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钱钱是从小学开始学美术的。那时候钱美文见隔壁韩家的儿子从小就报一堆的兴趣班,她也不甘示弱,用各种舞蹈绘画音乐的课把钱钱的周末塞得满满的。

后来其他的那些高雅的兴趣班钱钱都没学下去。唯独美术,她自己是真的感兴趣,就一路坚持了下来,即使有段时日因为学业压力过大,钱美文想让她暂时放弃美术,把精力全放在所谓正课上,她也不肯,并且告诉父母她以后要考艺校,艺术才是她的正课。

她不仅喜欢绘画,她还喜欢做各种各样的设计。剪纸拼图、做手工艺品……

她在这方面的确是有天赋的。

钱钱的小房间就十来平大,一眼就尽收眼底,韩闻逸却打量了半天。每一幅作品,他都喜欢。

钱钱一屁股在床边坐下,问道:“你还没说呢,你的作业到底是什么?”

韩闻逸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钱钱一看就惊了。

“哥,你确定这是你们学校布置的作业啊?哪门课啊?大学里居然有这种有趣的课?”

“这算……”韩闻逸想了想,“算社会实践活动。”

他写在纸条上的内容有三个。第一个,玩组队游戏;第二个,乒乓球双打;第三个,合作一顿大餐。其实他有挺多事想做的,可惜时间不够,他只能留一个周末就得赶回美国上课了,所以就写了两个比较好实现的。

社会实践钱钱知道,中学里偶尔也会有。

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些活动你在美国找不到人陪你玩?特意要回国?你们学校给你报销机票钱吗?”

韩闻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些活动的确都很普通,他在美国想找人合作起码能找到几十个愿意陪他的人。然而他把那些人的名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假如说学校要求他为了完成任务必须跟那些人合作,他会同意的,但让他自发主动地去找那些人合作,他并不是很提得起兴致——这样就不符合阿莫尔布置的作业里对他自主性的要求了。

唯独把钱钱列为合作对象考虑的时候,他竟然发自内心地对于这些事情有了期待,倒三十六小时的飞机也不能扑灭他的兴致。

韩闻逸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开始吧。”

钱钱虽然已经高三了,因为是艺考生,文化课的压力没有那么大,空出一个周末来陪韩闻逸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她说:“那现在就去呗。”

于是钱钱就带着韩闻逸去附近的网吧玩游戏。t大附近的网吧整天接待网瘾少年,因此网吧里的游戏格外得全,几乎所有时下流行的游戏全都有。

钱钱指着屏幕上的a游戏问他:“这个会吗?”

韩闻逸答曰:“不会。”

钱钱又指着屏幕上的b游戏问他:“那这个会吗?”

韩闻逸答曰:“不会。”

钱钱连问几个,全都得到了一样的答案。她给气乐了:“那你平时都玩什么游戏?”

韩闻逸答曰:“数独。”

“还有呢?”

“围棋。”

“没有别的了?”

“嗯……偶尔会下国际象棋。”

“那我以前去你家,你家里不也有些游戏光盘吗?”

韩闻逸看看她:“你喜欢玩,那是买给你玩的。”

钱钱:“……”

在此之前,韩闻逸从来没玩过网游。他有太多东西想学,没有时间玩那个。可是总看到别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他有些好奇,因此才在纸条上写了这个。

钱钱沉默两秒,由衷敬佩地对他竖起两个大拇指:“佩服,佩服!”

最后钱钱做主,挑了个没有太大上手难度的枪战游戏,跟韩闻逸组了队就开始玩了。事实证明,韩闻逸一双又修长又好看的手长着完全就是个摆设,打起游戏来简直手残得不能再手残。

开盘第一局,刚过十五秒,韩闻逸就把鼠标和键盘一推。

开盘第二局,不到半分钟,韩闻逸的电脑屏幕又灰了。

开盘第三局,勉勉强强坚持了一分钟。

连输好几把,他总算有那么一点上手了,钱钱就开始跟他打配合了。

“咱得转移到对岸去。附近估计有人埋伏,我先跑出去吸引火力,一旦有人打我,你马上找出他们埋伏的地方,把他们全突突了。做得到不?”

韩闻逸点点头。

于是钱钱就跑出去了。没过两三秒,附近的草丛里果然传来枪声。韩闻逸猛一甩鼠标,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转视角。这一转转得太猛了,视角转了三百六十度,屏幕上出现一人,他本能地朝着人背心开枪。

砰砰两枪,奇准无比。

钱钱的屏幕瞬间就灰了——来自猪队友的背后黑枪干掉了她。韩大神不光自己送人头,还勇取了友军的人头。

钱钱惊呆了,韩闻逸也惊呆了。气氛凝滞了三秒钟。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特么是对方派来的奸细吗?!”

韩闻逸有点内疚,他以为钱钱会生气,但钱钱没有。钱钱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一边笑一边说,再来!

两人在网吧玩了一上午的游戏,事实证明上帝给人开了一扇门,就有可能关掉一扇窗。韩闻逸在游戏上实在没什么天赋,把钱钱坑得飞起,积分很快就掉光了。

韩闻逸冲上去送人头了!

韩闻逸又冲上去送人头了!

韩闻逸错把友军当敌军了!

韩闻逸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

钱钱被他一系列的骚操作逗得笑到脸酸。她说:“哥,你是来打游戏的还是来搞笑的?你们学校搞的社会实践其实是慈善活动是吧?来给咱们对手送温暖献爱心的是吧?”

虽然一直输,韩闻逸觉得游戏还是很好玩的。当然对于害得钱钱输到掉级这种事,他还是有点内疚的。

他问钱钱:“你不生气吗?”

钱钱一脸莫名:“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害你一直输。”

“打游戏嘛,”钱钱摆摆手,“输赢又不重要。”

韩闻逸有点意外:“那什么重要?”

钱钱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玩得发僵的肢体:“好玩才重要啊!跟谁玩才重要啊!哎,肚子饿了,咱们吃饭去吧!”

韩闻逸愣在原地。直到钱钱已经关机起身,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下午两个人又去打球。

乒乓球是韩闻逸的诸多强项之一,曾一度驰骋校园无对手,但他从来没有打过双打。

而钱钱打球的水平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随缘。随缘地接球,随缘地发球。接不接得到全凭缘分,发不发得出去老天爷说了算。

既然是双打,他们就得找两个对手。好在t大球房里到处都是打球的大学生,韩闻逸和钱钱两个往那儿一站,就有许多人注意他们。他们随便邀请了一对人,人家马上就答应了。

第一局韩闻逸发球。他起手一个转得又急又快的削球发出去,对方的球拍一碰到球,球就飞远了。

第二局韩闻逸又是一个削球,对手索性连球都没碰着,眼睁睁看着球飞远了。

就这么打了没几局,大家都觉得索然无味,尤其是钱钱。只要球是从韩闻逸手里出去的,对方五成可能接不着球;要是对方运气好把球打回来了,下一个该钱钱接球。可这旋球打回来的速度也不容小觑,就凭她那随缘板法,基本只能对着飞走的球念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

就这么着,两个对手的水平明明比韩闻逸差了一大截,比分却咬得死死的,甚至于对方还高出一两分来。

韩闻逸这才意识到,双打这种事儿,讲究的并不是一个人有多厉害。只要双方配合不上,再厉害也是白搭。

而且,纵使凭他一人的能力能赢下来……这游戏也一点都不好玩。

眼看大家都不想玩下去了,韩闻逸把球递给钱钱说:“你来发。”

钱钱接过球,高高扬起拍子,一个老太婆发球打了过去。

对手已经被韩闻逸的刁钻发球打得生无可恋了,忽然见到这么一个有灵性的球打过来,简直喜出望外,抡圆了胳膊就是一个重重的扣杀!

韩闻逸不慌不忙,退后两步,起拍就要削回去,出手的时候硬生生憋住了,一个直板把球推了回去,不旋不转,速度刚好。他的角度控制得很好,对手再想抽也抽不到,只能中规中矩地把球推回来。

钱钱终于接到了自己的第一个随缘球,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

磨合了几个回合,韩闻逸和钱钱终于渐渐磨出点默契来了。

钱钱发出去的球高,人家还回来的球也高,韩闻逸一个扣杀就能杀得人家磕头叫爸爸;韩闻逸打过去的球压得好,对方回过来的球就没脾气,没脾气的球钱钱高高地打过去,人家高高地还回来,又被韩闻逸杀得磕头叫爸爸。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大学生见韩闻逸收敛了自己的打法,还以为韩闻逸有意放水,也很有默契地给钱钱放点水;打着打着两人感觉不对了,赶紧认真起来打。可他们很快就泪流满地发现:不管他们认真不认真,他们被爸爸暴揍的局面根本没办法改变啊!!

五局五胜以后,大家都打不动了。

钱钱意犹未尽地抹了把汗:“哎,我第一次发现乒乓球原来这么好玩的。”

韩闻逸笑了笑,嗯了一声:“我也第一次发现,原来乒乓球那么好玩的。”

两个被虐到没脾气的大学生气得把拍一扔:“没见过这么难玩的球!不玩了,再也不玩了!”

出了乒乓球房,钱钱热得直用手给自己扇风。她扭头看向韩闻逸:“哥,我想吃冰激凌了!”

韩闻逸就带着她去校门口的冰激凌店。钱钱照例在店外等着,韩闻逸进去买冰激凌。

韩闻逸走进店门,没见着眼熟的王阿姨,倒看见一位穿着背心裤衩的大爷。大爷挥着冰激凌勺问他:“小伙子,要哪个口味?”

这位大爷是王阿姨的老公,偶尔过来帮忙看看店。

韩闻逸掏出两倍的钱递给大爷:“香草味。麻烦您给我弄个大一点的。”

出了冰激凌店,韩闻逸把硕大的冰激凌球塞进钱钱手里,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回去了。说好了晚上钱教授教他们两个做一顿晚饭,把韩闻逸的最后一项“作业”给完成。

韩闻逸想学这个,也是有点其他算盘的。他在美国待了两年多了,其实并不怎么吃得习惯,老出去吃也麻烦,就想借着“作业”的名义跟国内的大厨偷偷师。韩家父母都不会烧菜,也没空烧菜,这事儿还得指望钱教授。而且,想想跟钱钱一起做饭的情形,他就觉得这事儿会很有趣。

到了钱家门口,韩闻逸正要去敲门,被钱钱一把拉住。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指指自己手里还没吃完的冰激凌。她打算把这个吃完再进去,不然让她爸妈看到她吃饭之前乱吃零食,又要唠叨她了。

两人就静静地在门外站着,等钱钱一点一点将冰激凌球舔完。

屋子里闷,钱家夫妻把门开了道缝,只关上了外面的纱门。不一会儿,韩闻逸和钱钱就听见屋里传来隐约的对话声。

钱美文语气担心:“天都快黑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要不你去找找吧。”

钱为民不以为意:“你急什么,肚子饿了自然会回来的。”

钱美文不高兴:“晚上他们两个单独在外面,我不放心啊。”

钱为民不理解:“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学校里治安那么好,还能有人把他们拐了?再说,钱钱都快十八了,小韩都二十了,两个都是成年人了。”

“啪”的一声响,应该是钱美文往老公身上拍了一巴掌。

“就是因为因为他们俩都长大了,我更不放心!我刚才给林佩容打了个电话,跟她提到她儿子来找钱钱玩,他们夫妻都不知道小韩居然回国了!他两年多不回来,好容易回来一趟,爹妈都不去看,就来找我们钱钱,你说这算怎么回事?”

钱为民过了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他们两个不会是……不过他们都长大了,也不算早恋了……”

“早什么恋!”钱美文声音高了八度,“这是早恋的问题吗?小韩这孩子,家里条件这么好,长得也帅,从小一堆女孩子围着他,他花不花心啊?我们家钱钱长这么大恋爱都没谈过,被他玩弄感情怎么办?”

钱为民讷讷地:“她没谈过恋爱,这不是咱们不准她早恋么?”

钱美文又拍了老公一下:“我认真跟你说呢,你乱打什么岔?我先不说小韩这个孩子怎么样,韩爱民和林佩容什么人你知道的吧?他们会同意以后小韩娶我们家钱钱吗?他们看得起我们吗?”

钱为民不说话了。

门外,钱钱手里的冰激凌已经化了,流了她一手。

韩闻逸伸手想把融化的冰激凌从她手里拿掉,却被钱钱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冰激凌落在地上。

钱钱低声说:“走!”

韩闻逸感觉到握着他的那只小手,冰冰的,有点哆嗦。

两人跑下楼,钱钱回头对韩闻逸笑:“哎,咱们还是去吃食堂吧。这两年刘师傅退休了,新来的师傅没准喜欢你。”

话刚说完,她脚下踉跄了一下,身体往边上的扶手靠。韩闻逸连忙扶住她。

钱钱撑住自己的额头,过了一会儿才说话,声音低低的:“对不起,刚跑太快了,我低血糖有点犯,头晕。你自己去吃吧,我先回家了。”

韩闻逸很想说点什么,但他不知道能说什么。他只能沉默地目送钱钱回去。

他坐了十八个小时的飞机回国,想完成三项作业,最后只完成了两项。

第二天他准备出发去机场,钱钱又来送他。

睡了一觉,钱钱的心情似乎又完全恢复了。她陪着韩闻逸在车站等机场大巴,车来之前,她塞了一幅画给韩闻逸。

那是她自己设计的一副画,画的底色是淡蓝色,画中央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小女孩,白白的皮肤,一脸粉色小雀斑,一张灿烂的笑脸。小女孩的头上长出了几朵小粉花,和她的发色结合在一起,像是花朵洋葱辫。

小女孩的笑脸很温馨,可浅浅的蓝却为这幅画增加了一丝忧郁的感觉。

钱钱像画上的小女孩一样没心没肺地笑着:“这是我最近弄着好玩的作品,送给你了。好好收着啊!就算上厕所没有纸,也不许拿来擦屁股!”

韩闻逸:“……”他上厕所绝对不会忘带纸的。

机场大巴开过来了。钱钱拍拍他的肩膀。

“去吧,在那儿等我。过段时间我考上a学院,我就来投奔你了。”

韩闻逸捧着画看了一会儿,认真地抬起头:“你一定能考上的。”

钱钱笑着一扬下巴:“那是!我是天才美少女钱钱,他们要是不收我,是他们的损失!”

车在他们面前停下,韩闻逸犹犹豫豫站着没动。大巴司机打开车门,看看韩闻逸手上的行李箱,问道:“是去机场的不?快上车!”

钱钱也催:“去吧去吧。”

韩闻逸却还是站在原地。

“小伙子你走不走?不走我开车了!”大巴司机不耐烦了。

“走的走的!”钱钱怕车真走了,忙替韩闻逸答应,“这就来了!”

她惊讶地看着韩闻逸,推了推他:“你快去啊,错过这班车误机怎么办?”

韩闻逸欲言又止。

车上的乘客都等得不耐烦了,催促司机赶紧开车,不上车的人就别接了。

“我……”

韩闻逸好似也不明白自己要讲些什么似的,憋了半天就憋出一个字来。眼看司机真的要关门了,钱钱急得要给他跪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墙似的把韩闻逸推上车,站在车下对韩闻逸笑着挥手:“再见。”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韩闻逸嘴里终于蹦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说:“我在美国等你。”

车门关牢了,他也不知道钱钱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就看见钱钱笑着对他不停地挥手。

背后传来司机师傅充满嫌弃的n连啧:“啧啧啧,现在的小情侣,啧啧啧。”

二十几个小时以后,疲惫不堪的韩闻逸回到学校,去找阿莫尔交差。

韩闻逸敲门走进办公室,阿莫尔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把风尘仆仆的韩闻逸上下打量了一番,从他的脸色看来他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

阿莫尔有点担心地问:“难道你的作业完成的不太成功?”

当初韩闻逸把第二张小纸条交给他的时候,他有预感这一次的作业会带给韩闻逸很大的改变。韩闻逸写出来的那些都是小事,但正因为是小事,他明明找谁都能做,却不惜写了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名——这足以说明,对这一次的作业,他绝不是敷衍的,他是认真地想要完成。冲着这份态度,冲着这份迫切,阿莫尔相信哪怕是平凡的事情也能给韩闻逸带来不平凡的体验。

韩闻逸想了想,答曰,“挺成功的。只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阿莫尔问:“什么意外?”

韩闻逸又想了一会儿,想起钱钱最后的笑脸以及送给他的画,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笑意,他摇摇头:“算了,不重要的意外。总之,还是挺成功的。”

阿莫尔见他高兴起来,也跟着笑了:“那就好。”

“教授。”韩闻逸问阿莫尔,“你为什么给我布置这样一个作业?”

其实他隐约能察觉阿莫尔的用意,也的确从这次的作业中感受到了自己的一些转变。不过出于理工男严谨求实的态度,他想弄明白这个作业有没有科学依据的支持。

“这算是一次系统脱敏疗法。”阿莫尔说。

“系统脱敏疗法?”韩闻逸没听说过这个。

“你抗拒跟人合作,也许是因为你曾经和别人合作的经历都是不愉快的经历。”阿莫尔解释道,“于是你就会认为跟人合作这件事情是令人反感的。”

韩闻逸一怔。他试着回想,发现他能够回忆起来的经历确实都有点糟糕。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一提起跟人合作,他本能地觉得这种事情既无效率也无意义,还很破坏心情。

“可是只要能够成功几次,多几次愉快的经历,哪怕只成功一次也好。你就会知道,即使再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也只是你碰上的人恰巧让你不愉快,而不是跟人合作这件事是糟糕的。”阿莫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全盘否定任何事情。世界很大,人生的各种体验都有可能很美好。”

“敞开心扉,孩子,”阿莫尔又道,“你的前途会不可限量的。”

韩闻逸怔了一会儿,很诚恳地给阿莫尔提了个建议。

“教授,”他说,“你应该去写书,你写成功营销学一定能卖很好。”

阿莫尔嘿嘿一笑,指了指书柜:“这一排全是我写的,的确卖得很好。感兴趣的话要不要买几本?可以给你打折。”

韩闻逸:“……”

他转身就走,一只脚踏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扭头轻轻地对阿莫尔说了一句话。

“谢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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