼:“让你琅哥多玩一会儿。”

明琅继续低头给他掏着耳朵,空闲的尾指虚虚点了一下。

光牢的银芒如同受到感应般直接为之一盛,竟有大朵的重瓣牡丹开始在荆棘般的银索上绽瓣扬枝。

“给你上一节植物课。”长发披落的俊美男人抬眸一笑,声音清冷低沉。

“这种,名字叫冠世墨玉。”

玄紫色的牡丹如凤扬翅般绽放而开,连瓣带蕊忽然间随烈风疾射而出,如墨色的数十把匕首迸发而起,将那意欲扑来的蛇妖尽数都直接钉在了树上!

“这种,名字叫昆山夜光。”

如锦灯银笼般的繁花在光牢外骤然如浪潮般盛放,璀璨的光芒竟似烈火般开始吞噬侵蚀所及的一切,滚落在异兽的皮毛上时直接引出那烧灼般的刺鼻气味,痛的那怪物当即在荆棘上打滚哀嚎。

“还有这一种……”明琅抬眸遥望,神情有些怀念:“我们唤它睡鹤仙。”

光牢忽然间消弭如雾隐风散,但以篝火为半径的数十米范围内在同一时刻亮如白昼。

看遍花无胜此花,剪云披雪蘸丹砂——

纯白的光束急速在林间穿梭折返,似万箭自无数个方向破空而出,扬起的雪色余影正似那轻纱般的柔瓣。

开当青律二三月,破却长安千万家!

它们似利剑如长刀般锋芒极韧,在割裂皮肉时甚至会发出丝滑的轻响声——

各个方向都传来重物沉闷倒地的声音,一众妖物已经完全无暇顾及同类,尖啸着就头也不回的拔腿逃窜。

聚集在他们附近的骚动声也跟着退潮消散,开始转移到更远的缥缈夜雾之中。

鬼龙箫就放在烧烤锅的旁边,裴荼坐在中间伸手烤着火。

“……他们这也太拿不出手了。”

-2-

岑安已经习惯了陷在叶肃的怀里睡觉。

森林的夜晚气温一路走低,青苔上都会结一层霜。

小青年就穿着纯棉的睡衣,陷在狐狸又软又暖和的长毛里沉沉安睡,如同珍宝一般被他搂在怀里,连帐篷外的呼啸风声都全然听不见半点。

被轻柔呵护的感觉,就好像突然被命运眷顾了一样。

他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亮。

叶肃轻吻了下他的鼻尖,声音里带着笑意:“时间还早。”

“要不要出去看些别的东西?”

“什么?”岑安摸索着趴到白狐的脊背上,抱紧了他的脖颈:“你慢一点……”

狐狸带着他穿过帐篷与篝火,两三下便跃到了树巅上,顺着附近最高的那棵树一路往上跑。

视野随着高度的抬升开始不断开阔,而夜幕也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等落到树冠上以后,叶肃变回了人形,还记着把外套解下来给他披上。

他们两人坐在最高处,就好像是突然坠落入星海的旅人一般。

云层漂浮在天与地之间,薄薄的仿佛是被揉散的羽毛。

而天空之上,便是广淼无尽头的星辰与深夜。

世界忽然变得深沉而无穷大,自我的存在变得都有些虚无。

举目望去,银河与恒星俱是那交错闪烁的光点,在通透深沉的黑夜里像走散了的萤火虫。

岑安裹着叶肃的外套坐在他怀里,忽然咦了一声。

“刚才是有颗星星掉下去了吗?”

男人笑着抱紧了他,把下巴抵在他柔软的长发上没有作声。

岑安仰着头又去望天上,西南方向又有银星斜斜划过,如同一纵即逝的蝴蝶。

叶肃亲了下他的脸颊,也抬头望着天空。

“今晚有双子座流星雨。”

一开始只是散碎线条的点画,后来天幕上的空间便开始分割闪烁。

星星坠落时不是倾倒般的从上而下,而是像一群候鸟一般从某个方向掠过,然后就没了影子。

晨曦的光芒在缓缓亮起,地平线被染出微红色的光晕,而云层在光芒的照射下更像是漂游于天地间的一张薄纸,一切都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越来越多的星辰在夜幕与晨光的间隙中坠落飘逝,无数道尾光便拖曳出长长的直线,让夜色如缀上了闪烁的流苏。

岑安看的怔了许久,都有些舍不得眨眼睛。

“不许愿吗?”叶肃问了一句,忽然想起来他体质特殊,想了想又道:“不许愿也好。”

“我在想……”岑安扭头去看他,眼睛里带着笑:“叶医生平日里好像有些沉闷冷淡,其实比谁都要用心。”

男人把视线偏开,淡淡道:“碰巧而已。”

岑安不依,转身半跪在他怀里,支起身去看他的眼睛。

“叶医生,”他轻声道:“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很适合接吻吗。”

叶肃垂了眸子看向他,抬手把他搂在了怀里,倾身去吻他的唇。

温软微凉,带着些草药的清苦香气。

他在睁开眼的时候,刚好看见那繁星如骤雨一般自天穹穿梭而过。

但愿人长久。

叶肃闭了眼睛,与爱人交换了又一个深吻。

但愿人长久。

第二天的早饭是薄和煮的方便面加蛋。

其实他们本来有更营养健康的选择,然而这小孩平时被家里管的太严,确实没什么机会吃垃圾食品。

也就随他去了。

方便面加肠加蛋再煮的软烂一些,那香味就简直能穿透十三节火车厢,在森林里风儿一吹就散的到处都是。

这玩意儿吃起来可能味道就那样,偏偏闻着就跟加了诱食剂一样有种迷之魔力。

昨天被一朵花教做人的魔物们躲在树下草里,呜呜着舔伤口不敢再过去。

玛德真的好香啊!!

森林的中圈有一大片的沼泽,毒雾也开始浸漫开来。

再往里走,便是蛛魔的领地了。

寻常的精灵和野兽已经不敢踏足这里,若是光脚踩进那软泥之中,会直接从皮肉侵蚀到白骨。

伊恩在瞧见那瘴气时没太大反应,驮着薄和就快步走了进去。

在它金色的小蹄子迈过去的一瞬间,那些毒雾便仿佛遇到天敌一般开始飞速闪退消弭,连沼泽的污浊都沾不到它身上。

有独角兽在前面开道,其他几位走过去也跟玩儿似的。

璩玉是第一次跟媳妇出国旅游,驮着他在半空飞的时候还记着叼果子给他吃。

“前面应该就是蛛魔的巢穴了。”白狐观望着这附近越来越多的蛛网,神情警惕了几分:“去埃尔第之墓有更安全的路吗?”

“我们应该是绕开他们的主营地,从东南方向抄小路过去。”伊恩辨识着路况,领着他们转了方向:“也就是往这边——”

话音未落,远处的山林突然传来树枝被压断的脆裂声,紧接着是什么东西在向他们快速移动,几十只脚爪把枝叶枯木都踩的嘎吱作响。

伊恩停下了脚步,隐约有点不安。

没过多久,竟有八只蛛魔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还齐齐的行了一个礼。

他们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如蜘蛛,而且毛茸茸的长脚上都长着眼珠,黑白斑纹更是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也太掉san了,”薄和把头扭到一边:“我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我们受首领阿拉克涅之托,想请你们进去谈一谈。”那蛛魔开口时声音嘶哑浑浊,咬字也带着浓重的口音:“请各位先生往这边走。”

叶肃打量了他们一眼,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按照族人和过去的传说,这些蛛魔是极其嗜血暴虐的低等生物,不仅撕咬生吞婴孩取乐,还会劫掠其他的族群,从来都不跟任何人讲道理。

但这几个不光会排队行路,而且还会行礼,看着也像个训练有素的卫兵。

他们几人交换了下眼神,还是跟着过去了。

蜘蛛们单纯用爬的方式行路有些慢,走在前头都是利用牵丝一蹦一跳的把自己甩到前面去。

虽然现在仍是早晨,但越往里走就越暗如沉夜。

深林草叶的轮廓被不断虚化,只有蛛网还在散着浅绿的磷光。

他们都留了个心眼,在前行时都把武器握在了手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袭击。

路径开始变得开阔而平坦,甚至开始有白石板路铺设往前。

他们似乎走进了地下的深谷,诸多洞穴和孔隙里都是那些蛛魔的藏身之地,而首领便居住在深谷的悬空蛛楼之中。

白石板的尽头便是蛛网结成的长阶,悬在深渊之上犹如幽绿的光路。

岑安走过去的时候心跳有些快,他感觉这路有种牛皮筋般的韧感,踩下去还会回弹。

八个近卫把客人带到之后又鞠了一躬,飞快地退了下去。

楼中那佝偻的老人拄着木杖转身看向他们,覆着灰色毛皮的长袍上似乎也长着眼睛。

“奥尔丁顿……”他喃喃道:“你终于来了。”

独角兽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往后退了一步。

璩玉和明琅不好参与这种外族的家事,带着薄和去蛛楼的外缘观光。

“是你想杀我的父亲?”叶肃注视着他,声音里都带着怒意:“在逆十字之盟的会议上派部下暗杀他?”

他的掌心已经蕴起赤红的狐火,随时都可以把这个地方焚之一炬。

老人静静地注视着他,转身走向了那个仿佛骨架的镂空王座。

白橡木杖在那骨架上虚虚一点,八爪蜘蛛一般的王座竟向两侧分开,如同掰开一枚坚果。

而那正中间悬浮着的,竟是一本书与一柄银蜡烛。

“这是你父亲交托给我的东西。”老人伸手把它们取了下来,神情疲惫而放松:“年轻人,我等了你好多年。”

……书?

叶肃皱了下眉,还是接过了这两样东西。

那银蜡烛是回到坎贝尔庄园的介质,形制用料都确实毫无出入。

但这本书……

他低头翻了几页,还能闻到羊皮纸的古旧气味。

书的外封上有起伏不平的雕纹,里面的插图和文字都是晦涩到难以获取任何信息的诡秘之物。

草叶,圆阵,字母,山丘——所有的元素都杂乱无章,排列的也同样随意而散碎。

这本书的年岁实在太久,以至于表面都覆盖着保护用的魔咒。

“这是叶之书?”独角兽忽然出声问道。

“你认识它?”

“这本书在人间还有一本赝品,被人们叫做伏尼契手稿,至今没有被他们破译出来。”伊恩的神情都变得凝重了许多,看着蛛魔长老沉声问道:“它的原本怎么会在你这里?”

“它原本就是属于坎贝尔家族的。”蛛魔老人坐了回去,看起来苍老委顿:“几百年前,他带着这本书前来,就是想和三族重新把它打开。”

“不——你等一下。”叶肃把书和银烛交给了伊恩,压着情绪看向他道:“难道不是你们的入侵中断了三方会议,而且直接把整个森林都侵占为堕落之地吗?”

“我们?”老人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浑浊的仿佛带着血。

他突然站起身来,把那长袍解开了一半。

贯穿的刀伤直接从肩头划到腰际,半肩的白骨都清晰的一览无余。

“年轻人。”

“谁才是当年作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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