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男生在一块睡觉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叶肃回到卧室发现床上多了只妖怪的时候,还是有点走神。

岑安已经把自己裹成了长条面包,而且软萌风小星星的被子跟性冷淡风格的卧室软装完全不在一个画风里。

叶肃再次考虑要不要直接把这笨蛋给扔出去,不然他真的可能一整晚都睡不好。

某人窝好了以后眨了眨眼:“叶医生在害羞吗。”

男人沉默的迈开长腿从他身上跨了过去,盖上被子翻身躺好。

他背对着他,开始心想要不明天把话挑明说清楚算了。

但下一秒,熟悉的草木香气就又散了出来。

很安宁,而且让他感觉放松。

叶肃确实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但那些大部分都和旧事有关。

焦虑,烦躁,不安,以及噩梦。

他会频繁的在凌晨醒来,再勉强着半睡半醒等待天亮。

岑安平日就心大,而且因为做医生容易缺觉的缘故,基本上都是沾了枕头就跟乖宝宝似的睡得特别香。

叶肃没想过他会离自己这么近,近到可以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动了一下,在长久的犹豫之后,还是转了身。

岑安已经睡熟了,睫毛在月光下犹如雀羽一般。

叶肃和他的距离只有两分米,几乎一伸手就可以把他抱在怀里。

男人沉默的看着他的睡颜,不自觉地与他同步着呼吸。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这是其他的事情——做十个小时的大手术,解决狂暴的妖兽,叶肃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岑安睡在他的身边,却会给他一种无措又有些迷乱的感觉。

内心有什么在挣脱着桎梏,犹如隐秘的潮水般不断起伏,再被他用理智强制屏蔽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发生过。

可其实每次岑安一说要走,他就仿佛被拿捏住什么东西一样,下意识地想要答应他的任何条件。

男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愿再思考下去。

就当做是发情期到了吧。

岑安睡醒的时候,一大片温暖的阳光刚好洒到脸上,怀里好像还有软绵绵的什么东西。

他动了一下,闭着眼睛又摸了两下。

是毛绒绒的狐狸尾巴——狐狸尾巴?!

小青年瞬间所有睡意都醒了,连带着想起昨天晚上乱七八糟的对话和发展。

他下意识地又摸了一下,发现自己把某只魔王的尾巴当做抱枕搂在怀里,而且掌心里还握着软软的尾巴尖。

我我我昨天晚上对大魔王做了什么?!

岑安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觉男人还在熟睡之中,气息也绵长又平和。

他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那尾巴挪到被子外面,然后摸索着下床去洗漱做早餐。

等他离开之后,叶肃才睁开眼睛。

他隐约不记得睡着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先前独睡惯了,三条狐尾都随时会翻卷出来,在熟睡时怎么舒服怎么放。

到底是怎么滑进那笨蛋被子里的?

岑安打蛋做汤的时候还有些脸颊发烫,心想自己也变成大骗子一个了。

明明是喜欢叶医生,还假装是为了安抚他的不舒服才过去蹭觉,简直是趁人之危!

两只妖怪吃早饭时都没直视对方,等结束时岑安才小声开口问道:“叶医生昨晚睡得还好么?”

“嗯。”叶肃敲了敲筷子,盘碗都瞬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无残留,还自动飞回了消毒柜里。

他冬日里向来怕冷,被岑安在被子里抱着尾巴的时候,确实觉得安宁又暖和。

岑安小声嗯了一下,起身拿着公文包和他一起去上班。

在上班的路上,能看见沿街早点铺陆续开张,还有好些穿着亮黄色校服的小学生跟小鸭子似的排队过马路。

有小商贩在路边支了梅炉,正烤着热气腾腾的梅花糕。

小元宵和青红果被烘烤出馥郁清甜的香味,豆沙和蜂蜜也交融着散出暖烘烘的味道。

小麦粉烙的外皮逐渐变得外脆内酥,外形便如妍丽的梅花一般。

岑安跟在叶肃身后小步走着,瞧见那梅花糕出炉时也没好意思让大魔王停下来等一等他。

好想尝一个啊……看起来好好吃。

叶肃走在前面忽然顿了一下,径直转弯去煤炉边付了钱,然后面无表情地把热乎乎的梅花糕塞到了他掌心里。

“好吃再来啊!”小贩热情洋溢道:“昨儿晚上刚轧的红豆沙!可香了!”

岑安怔了一下,以为他会说句什么。

然而某人连眼神交流都没有给,扭头就继续往医院的方向走。

冬风呼啸而过,晨光下两个青年一前一后逆着人流前行,身上都泛着淡金色的光。

查完房之后,门诊部已经有好些病患在排队了。

岑安在上班的路上小口小口的把梅花糕吃完,现在肚子里都是暖乎乎的。

当叫号声响起时,一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没有拿病历本与挂号单,却径直坐在了办公桌前。

叶肃原本在想着其他事,在看清他面容时神情一凛,直接伸手挡在了岑安的面前。

“您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冷淡而又礼貌,颇有些难得的用了敬称。

那男人看着有股书生气,银边眼镜和驼色大衣都颇为讲究,神情温和且从容。

这是——薄和的父亲?

岑安往后退了一些,再次去辨认他的妖气。

完全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男人不紧不慢道:“先前因为要早点送孩子回去,没来得及和你们解释清楚。”

“您说。”

“我叫薄允,是薄和的父亲。”他没有谈论自己的身份,而是开门见山道:“薄和可能已经开始觉醒了,在我的保护下不会受伤,但可能会造成异动和骚乱。”

“时都三小离这里很近,如果方便的话,请帮忙照应一二。”时先生轻叹了一口气,手心一翻摸出一枚木符,推到了桌面上:“我诸事繁忙,留在这里的时间太少,麻烦两位了。”

叶肃没有贸然应下,谨慎地打量了一眼这枚木符。

“这是沥水符,”薄允放松地靠着椅背道:“如果不认识的话,可以回长月丘问问叶无虞。”

那是他外公的名字。

岑安察觉到事情哪里不对劲了。

这位薄先生其实没有解释太多,而且在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有种上级向下属下达任务的感觉——仿佛叶肃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也许是哪个仙人?可仙人也会结婚生子吗?

“我知道了。”叶肃低声道:“我们不会主动接近他的。”

但如果那毛孩子自己跑过来,他们不负责任。

“谢谢理解。”薄允轻笑着一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等那人走了之后,岑安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画着古老咒文的木符。

“沥水……不是现在的沥沄河吗?”

时国有一条江流自南向北穿行而过,而衍生的河流之一横贯了整个时都,在附近的公园里都能瞧见分支。

叶肃收下了那枚木符,抬手按了一会儿眉角。

“明天再去一次长月丘。”

结果一到下午,薄和就背着书包又冒出来了。

两只妖怪本来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见到他的时候同时往后撤了一步。

“别——我不吃人!”薄和举高双手保持友好,眼睛亮闪闪道:“我爸又出差了!你们再帮我看看吧!”

叶肃皱眉直接用摄念术给他改记忆,想直接把这尊佛请出去。

然而他眼中的银光一闪而过,穿的跟小黄鸭似的小学生还在眨巴眼睛:“行不行啊叶哥,再帮我瞧瞧呗?”

某魔王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最近这都是怎么了?

岑安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些,试探着把手靠近了他的额头。

这一次倒是没有屏障的格挡了。

叶肃也伸手过去,然后沉默了两秒:“你不是妖怪。”

“那我是道士吗?”薄和坐了下来,抱着书包道:“我最近老觉得身体里有什么窜来窜去,而且还弄爆了洗手间的水龙头——难不成我要变成美少男战士了?”

“我教你怎么吐纳运气。”叶肃拉了把凳子坐在他的身边,语气保持着平静和疏远:“吸气,开始感受气流在你血脉里的运动。”

岑安在旁边听着叶老师在线授课修道**,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初一脑袋撞进诊室的情形,垂眸笑了起来。

薄和跟着他的指示吐纳了两回,隐约找到了诀窍:“我怎么感觉我肚子里还有个珠子?这是内丹吗?”

十一岁的小孩哪里来的内丹。

叶肃站了起来,径直把他送了出去:“多看书别乱想,闲的慌就去做作业,少来医院。”

“我作业都做完了好吧——”

等他确认薄和回家了,身后的岑安已经把诊室门锁好了,手里还拎着他们两人的公文包。

“现在就去长月丘。”

“哎?”

叶肃抬手握住他的后领,转眼的功夫两人就又站在男厕所的隔间里。

左边的大叔正在边咳嗽边抽烟,右边的小哥在放着水唱着歌。

男人径直伸手去按抽水马桶的按键,左边一下右边三下左边再一下。

电灯晃了一下,门再次应声而开。

-2-

长月丘似乎没有冬天,即便时都前些日子下了好几场雪,这儿依旧草木葱郁如春。

他们走出门外时,小狐狸正用后爪挠着耳朵,见着他们时特开心的叫了一声,扭头就消失在了烟雾里。

没过一会儿,老爷子拄着柳木杖慢慢悠悠走了出来,捋着胡子跟他们两打了个招呼。

岑安这回记着在来的路上给叶老爷子和小家伙各捎一盒枫糖酥,老人笑眯眯的收了,还端详了一会儿上头印刷的商标。

“您看一眼这个东西。”叶肃上前一步,把那枚木符递到了他的面前,大致解释了因果。

“这是沥水符啊。”老头把木符举高了些,眯着眼看那暗蓝色的咒文:“那人说他叫什么?”

“薄允。”叶肃皱眉道:“我在时都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毕竟你是小辈,也太年轻了一些。”叶无虞把木符交还给他,握着柳木杖不紧不慢道:“下次见到人家,记得有礼貌一点,喊一声江神大人。”

江——江神?!

“沥沄河是允江的分支,你该清楚吧?”老头拆开盒子,摸了块酥糖喂给小狐狸,看着那红毛团子蹦跶着跑远了,慢悠悠道:“允江流淌了几千年,那神灵就存在了几千岁。”

“还是该讲些礼数,别砸了我老叶的面子。”

叶肃神情都有些凝固,加重语气道:“他是神?!”

难怪先前完全无法找出半点破绽,而且说话时那般笃定……

“是啊。”老头摸着胡子道:“小孩居然都十一岁了,也是够闹腾的年纪,你帮忙看着点也好。”

“这木符又是做什么的?”

“这个啊……”叶无虞露出怀念的神情:“挺好玩一东西,回头再碰见麻烦的时候,把它融了便是。”

叶肃怔了半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认识的仙人,爷爷算一个,璩玉也算一个,可再往上的神灵,完全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传闻中这种神灵可以改变山水风雪,甚至能窥破玄之又玄的命数。

可就在今天早上,那允江之神就坐在他的面前,还闲谈一般的拜托他帮忙给那毛孩子善后。

如果——如果薄和真是他亲生的孩子,岂不是生下来就有上神的血脉?

“天色不早了,回家以后把东西收好,”老头见那小人参也半晌说不出话来,心情颇好的拍了拍他的肩:“下回来看我这老头,记着带点咸口的,有心了。”

“好——好的!”

岑安在离开之时,隐约瞧见对岸的深林中有明灭的狐眸,但尽数赤红如火焰。

河对岸的那些存在,是不是就是分家另居的叶家人?

明琅这些日子赶完了项目,没事闲着在家试用各色的香薰蜡烛。

昨天怂恿了那小傻子去问问叶肃,到现在都没回个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姓叶的给吃干净了。

等到了晚上八点,门口才又响起了脚步声。

“明先生……”岑安再次试图找好友求援:“我问完了。”

明琅表面上风淡云轻的,其实八卦之魂又燃了起来:“怎么说?”

“我问他……他是不是喜欢我。”

“然后呢?”明琅把瓜子点心都搬了出来,手一招就给这位直球选手倒茶:“慢点说,不急的。”

“叶医生没回答我。”

“没回答?”明琅眉毛一挑,又瞧见他神情有点不对劲:“他欺负你了?”

“也没有,”岑安艰难道:“但我觉得我现在完全是在趁人之危。”

“叶医生说,他最近反常是因为……发情期到了。”

明琅直接一口茶喷出来了。

这话一说出来,小青年耳朵尖都红了。

他其实不太好意思问这么**的问题,但又怕做错选择伤害对方,还是想找人美心善的明先生帮忙参考一下。

“他——真这么跟你讲的?”

岑安跟做错事了似的点了点头,有些窘迫的把昨天的事情讲完了。

“……然后我睡醒的时候,发现他尾巴在我怀里。”

“而且他今天还主动给我买梅花糕了。”

小青年握着茶杯有些坐立不安,不自觉地又开始碎碎念:“他要是不说发情期之类的事情……我真会觉得他是喜欢我的。”

作为一棵植物,他真没想到动物还有这么一茬。

明琅感觉自己的表情管理都快崩了。

“你现在觉得呢?”

“叶医生现在对我好,也只是因为感激我陪他睡个好觉吧。”岑安泄了气似的窝在旁边,闷闷道:“我就不该动这种心思,还惹出这么多误会。”

“等一下——”明琅把糕饼推到一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这些年清心寡欲论道修仙,好不容易瞧见好友们动了凡心想着帮忙推一把,结果眼睁睁看着这两妖怪把直球打成了曲棍球——

他本来觉得岑安这么个小可爱已经是个天才了,合着那单身快八百年的狐狸也真是个天才。

发情期这么蠢的借口叶肃是怎么想到的?!!

也就岑安会傻乎乎的信好吧?!!

“叶医生说他一直有用咒法克制,但也会觉得疼。”岑安有些为难道:“我去给他找个方子去?”

疼?所以你打算帮他止疼?你也不怕被榨干?!

“叶肃说是从一月到四月是吧?”明琅按住他,语气非常老练:“他要是去招惹别的妖怪还跟你不清不楚,你今天就搬到我这里住,我家里有十间客房。”

“没有,”岑安迅速摇头:“他和小护士都不多说一句话的。”

“你不觉得他可能在诓你吗?”明琅一脸的不放心:“他要是碰了你又不负责,你一定要跟我讲——”

“万一不是呢?”

“四月一结束你就搬回去自己睡,多一天都别留。”明琅严肃地开始传授经验:“他想公事公办,你就跟着他公事公办,懂了吗?”

岑安点了点头,又感觉哪儿不对劲:“叶医生不像是骗感情骗身体的人啊。”

他被追杀的这些年里,碰见好些妖怪明着假意关怀,其实是想诱拐包养他。

对善意和恶意的区分已经如同本能一般,而且因为这个多年修炼的能力,他还作为热心群众举报了好些小隐隐于世的通缉犯。

叶医生如果是那种人渣,也不至于拖一年了都没暴露吧。

“这四个月你就好好享受吧……”明琅一脸同情道:“搞不好睡着睡着就灵修去了。”

叶肃在卧室里铺着床,感觉心里乱糟糟的。

他有点想把岑安赶回去自己睡,又有点想把这一床多余的被子给撤掉。

……跟明琅有什么好聊的,喝个茶都喝了一个小时还不回来?

男人指尖一点,一床被子就消失了个干净。

不然就说有床被子里头有蟑螂,他瞧见就给扔了。

不行——不能对那笨蛋下手。

修长的指尖又是一点,那被子又凭空落了下来。

门响了一声,紧接着是试探性的呼唤:“叶医生?”

岑安换好鞋走了进去,发觉叶肃一脸冷漠地靠着床头在看书。

他发觉两床被子已经铺好了,心里仿佛被烫了一下,飞快扭头洗澡去了。

等这个澡洗完,岑安也穿着睡袍找了本小说,有些笨拙的爬到床上盖被子坐好,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的看书。

卧室里静默的只有两只妖怪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岑安确认了两遍自己把书拿倒了没有,然后开始十秒钟翻一页,完全没看进去。

好想摸摸叶医生的尾巴……真的超级软啊。

他努力打消某些罪恶的念头,试图集中注意力。

叶医生好像经常有健身,腹肌摸起来肯定比那些病人的手感要好很多吧……

不行我不能觊觎他的**!我要正直!

叶肃面无表情地把半本资料看完,没有和他多说一句话,关了一侧的床头灯径直背对着他睡下了。

然后无声地给自己甩了四个清心咒。

——就应该直接把他赶回去。

岑安小心翼翼地又装了五分钟在正经看书,半晌才把书放到一边,也关了灯摸索着躺了下来。

两只妖怪假装都已经睡着了,然而十分钟以后依旧心跳飞快。

“叶医生,”小青年的声音在黑暗中又软又糯:“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嗯了一下。

“那……要抱抱吗?”

叶肃感觉自己仅存的自制力已经不剩多少了。

抱这个字本来就很暧昧。

而且如果他翻身过去,绝对就不仅仅是抱着这么简单了。

岑安脑子里牢记着明琅老师教导的‘不抗拒就是不讨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微凉的手心隔着睡衣贴在了他的小腹上,还轻轻地揉了一下。

“这样会不会感觉好一些?”

男人睁开了眼,冰蓝色的兽眸直接骤缩如新月。

只要转过身,他就可以亲吻他,剥光他,如同野兽一般把他享用的一干二净——

叶肃转过了身,抬手握住了他纤细的手腕。

带着薄茧的指腹按在微凉的皮肤上,灼烫的感觉都犹如警告。

“岑安。”他深呼吸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他不能在没有确认心意的时候对他做这种事,可他还是在抗拒着某些感情。

但也许……

可还没等叶肃再次开口,客厅的窗侧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爆裂声——

岑安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回来,下一秒叶肃已经骤闪去了客厅之中。

一只苍青色的鸾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引颈清鸣了一声。

月色下它的冠羽华如珠翠,一窗玻璃渣洒在长尾之上,仿佛熠熠闪烁的破碎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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