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接着,他又摸出来一小管针剂——抗蛇毒血清。

他马上望向阮松,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什么意思?!也即是说……里头是有解毒药的!上一次,阮松摸到解药后,就再也没有拿出来!换句话说,他蓄意让德安死!

“干什么这么盯着我?”阮松莫名其妙道。

“带上吧,”陆仲宇说,“说不定后面还有用。”

众人通过第二关,进入安全屋,这次德安还活着,周洛阳的感觉非常奇怪,当然,上一次到了最后,德安也没有死了。

但得知他的身世与经历后,周洛阳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德安像个聪明的大学生,长得也挺帅,只有二十二岁,经历被困在密室的沉重气氛后,他是最先自我调整过来的,也可能是因为乐天性格使然,导致他一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之中。

“怎么老盯着我看?”德安打趣道,“看上我了?”

周洛阳没有解释,看了眼杜景,杜景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了。

“你们都是gay吗?”周洛阳说,“我就好奇问问。”

这句话有效地调节了气氛,德安说:“是的话你想做什么?利用这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彻底放松一下?”

周洛阳:“……”

“这帘子可以用,”昆拉开浴帘,随口说了句,“两位如果互相配对成功,可以里边请。”

众人:“……”

“我是双。”昆随口说。

“我是gay。”陆仲宇说。

阮松冷淡地说:“我不是。”

“嗯。”陆仲宇点了点头。

小伍说:“我是,你们俩呢?”

周洛阳看了眼杜景,杜景答道:“我不是。”

周洛阳答道:“我算是吧,我对男人的身体没什么兴趣,只对他有兴趣。”

杜景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他养的狗。”

“哪种狗?”小伍说,“你们放得这么开么?”

“不是!”周洛阳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算了。废话适可而止,接下来……想想怎么办吧。”

杜景手指在桌上叩了叩,耐心地说:“寒暄结束,我有几句话想说,听清楚,我只说一次。”

“当心监听,”德安说,“说不偷听,洪侯一定在偷听。”

“没关系,”杜景沉声道,“我有对付他的办法,不要打断我。”

昨天的话又重复了一次,周洛阳瞬间明白了杜景的潜台词——黄霆与庄力,这个时候一定也在行动!而他们的密室逃生,是杜景安排好的,他也许在设法引开洪侯的注意力,方便黄霆采取行动在外准备接应救人?

接下来,阮松反对杜景,又被揍了一拳,着力的位置都没有偏差。

“你不用一定揍在那个地方,”周洛阳说,“有误差是可以容忍的。”

“我有强迫症。”杜景随口道,“把地图交出来,不要逼我搜你的身,我们是讲人权的。”

阮松发着抖,交出了地图。

两个小时后,他们再次抵达了横梁。这一次,杜景调换了两队人的位置,却把周洛阳带在身边。

“我先喝吧,”杜景朝周洛阳的方向说,“死了记得去领保险,受益人是你。”

周洛阳说:“给我也喝一口。”

陆仲宇:“不要这样吧。”

所有人看着杜景,杜景用昆的玻璃瓶装出水,一脸漠然地喝了半瓶。

“怎么样?”昆紧张地说。

“一股火油味。”杜景答道,顺手把水瓶递给周洛阳,周洛阳听到耳机里说:“你们胆子非常大,这两盆水里,其中一盆被投毒了。”

周洛阳把剩下的水喝了下去,说:“虽然没有毒,但我总觉得这里的水源不太干净,少喝点比较安全,你们要试试那边的么?”

“不了,”小伍说,“我们还是过来吧。”

“慢点。”杜景忽然提醒道。

横梁再次翻转,一阵慌乱之后,站在中间的阮松不知所措,朝着横梁尽头跑去,最先脱离了跷跷板。

“一个一个来,”杜景说,“时间还很充足。”

接下来,他们开始补充饮水,两边互相换人,直到所有人喝够后,昆装满了一整瓶,放在挎包里,来到通风口前。

通风口处,写了一行字。

“看得懂吗?”杜景朝周洛阳问。

“看不懂,”周洛阳说,“高棉语,你们看得懂吗?”

这里没有人懂得高棉语,唯一有可能会的人,就是阮松,但越南语与高棉语完全属于两种语言,周洛阳也无法判断。

阮松说:“我不懂。”

“麻烦你闭嘴可以吗?”杜景忽然朝着空气说,“影响我的判断。”

众人马上感觉到杜景要被电了,因为他顶撞了支配者,这句话实在太彪悍。但意外的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要钻通风管了,”陆仲宇朝里头看了一眼,说,“谁先来?”

“给我喝点水。”阮松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

昆想了想,打算把水瓶递给他,却被杜景按在手腕上。

“现在没有。”杜景说,“接下来,得看你的表现。”

阮松没有说话,周洛阳想起了那支血清,对他最后的一点同情消散得一干二净。

“我打头吧,”陆仲宇等不到人先进去,说,“剩下的,你们自己分配。”

陆仲宇先挤了进去,昆说:“你这块头实在太大了。”接着也进去了。

陆仲宇与杜景差不多高,却比他壮了许多,显然是平时健身的结果,周洛阳本以为他会艰难行进,没想到在那狭小的通风口里往前攀爬,却不显得很笨拙。

接着是杜景,然后是周洛阳,再然后是德安、阮松,最后是小伍。

一小时后,队伍停了下来。

“怎么了?”后面的德安问道。

“岔路口!”陆仲宇说,“怎么走?”

“别分头吧!”小伍掏出手电筒,往前面照,一列人各自侧身,看见前方有岔路。

杜景说:“你选一条。”

陆仲宇说:“我感觉可不太妙,要么去个人到另一条看看?”

“当心有机关,”阮松说,“把你斩成两半。”

“理论上不会有这么简单粗暴的机关。”周洛阳说。

耳机里再次传来支配者的声音:“跟着你的保镖走,我不知道现在转押他,还来不来得及。”

显然支配者已经看出来了,杜景这一路上发挥了队长的作用,所有难题举重若轻,迎刃而解。

周洛阳心想废话,一模一样的剧情,他们已经重复第三次了。

陆仲宇最终选择了一条路,往前攀爬,前方出现了光。但后面传来一阵讨论,他只得回头道:“怎么了?”

“祭司自己去另一条道了!”小伍说。

只见阮松忽然加快了速度,脱离队伍,朝另一条岔路的更前方爬去。

“你去哪儿?”德安说,“别脱离队伍!”

“跟着他吗?”小伍在通道里抬头,望向众人。

周洛阳也说不清楚,支配者在耳机里说:“不要跟他走。”

“我跟着去看看吧。”德安说。

“不。”杜景简明扼要地下了决定,说,“继续往前。”

陆仲宇来到通风口另一端,再次出现了岔路。

杜景说:“左边。”

他们默契地选择了其中一条,其他人也没有问他是怎么选的,只跟着他前进,这下整队人,都把命运压在了杜景的身上。

“太安静了,”杜景说,“聊点什么。”

漫长的近两个小时里,他们一直在通风口里爬行,前方看不到尽头,仿佛无休无止,所有人开始出汗,但没有地方能停下。

昆说:“我感觉到前面有风。”

“有。”周洛阳说。

“咱们出去以后,可以组个男团。”小伍说。

“当心被电。”周洛阳善意地提醒道。

这里六个男生长相都不错,远高于均值,身材也都算得上挺拔。弄个组合搞不好真能出道……当然周洛阳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杜景绝对不会参加任何表演。

“左边。”昆说。

“你记得?”陆仲宇说。

“勉强。”昆答道。

“记得什么?”周洛阳意外道,“你们来过这里?不可能吧!”

“地图,”杜景说,“昆的记忆力不错。”

周洛阳也想起来了,那时他们只简单地看了一会儿,过后还把地图还了回去。

如果真能活着出去,那么也许他们会成为好朋友。另一个可能则是,从此不再联系,试图忘记这里发生的、噩梦般的过往,甚至要去接受心理疏导。

“到了。”陆仲宇把手从通风口伸出去,拧开外面的螺丝,踹开铁栏。

两米高处,又是一个新的区域,四处挂满了荧光花朵,依旧在神庙里,区别在于,神庙内供奉着一尊巨大的神像。

他们一个接一个下来,就在周洛阳离开通道时,通风口内传来一声远远的惨叫。

所有人马上转头,面朝通风口,没有人说话。

“你们听见了?”德安说,“是祭司?”

“他死了,”耳机里,支配者的声音说,“不用管他。你们的进度非常快,而且只有一个人丧命,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周洛阳转头,望向神像,杜景没有关心阮松的死活,走到神像前。

“这又是什么?”杜景问。

“毗湿奴,”周洛阳答道,“印度教三相神之一,维护万物之神。”

古老的石雕神像四手张开,足有三米高,矗立于神庙中的祭坛中央。

“我想回去看看。”陆仲宇说,并抛出了瑞士军刀,扔给杜景,说:“你们在这想办法。”

“别去了,”昆说,“他自己选的路。”

“看看吧,”陆仲宇说,“我总觉得祭司选择另一条路,不可能毫无理由。”

小伍说:“万一是陷阱呢?”

他们确实自发地形成团队,但这发展远远偏离了洪侯一方设计这个游戏的初衷,没有两两分组,而是其中六个人抱了一团。

陆仲宇再次钻进了通风口里,杜景看了眼表,夜九点二十。

“你们的进度实在太快了。”

忽然,毗湿奴神像发出洪侯的声音,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可察觉的怒气:“我建议你们放慢速度。否则你们很可能一个也活不下来。”

周洛阳看了眼杜景,按理说,第一次进入时的速度才是最合适的,如今他们几乎是进入一个密室,就在十分钟内破解了谜题,更没有因死人、等待而浪费多少时间。

“好的。”杜景说,“不过恕我直言,你最开始就该想到,让智商高的人来玩这个游戏,结果就是什么问题都被当场解决,会失去很多趣味性。”

洪侯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我的提醒非常认真,也希望你们认真考虑。”

毗湿奴神像再次安静,耳机里又恢复了支配者的指令。

“到神像背后去。”支配者说。

桥梁深渊那关中,支配者近乎全程没有说话,当然不可能是走开了,而是就连旁观的支配者,也没有跟上杜景的反应,眼睁睁看着他们摧枯拉朽,破解了小半个迷宫。该有的机关统统没有发动,过程中没有勾心斗角、互相陷害,更没有杀人。

虽然不断重复的两次二十四小时里故事非常精彩,但落在最后结果中,显然这些财大气粗的主顾,对本赛季明显不满意。

于是才有了洪侯怒气冲冲的警告。

周洛阳转到毗湿奴神像后,检查是否有隐秘的机关,耳机里又传来支配者的电子合成声。

支配者:“我对你的身份非常好奇,你与你的保镖,为什么总显得像是知道这个游戏中的布置呢?包括被下毒的水源,与事先放在那里的蛇。”

“小心点总是好的。”周洛阳随口答道,虽然知道支配者听不见。

支配者又自言自语道:“实话说,我有点怀疑你们作弊了,事先拿到了所有的布置。”

“可是作弊的人,”支配者又说,“不该是联手消灭其他‘棋子’,保证你与你的同性恋保镖,活到最后,顺利离开吗?”

周洛阳抬眼,望向毗湿奴的四手,那四只手,各指向一个地方。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你还能带来多少惊喜吧?”支配者又说。

紧接着,通风口处传来敲打声,分散在神像四周的玩家纷纷转头,只见陆仲宇拖着一具鲜血淋漓的身躯,再次钻了出来!

周洛阳:“……”

阮松痛苦地呻吟着,脚踝被切掉了,长裤裤脚上全是血液。

切口平整无比,像是被什么机关一刀两断。陆仲宇喘着气,身上沾了不少血,说:“我在另外那条通道里发现了他。”

“给他包扎。”杜景脱下西装外套,再脱下里头的衬衣,把衬衣递给周洛阳,赤裸半身,复又穿上西服外套。

周洛阳撕开他的衬衣,尝试为阮松包扎止血。

陆仲宇又道:“给他喝点水吧。”

阮松因失血而脸色苍白,昆拧开瓶子,给他喂了点水。

“另一条道上全是机关。”陆仲宇做了个“切”的手势。

“你为什么去那里?”周洛阳皱眉道,“支配者让你去的吗?”

阮松呻吟起来,没有回答。

“机关后面还有什么?”杜景问陆仲宇,陆仲宇摇摇头,他没有再往后爬行。

支配者说:“没有止血药,他很快就会丧命,不要再管他了,去寻找谜团。”

周洛阳把阮松放在角落,阮松依旧呻吟不止。

众人沉默片刻,显然得到了支配者的催促,各自散开去找离开毗湿奴神庙的机关。杜景看了眼表,距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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