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第二百四十五章

245、第二百四十五章

呼吸变得沉重,声音亦变得沙哑。

汗水浸湿了额发,疼痛和愉悦交织一起,唇擦过方寸肌肤,火热与兴-奋却传遍四肢百骸,十指交握,睁开双眼,眼前却模糊成一片暗色。\*txt免费下载,txtshji*\

床帐垂落,遮住了壁灯光和窗外吹来海风。

视线不停晃动,昏沉间,李谨言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着,抑或只是本能做着回应。

记忆后,只余下拂过背脊大手,和触及脸颊那片温热。

熟悉气息拂过耳际和颈项,低沉声音带着白日不曾有沙哑,像是风耳边低喃,抓不住,听不清,亦不觉得焦躁,只有安心。

有力心跳,像是古老旋律,伴着熟悉节奏,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太阳已经高悬。

半开窗,带着咸味风,还有海鸟叫声,李谨言恍然记起,这是大连,不是关北。

坐起身,腰还有些酸,身上却很清爽,另一侧枕头,还留着睡过痕迹。

连日来疲惫,焦虑,似乎都此刻一扫而空。

简直像有了定海神针。

摇头轻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掀开被子,抻了个懒腰,刚拿起长衫,房间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人和昨天有些不一样,长裤,衬衫,马靴,没穿军装。

“少帅,早。”

“醒了?”楼少帅走到床边,李谨言才看到,他手里还拿着马鞭。

“少帅去骑马了?”

“恩。”楼少帅俯身,凝视了李谨言一会,突然拍了一下他腰,吓了李谨言一跳。

李谨言扶着腰,瞪着眼睛,“你干嘛?”

“精神不错。”

“……”

不知为何,听到这四个字,李谨言心中又升起了不妙预感。

第一反应,是以速度跳下床穿衣服,甭管是不是还腰酸腿软,也不论其他,总之,这样会让他有“安全感”。折腾一晚上,煎鱼似翻来覆去,早上再回一次锅,他估计得瘫床上。

李谨言反应被楼少帅看眼里,他没出声,坐到床上,双臂向身后一撑,衬衫领口自然敞开,露出了一小截锁骨,漆黑眼睛微合,难得隐去了军人严肃,显得有些慵懒。

窄腰,长腿,这个姿势……

李谨言暗地里磨牙,就算和楼少帅生活了几年,也没法完全了解这个男人。都该x年之痒了,却还是会因为他心跳加速。

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系好长衫领口,转过身,视线楼少帅身上扫过,应该是正常吧?面对这个发光体,想保持一颗平常心确相当困难。

李谨言刚换好衣服,就有下人来报,早餐准备好了。

这里是楼家大连一处房产,两层西式建筑,布置得十分舒适。

餐厅一楼,楼家人都习惯吃中式早点,粥,鸡蛋,包子馒头,再加上几样小菜,很普通,却相当可口。

一碗粥,两个包子,一个鸡蛋。

李谨言放下筷子,自然而然拿起一个鸡蛋,剥好递过去,楼少帅张嘴,一口咬去一半。

两人有几个月没一起吃过早饭了,从成亲到现,也是第一次没一起过年守岁。忙时候还察觉不到,一旦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李谨言就会发现,他们一起时间其实并不多。

所以,自己还会看着楼少帅心跳加速,也就不难理解吧?

自认为找到了一个十分“合理”解释,李谨言又拿起一个鸡蛋剥了起来。

一餐饭,两人都没说话,看到他们相处情形丫头却忍不住有些脸红,退出房间,拍了拍脸颊,少帅和言少爷也没怎么样,可站他们身边就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正想着,肩膀被拍了一下,回过头,叫了一声:“兰姐。”

“想什么呢,叫你两声都没回我。脸怎么这么红,着凉了?”

“不是,就是……”丫头捏了捏衣角,凑到兰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话落,脸红了。

“我当是什么事。”兰姐轻笑一声,“少帅和言少爷都是人中龙凤,不奇怪。不过我可提醒你,看看也就罢了,不该有心思可千万别有,有些事是不能想。”

“哪能啊!兰姐当我是什么人。”丫头连忙摇头。

“那就好,好好干活,楼家给工钱本就丰厚,丢了这份工,可是后悔都来不及。”兰姐捶了捶肩膀,“我那还有活忙,你这边收拾好了也过来帮忙吧。”

“哎。”

两人对话只是个小插曲,楼家做事丫头下人,凡是来,总是会被提醒一两次,对于还转不过弯来藏着心思,大多会发一笔工钱后辞退。

外边想往大帅府送人也不是没有,就算前车之鉴摆那里,可有句话怎么说,富贵险中求。

时至今日,楼逍威望和名气丝毫不逊于楼大总统,欧洲是一战扬名,这样男人本就是个发光体。李谨言也是个引人注意,只不过这些事上,他神经一向有些粗,媚眼和抛给瞎子无疑。而楼少帅,远远看着还好,靠近了,一眼就能冻死人。

前赴后继是有条件,若是连边都摸不着就被冻成冰块,也该好好思考一下这样做值不值得。

又有楼夫人,很多麻烦,没来得及沾上楼少帅和李谨言边,就被消弭于无形。

至于楼大总统……若是没有楼二少,或许还会有人想试试,事到如今,但凡不是傻到冒烟,就没人会去触这个霉头。楼夫人不论,楼家那几房姨太太也不是吃素。花骨朵似女儿送进去,谁知道会不会没开花就打蔫?

眼瞅着楼家路走不通,凡是想通过联姻进一步人家,开始转移目标,宋家,司马家,白家,展家,各省督帅,甚至是一介商人廖家,上门说亲人都络绎不绝。

西北三个马大胡子家门槛差点被踩平,无他,儿子多啊。

可惜,马少帅们和一般人审美观有点不一样,长相随了母亲,挑媳妇眼光却随了父亲。

骑马打枪,舞刀弄剑,英姿飒爽,鞭子甩得虎虎生风,揍倒一两个汉子不话下。这才是马少帅们心目中贤妻标准。三个马大胡子举双手表示赞同,这样媳妇好,这样媳妇才能生养,能旺夫!马家媳妇就该这样。

光这一条,不少名门闺秀和女性就被打了回票,也浇灭了不少还没燃起火苗。

归根结底,各省督帅府不是想结亲就能结。这些老兵痞子哪个不是眼光毒辣老油条?真心实意想结亲,还是单纯想从他们身上捞好处会看不出来?少帅们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管有媳妇还是没媳妇,都不是看到个美人就迈不动腿,走不动路。

当然也不乏有这样,可这样人,十有八——九站不到高位。

汲汲营营大多成了笑话,不过倒也传出几桩喜讯,少帅们李谨言不熟,廖祁庭喜帖却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廖祁庭岳父竟然是孙清泉!

据说这门亲事还是宋舟亲自保媒,背后有没有宋武手脚,不得而知。

孙夫人和宋武母亲是姐妹,孙清泉又是宋舟手下得力干将,按照这个时代观念,宋家和孙家联营算是亲上加亲,之前也传出了一些风声,可宋家没结这门亲,却把廖家扯了进来……廖祁庭是楼氏商业集团副总经理,他身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相当“敏——感”。

这件事可好可坏。

好话,会将楼家,宋家,廖家,再加上一个孙家,彻底绑到一起。

坏……李谨言就不得不为楼氏商业集团另外寻找一位副总经理。

李谨言不想深究,但就像是停靠大连港俄国舰队一样,事到临头,想装鸵鸟都不成。

楼少帅抵达大连第二天,就接手了同俄国舰队谈判事。李谨言无事一身轻,兴致来时,会海边走走,踩沙滩上,眺望一望无际碧海蓝天,心也变得开阔起来。

海浪声,海鸥鸣叫声,远处轮船汽笛声,所有声音交织一起,思绪放空,这一刻,他什么都不再去想。

有人走过来,站他身边,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李谨言突然笑了,“我不是第一次看大海,却是第一次发现,大海原来这么美。”

“哦?”

“我说真。”李谨言转过头,眼中都盈满了笑意,“很美。”

楼逍凝视着他,片刻之后,拂过他被海风吹乱额发,他额际落下一个轻吻。

李谨言闭上双眼,没等他“感动”一下,“罗曼蒂克”一下,楼少帅声音将刚冒出粉红泡泡气氛一下敲碎。

“试过海边骑马吗?”

啥?!

睁开眼,一个兵哥正牵着一匹通体漆黑高头大马走过来,不用靠近看就能知道,这匹马有多么神骏。

李谨言下意识后退一步,“少帅,能不能打个商量?”

昨晚刚被折腾过,不到一天就要骑马,不是腰肌劳损也会腰间盘突出。

“怎么?”

楼少帅接过缰绳和马鞭,拍了拍马脖颈,高大黑马摆动了一下修剪过鬃毛,打了一声响鼻。

“少帅,我真不成。”李谨言摆摆手,“腰酸。”

“那好。”

没有勉强李谨言,楼少帅踩住马镫,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靴上马刺轻磕,骏马嘶鸣,先是一阵慢跑,速度渐渐加,马蹄踏进了涌上沙滩海浪,溅起一阵阵浪花。

碧海,蓝天,黑马,骑士。

李谨言看得出神,下一刻,马头调转,径直朝他方向冲了过来。

到了近前,楼少帅俯底,侧身,长臂一捞,李三少就像个娃娃似被捞到了马上。

“少帅!”李谨言被吓了一跳,紧靠胸膛却传来阵阵震动,耳边响起了一阵笑声。

李三少磨牙,笑什么笑?!

“不用担心,抱紧!”

笑声渐歇,马速度再次加,李谨言没敢开口让楼少帅放他下去,这个速度,一张嘴准咬舌头。

他早就学会了骑马,却从没像此刻一般策马奔跑,唯一一次,同样是楼少帅带着他,只不过,那一次不是海边,而是关北城外雪地上。

被熟悉气息包围,海风,海浪声,全部隔绝外。

马奔跑速度,骑马上,仿佛是飞翔。

渐渐,速度慢了下来,展眼望去,天际变得加辽阔,极目远眺,仿佛能看到大海另一边。

楼少帅翻身下马,却将李谨言留马上,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突然握住李谨言脚腕,沿着小腿向上,掌心温度,透过布料熨帖皮肤上,李谨言动了动,却被握得紧。

终,视线被那双漆黑眼睛纠缠,时间仿佛这一刻停驻。

松开手,楼少帅牵着缰绳,沿着海岸走了一段路,中途停下,抬头看向李谨言,“凡事,一切有我。”

没有原因,只有六个字承诺。

李谨言张张嘴,他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却组织不出任何成形语句。

他想说,事到临头,他不会推脱,也想说,、很多事,他能够处理。

可终也只吐出一句:“能让少帅牵马,我是世上独一份吧?”

楼少帅:“……”

看来,不只李谨言搞不懂楼逍脑回路,很多时候,楼长风也弄不明白李清行都想什么。

九月十六日,楼少帅和俄国人达成了终协议,停靠大连港十二艘俄国战舰,全部并入华夏海军,舰上俄国水兵也可选择继续服役,或是从事其他工作。

服役官兵,华夏会比照本国士兵待遇,发放薪水和福利,选择其他工作水兵,也会相应做好安排。

协议中写明,华夏保证不将他们移交布尔什维克政府和西伯利亚政府,前提是这些水兵遵守华夏法律,不做出任何有损华夏利益或是刺探华夏情报行为。

同时,继续海军中服役或从事其他工作之前,这些水兵必须进行为期一年语言学习,期间会穿插一定数量思想教育课程。

接收“友邦”留学生之前,这些水兵可以作为试点。

李谨言很想看一看,沈和端和几名情报人员联手打造出“思想教育”课程究竟效果如何。这些水兵中,有不少都曾是布尔什维克,若是能他们身上取得成效,再用相同手段教育友邦学生,绝对是事半功倍。

俄国水兵们落脚点,暂时定大连原日本战俘营。

这里日本矬子已经没剩几个,表现好,大多跟着川口怜一去北海道做警察,表现不好,基本都西伯利亚煤矿和铁矿中进行劳动改造。

战俘营也进行了改建,铁丝网和围墙都被拆掉,房舍也进行了部分修葺,食堂很干净,活动操场也进行了平整。

俄国水兵们入住时,每人发了毯子和一应生活用品,另外还有两套从内到外换洗衣物。

他们身上那套,不说生虱子,经过长久海上流浪,也和咸菜干差不了多少。

沈和端接到李谨言电报,带着制定好教案乘火车前往大连,对于能给这些俄国人上思想教育课,沈先生表示很激动。

九月二十日,李谨言和楼少帅乘坐专列抵达关北。

回到大帅府,李谨言将自己大连行事一丝不漏向白老“汇报”。

白老听后,给出评语“尚可,仍需努力。”

能得到这六字评语,足够李三少乐上几天了。

隔日,楼大总统电报从京城发来,十二艘战舰,可谓一笔“横财”,就算行事再低调,也会传出风声。

“父亲意思是,编入华夏海军。”

“都要?十二艘?”

“恩。”

李谨言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他还想留下几艘巡洋舰给商队武装护航,这下估计要泡汤了。

“不能留下几艘?”李三少不死心,“三艘,要么两艘?”

楼少帅摇头。

李三少无语,靠沙发背上,无奈,他就是个过路财神,之前从俄国倒腾来金子也是,这些主动送上门战舰也是,到手还没捂热,都发扬风格得送出去。都有了德国十艘巡洋舰,这些俄国船就不能给他留一艘?

坐起身,对着手里苹果又是一大口,没关系,白得船不归他,他自己造!

不造过时战列舰,他造航空母舰!

李三少斗志昂扬一握拳,随即一拍脑袋,话说那艘改装成航母白眼巨人号,是哪国船来着?英国还是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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