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五章
不过片刻, 温别玉从衣帽间里出来了,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连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他一路上了床,睡到俞适野旁边的位置, 又关了灯,让代表着休眠的黑暗笼罩下来, 却没有立刻躺下,而是继续靠坐着发呆, 也许是在想事情。
想了好一会,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亮屏幕, 在上边编辑着什么东西, 但似乎陷入了某种难题,删删减减,写写停停, 搞了老半天, 屏幕上边也才一行字。
俞适野已经躺下了,他百无聊赖地瞟了温别玉的手机屏幕一眼,只看见上头写着:
1、真心话大冒险
2、
第二段就是空白一片了,主人正长时间地盯着那片空白看,虽然双手都放在了键盘上, 但显然并不知道该打出什么字来。
俞适野在床上翻了个身, 侧着,胳膊撑床面, 抬头看温别玉,懒懒说:“真心话大冒险?是想要和我说什么真心话吗?”
这话问出,对着屏幕打字的温别玉吓了一大跳,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到了地上。
“……”
俞适野的目光在温别玉和其掉到地面的手机上来回转换,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的他陷入深思:
“别玉……”
“我没有!”温别玉答得飞快。
“没有什么?”俞适野钓鱼询问。
“没想和你玩真心话大冒险。”温别玉强调一句,顺便将脚自被子里抽出,无声探下床,把掉地板上的手机踢得更远些。
“那你想和谁玩真心话大冒险?”俞适野慢腾腾地询问。
温别玉哑口无言。
“我们刚刚在一起,你总不可能去找前夫;所以是去公司搞活动吗?和你的员工玩一二三说真话的游戏……”
俞适野的猜测才到一半,他就被人推倒在床上。
被一路问到了墙脚的温别玉恼羞成怒,将俞适野按在床上,自己分开双腿跨坐上去,低头狠狠亲了人一下:“大好的晚上,就你非说这种扫兴的话!”
俞适野调匀了自己陡然急促的呼吸,他调笑道:“先把事情说了,再做该做的事情。”
“先把该做的事情做了。”温别玉回答,并擅自剪掉了后面要说的事情。
“我是个很有意志力的男人。”俞适野庄重地告诉温别玉,潜意思是,你不会得逞的。
温别玉垂眸看了俞适野片刻,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他不语,只开始摇动腰肢。
俞适野摒弃了呼吸,他仿佛呆在海上,乘坐在一艘船上,海浪轻柔地拍击船身,也轻柔地拍击他的身体。一忽儿,海水转成能够淹没理智的岩浆,俞适野抓住理智最后的尾巴,咬牙切齿问了一句:“你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从你身上。”温别玉俯下身,在俞适野耳旁低语着,说得像真的一样,“每天晚上,我都在梦里想你。”
俞适野的理智彻底化成岩浆中的灰烬,他拴住温别玉绵长的吻着,全身心地投入了面前这场欢宴之中,带着温别玉一同,汗水交融,纵情狂欢。
等俞适野从一场酣畅的梦里醒来的时候,温别玉还在睡觉。
他闭着眼睛,清浅的呼吸着,皮肤在自窗帘缝隙里悄悄溜进来的光中白得近乎透明,像摆在案头的白玉小人,但凡闲了,总想将其握在掌心里,把玩摩挲。
不等俞适野伸出手,也许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睡着的人自觉睁开眼睛,很是茫然地望了他一眼:“什么时间了……?”
“九点半,还早。”俞适野说。
“九点半,不早了。”温别玉反驳道。
“今天是周末,不用那么早起。”俞适野换句话安抚人。
“……”温别玉望着俞适野思考了好久,眼皮开始打着架,慢慢地都要合上了……陡然,他的双眼睁大了,目光中充满神采,“不行,昨天的照片还没有处理完。”
你可以下午再处理……
俞适野想说这句话,但温别玉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意识到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残留在他身体上的困倦就像被魔术擦给擦去,他动作利索的穿衣服下床,拣起昨晚踢到角落的手机,再刷牙洗脸,重新出来时,还很贴心地问了俞适野一句:
“我先下去办公,顺便做个早饭,你想吃什么?”
俞适野望着对方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不是一个着急去工作的男人,这是一个着急去检查自己过冬存粮的仓鼠……
他没有在床上停留太久,晃悠悠地起来,晃悠悠地下楼,进厨房把温别玉赶出去,自己动手做个简单的早餐。
从日本回来以后,俞适野就三不五时给吴阿姨放假,就为了幸福的二人世界。
目前来看,确实非常性福……
没几分钟,早餐弄好,俞适野端着两盘早餐出了厨房,正看见温别玉拿数据线插上电脑,把电脑上处理好的照片导入手机。
他坐在温别玉的身旁,看见屏幕上弹出手机存储页面,里头一排四个文件夹,其中三个被命名为“工作”、“设计”、“日常”,就最开头的文件夹独树一帜,名字叫做“小孔雀”。
接着,温别玉一甩鼠标,指针准确指向“小孔雀”,将其打开。
一连串两年前存储的相片自文件夹中弹出来,俞适野一眼扫过,都是自己的……
这时,鼠标拖住滚动条上下拉了拉,温别玉面上微带犹豫,可能是觉得这里的照片太多了,他关了这个文件夹,开了个新的,并将其命名为“大孔雀”,然后把昨天的所有照片全都导入进去。
“小孔雀”、“大孔雀”……
俞适野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屏幕,又看了眼温别玉。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总共四个文件夹。
小孔雀。
工作、设计、日常。
……前夫的呢?
“别玉。”俞适野冷不丁开口,闲聊似的问,“你这款手机买了多久?”
“两年左右吧。”温别玉随口回答。
俞适野想起了自己刚才看见的图片存储日期,手机买了两年左右的话,也就意味着,这款手机刚才到手,他的照片就被导入了手机。
既然他这个初恋的照片都能被导入,没道理前夫的照片不被导入吧?
难道是被删了?
俞适野有了新的选项。但他思考片刻,依然觉得这个解释不够通顺。
温别玉似乎不是个结束感情就删照片的人。
当初他和温别玉刚刚见面,在婚庆店的时候,温别玉就将他们过去的照片直接从手机中导出来,手机中的照片导入时间也证明了这点;后来在日本寺庙的时候,温别玉也很惆怅地提起自己的前夫,话语里并没有怨恨。从这些琐碎的细节来看,既然自己的照片没被删,前夫的照片也不应该被删。
想到了这里,就不免想到更多,尤其是昨天晚上,温别玉特意向他讨前夫戒指的那一幕。说起这个,前夫的戒指……
到底是什么样的?
俞适野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从接过戒指的那一刻他就不太注意这枚戒指,现在果然也想不起来它的具体形状……只能依稀记得,自己在看见戒指的时候觉得它有点眼熟。
但它到底是和哪款戒指相似呢?
俞适野的念头转悠来去。
如果戒指没有被拿走就好了,可以直接拿出来看看。
现在这枚戒指,应该在……
俞适野的目光朝温别玉的大腿位置瞟了一眼,神色微带奇异。他脑筋一转,身体一歪,直接靠上温别玉的肩膀:“别玉——”
他叫的时候,手指同时不动声色地往温别玉的裤子口袋摸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摸到。
戒指不在里头。
“怎么了?”温别玉没发现俞适野的小动作,倒被人突然倒向自己弄得有点奇怪。
“没什么。就是……”直接问戒指似乎有点打草惊蛇,俞适野立刻想到了新的办法,“你这些年的照片呢?给我看看吧,我想看看你的照片。”
虽对俞适野的要求有些奇怪,温别玉也没有拒绝,只说:“我这几年比较少拍照,照片不多。”
正好手机还连着电脑,他打开了日常文件夹,从中挑出自己的照片。
里头的照片确实不多,看着总共也就二三十张,别说九年了,就算是两年的照片数,也嫌少。俞适野一开始是为了看照片上的戒指款式,这时倒是很认真地逐张看过去,将温别玉这九年来被记录下的只鳞片爪记在心里。
等所有照片都看完,他内心也有数了。
莫比乌斯环。
温别玉手上的前夫戒指,也是莫比乌斯环设计,当然,莫比乌斯环不是什么独特的设计,很多对戒都这样设计着,而且两者的材质并不一样,他也看不见温别玉的那枚戒指戒圈里究竟有没有镶嵌钻石……
俞适野发现了自己内心的猜测倾向。
这个猜测有点无端,但不妨碍俞适野试探一下。
他神色微带奇异,也不吃早餐了,直接上楼,再度拿出自己和温别玉最初的银戒。
相较最初,这枚戒指已经发黑暗沉。
这是所有首饰的通病,一旦主人疏于管理,它便注定在无人得知的角落里,任由时间与寂寞将光辉侵蚀,直至同锈铜碎石一般无二。
只有时时拂拭,耐心保养,它才能够长久光鲜,亮丽动人。
俞适野脱下手上的戒指,戴上这枚银戒,再回到温别玉身旁。
他将自己的手掌,展现给温别玉。
“虽然你说新设计的戒指再过两天就好了,但两天也是两天,在此期间,我觉得可以戴着些更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比如说我们以前的戒指……”
“别玉,我的戒指在这里,你的呢?”

第四十六章
显而易见, 温别玉被这个突然偷袭弄蒙了:“我, 我的……”
“你没有丢掉。”俞适野语气笃定接上话,顺便卡住温别玉可能会扯出的一种解释。
“我的……在家里。”温别玉说出来了,“被我收在家里头, 我要回去找找。”
“正好今天是星期天,我们可以一起回你家找东西。”俞适野立刻提出建议。
“不, 不用了。”温别玉可算把话说利索了,“特意跑一趟怪麻烦的, 等我明天下了班顺路过去找找吧。”
说完这句话,温别玉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等着俞适野接下去的种种追问。
他白准备了。
得了回复, 俞适野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仿佛刚才咄咄逼人的并不是他。
“是吗?那就依你。”
整个周日,就在温别玉微微的紧张中平安过去了。
俞适野并没有在这天对温别玉乘胜追击,他早有全盘计划, 优哉游哉度过周日假期, 并在第二天的下班的时候,他提前一些,来到温别玉的公司底下,耐心等待。
冬日的太阳总是落得早,钢筋水泥的大楼亮起属于夜晚的霓虹的灯, 变幻着将城市妆点得五光十色。
俞适野没倚着路灯, 单手插兜里,悠闲地抽着一根烟, 看烟雾迷蒙了灯光,迷蒙了一个个下班出来的归人……等这根烟抽完了,他站直身体,拨通温别玉的电话,将心中那一点点促狭,很好的藏在被烟熏得沉了些的嗓音里:
“别玉,我下班没事,绕过来接你了。你下班了吗?”
“你过来了?”电话里那头的回复十分惊讶。
“对,就在你窗户底下。”
“你怎么知道我窗户是哪一个……”
“你们大楼一楼有贴公司的牌子呢。”俞适野低笑出声。
说完这句,仰头望天的他就看见其中一扇窗户里探出来个脑袋,这脑袋向下看了片刻,缩回去,并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走出大楼,来到俞适野的身旁。
温别玉走近了,一丝烟草的气息在冷冽的风里缠上他的鼻端。
“抽烟了?”
“你不在时总是比较难熬,得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俞适野轻描淡写解释一句,同时嗅了下人,“你的瘾比烟草大多了。”
温别玉抬眸看了眼俞适野,眼角微弯,又站得近了点。
他不抽烟,对烟无所谓讨厌或喜欢,但现在俞适野出乎意料地适合烟草味。它是一剂萃取剂,在浓郁的香甜之中添加上一丝沉淀后的醇厚,像杯黑咖啡。
***
无论什么时候,相恋的两个人在一起,总嫌时间过得太快。
俞适野和温别玉过二人世界的时候,一不小心,玩得太迟,等两人回过神来,已经将近午夜十一点了,俞适野看了眼导航,有点为难:
“现在回去还要一个半小时,太远了;要不去你家过一夜?”
“……”温别玉。
他家距离这里近倒是近,半小时就够,但是,家里还有些东西没有整理……
“也要半小时,说近也不算近,有带身份证吗?要不然我们找家附近的酒店,开个房间睡觉?”俞适野继续提议,以退为进。
他这么一退,温别玉倒是下定了决心。
“去我家吧,家里住比外头住舒服。”
“也行。”
俞适野神色自然地开导航上路,顺便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拇指。
半个小时一晃就过,第二次踏入这里,从进玄关开始,俞适野就在怡然自得地跟着温别玉,左右张望,尽情观察屋子里的一切。
俞适野观察着屋子,温别玉观察着俞适野,暗自等待着……
“对了,”俞适野说,“正好到你家了,顺便找找戒指吧?”
“应该放在书房里,我进去找。”温别玉一秒不差,立刻回答,答完就转身向书房走去。
俞适野:“……?”
他略带疑惑地瞅了温别玉一眼,不知怎么地,仿佛从对方的背影里看出了迫不及待和智珠在握来。但对方这么爽快,总是……好事吧?
俞适野没有跟上去凑热闹,温别玉进了书房,他就往卧室走,也没想要干什么,只是闲着逛逛,看看自己男朋友的房子。
开了卧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收拾得很整洁的房间,连床上的被子,都平铺得一丝不苟。
俞适野走了一圈,看见个微微打开的床头柜,应该是主人离去的时候太过匆忙,以至于没有好好地将它关闭。他上前帮了一手,将床头柜推进去,把缝隙给闭合。
紧接着,他又看见这个床铺的斜对面位置发现了一副挂着的日历,日历下方的记事处被温别玉写上了些工作记录,看着都是比较紧要的,大概正因为如此,才被挂在这个一睁眼就能看见的位置吧。
俞适野这样想着,突然发现日历上的一个日期被红笔圈上了。
他瞬间沉默。
这个日期,是温别玉爷爷的忌日。
俞适野走近了,他看了这个日子一会,开始翻动日历,十二个月份十二页纸,只一会就翻完。将日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的俞适野,脸上的沉郁变成了诧异。
一年里,温别玉只在两个日子上画圈。
一个是他爷爷的忌日。
另外一个,居然是……
“小野!”一声招呼适时从隔壁传来,温别玉扬声道,“我找到戒指了。”
俞适野放下手头的东西,转到书房。
书房就和隔壁的卧室不太一样了,温别玉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收拾或是经常在这里工作,东西比较杂乱,其中一个格子被清空了,还没来得及摆上东西,别的格子也没完全整理好,历史的类别中掺有冒险类书籍,全是图片的建筑书中居然夹杂着好几本鬼故事。
看到鬼故事,俞适野应激似地想起来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自己十分痴迷鬼故事,明明害怕,还非要看,还有个特殊的看鬼片的技巧,那就是让温别玉坐在自己怀里,他先圈着温别玉,再拿起书……
那时候他要面子,还没在温别玉面前表现出自己怕鬼,导致很长的一段时间,温别玉都觉得自己用这个坐姿是在变着法子吃他的豆腐……
突然还有点想回味下这些过去了。俞适野暗暗想着,暂时没说,只将目光转向站在办公桌前的温别玉,和他手中的戒指上。
他走近了,看清戒指。
乍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将两枚戒指一对比……
俞适野抬起了自己的手,他手上的戒指经受了岁月的风霜,深沉内敛,暗淡无光;温别玉手上的戒指,则鲜亮崭新,Biubiu闪着光,拿眼前一看,都能当镜子使。
两厢对比,结局惨烈。
明明是同款对戒,一个变成老菜干,一个依然小鲜肉。
俞适野看了半天,问温别玉:“你是把它送去韩国整容回来了吗?”
温别玉干巴巴:“……我会定时打理首饰。”
俞适野:“哦……”
温别玉:“比如把它们送去清洗擦拭。”
俞适野:“哦……”
俞适野仿佛是相信了,他接过戒指,垂眸帮温别玉套上手指,不知是否是巧合,当俞适野将这枚戒指推到温别玉无名指指根的时候,正好和他指根处深深的烙印重合了。
他连着戒指将温别玉的指根摩挲片刻:“既然找到了,就戴上吧,等过两天我也把手里头的戒指送去洗一洗,把上边氧化的那层洗掉,也好和你配对。”
温别玉干干一笑。
俞适野慢悠悠说了半天,忽地杀个回马枪:“对了别玉,我看你书房的书架有点乱,我帮你整理下吧。”
“不用了!”温别玉脱口而出,“放着我来,你别动!”
俞适野望着人。
温别玉瞬间懊恼……时间太晚,脑细胞都猝死了,这反应,太过激了。但此刻也只能努力弥补:“……别人整理房间,我会找不到东西的。”
“哦。”
俞适野意味深长答应了,很体贴的转移话题:“时间有点迟了,我们准备休息吧。有换洗的衣服吗?干净的牙刷杯子呢?”
“有。”温别玉立刻说,他像得到了个解放指令似猛松一口气,大步进入卧室,翻出一套自己没穿过的紫色丝绸睡衣给俞适野。
俞适野接过睡衣,满意颔首:“是我喜欢的材质和颜色,你的品位和我越发贴近了。”
温别玉看着很想拿个什么东西丢到俞适野身上。
俞适野又看了一眼衣服的尺码,当下惊讶道:“是我尺码,这是你特地给我买的吗?”
“……不。”温别玉面无表情,“一不小心买大了。”
俞适野觉得自己要是再说话的话,很可能真的会被投球手击中,他明智地相信了温别玉,捧着衣服,进了浴室,才刚关门,温别玉就挤着门缝进来了:“新的杯子和牙刷在镜子后,你找找。”
“知道了。”俞适野扬声回答,先将衣服放在架子上,接着扫了眼洗漱台。
洗漱台上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套灰色的牙刷套装。
对于温别玉而言,白色太亮,黑暗太暗,用中间调灰色,恰恰好。
他打开镜子,看见镜子之后放置有一套和洗漱台上同样的牙刷套装,只是颜色从灰色变成了紫色。
紫色。
俞适野从架子上拿起了杯子,拿到那套睡衣旁边比划一下。
同色系同深浅,看着就是一套的。
他收回手臂,放下杯子,又去开浴室的其他柜子,从中找到了毛巾,浴巾……这里所有能成双对的用品,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是一样放在了外头被使用,一样收在了柜子里,等待它们不知何时会降临的主人。
俞适野回到了镜子前,他对着镜中的人自语:“……是有点奇怪啊。”
这些蛛丝马迹,一个可能是意外,两个可能是巧合,三个四个五个……就叫答案呼之欲出了。
俞适野没有立刻出门。他按部就班,先刷牙,再洗澡,耐心地做完睡前应该做的步骤,顺便接着这个空裕再将自己思路整理一遍。
随后,他擦着头发一路来到卧室前,见卧室里没人,也不进去,干脆倚着门等还在隔壁书房收拾的温别玉。
也没等太久,五分钟后,温别玉就自书房出来。
紧赶慢赶总算把书房收拾完毕的人累得够呛,身上都出了层薄汗,眼见俞适野出来了,就说:“你先上床,我去洗个澡就来。”
“别玉,”俞适野喊住人,慢悠悠,“你卧室的床头柜打开了。”
果不其然,这人背脊一僵,火速回身,探望床头柜。
“但被我关上了。”俞适野大喘气式把话说完。
“谢谢……”温别玉一句没说完,俞适野又插嘴。
“上回我跟你到这里来,让你先进来收拾五分钟,你收拾得就是这个柜子吧?是不是把放在台面上的东西收拾到柜子里去了?毕竟光秃秃的床头柜看着还挺奇怪的。”俞适野再次说话,他正在一步一步的完成自己的小推理。
温别玉僵住了。
他站在原地,可心脏开始嘭嘭嘭地慌乱跳动,失了序般。
俞适野还在说话,不知不觉,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很多,低沉而温柔:
“让我想想,一般能长期放在床头的东西不多,需要收起来的东西就更少。所以……那不会是一张相片吧?你放在床头的,是你前夫的相片。”
慌乱的心跳骤然停顿,温别玉愣住,他张开嘴巴,想要说话。
在此之前,俞适野含着笑,望着人,缱绻的情愫藏在他的眼里,重叠地凝聚成一道透亮的光,覆上他的瞳孔:
“真是想不到啊。原来在你这里,我们结了婚,又离婚,再结婚,都二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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