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志番外

个志番外
夏一洋在准备过四十岁生日的时候，沈落决定给他特意庆祝一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夏一洋本人倒不是很积极。
以致於在沈落开始订类似婚庆一般的会场布置时，夏一洋想拒绝都不知道该怎麽开口了。
+++++
“会不会太隆重了。”在看过第N套方案後，夏一洋终於没忍住。
因为天热的缘故，沈落只穿了一件衬衫在那儿看礼仪公司送来的图纸，衬衣袖子被卷到了手肘上
，露出精悍的小臂，他看得投入，半天似乎才想起来夏一洋说了话，抬头问了句：“怎麽了?”
夏一洋只好再重复一遍：“我觉得吧……不需要搞太隆重”
沈落抖了抖圆纸：“不隆重啊，又不贵。”
“不是贵不贵的问题。”夏一洋叹了口气，有些头痛，“都四十岁了，年纪又不是什麽好值得炫耀的，还搞这麽大请人家来，总觉得怪怪的。”
沈落挑了下眉，他放下图纸，问道：“那你想怎麽办?”
夏一洋：“就我们俩过过吧，切个蛋糕什麽的，”
沈落没说话，他又翻了几页图纸，半晌後才不咸不淡的答了一句：“行吧，听你的。”
夏一洋：“……”
+++++
沈老爷这人，当他真还愿意说些什麽的时候，情绪是不错的，但当他什麽都不说了，那一般就是生气了。
熟知这一点的夏一洋，听到“行吧，听你的”这五个字就知道老爷心情不好了。
就算已经是四十的年纪了，沈落仍旧不是个好哄的男人，他平时看著不声不响，但心思却不少，就算在一起这么久了，年龄摆在这儿，夏一洋有时候也摸不透对方。
这次直到晚上睡觉前，沈落也没再对生日宴发表什么多馀意见，反倒是夏一洋人心惶惶，对方洗澡时趴在卫生间门口伦窥，吃水果时偷瞄对方脸色，就连沈落睡前躺在床上刷一下INS，他都尝试著想找个藉口聊上几句。
+++++
床头灯是昏暖的黄色，年纪上去後沈落的视力有些下降，上个月还是夏一洋拉著他去配了副眼钟，男人平时不戴，只有在床上用电脑和IPAD时才会偶尔用上。
夏一洋当天挑眼镜时还是存了私心的，要贵要好，金细框边还要看著洋气，沈落的五官本就比普通东方男性来得立体，眉宇间深刻敛邃，他也不喜戴得端端正正，眼镜托松垮地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斯文禁欲到赏心悦目。
夏一洋托著脑袋看一会儿就忍不住花痴起来，大概是目光过於炽烈，沈落斜过眼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还要盯著我多久?”
夏一洋老脸一红，假咳了一声，不要脸道：“盯著看怎麽了，你可是我家老头子。”
“谁是老头子。”沈落扶了下眼镜，“我还是小夥子呢。”
夏一洋笑了起来，黏黏糊糊的凑上去嘟囔道：“你不生气啦……”
沈落没说话，他伸出手搂过对方的腰，手指在萤幕上滑了一会儿，又关上网页，最後才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不喜歡，我就不辦，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夏一洋：“我不是不喜歡……”
沈落半低頭看著他。
夏一洋继续道：“只是四十了，都不年輕了，又不是二十歲，辦著高興，四十……總覺得自己老了。”
沈落靜靜聽著，他不說話，目光落在夏一洋的眼中彷彿一泓水，帶著潮氣，絲絲扣扣的。
夏一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男人的眼角，那裡有著細細的紋，不近著看倒還發覺不了。
+++++
“我總觉得你不會老呢。”沈落突然張口，他把夏一洋搂得更緊了一些，像抱個小孩兒一樣，“不會長皱纹，不會生白髮，不會打瞌睡，不會丟三落四的沒記性。”
夏一洋被他說得臊得慌，只好講：别羅列了。”
沈落笑了下：“都注意不到，你已經四十歲了呢。”
夏一洋：“……”
沈落的声音慢慢低下去：“你二十歲時彷彿還在我眼前，夏天還露着又长又細的白胳膊腿，頸子跟天鹅一樣，笑得那麽好。”
夏一洋喉头一哽，酸甜味兒又翻涌了上來。
他听到沈落像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错過那么些年，现在總想着能补回来多好。”
补回那岁月里少年一般的好看。
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数不清的情意。
+++++
而这些理由，沈落从未真的对谁讲过，他太内敛，爱得又深又苦，似乎总觉得，情意这两字说出来就轻了，怎麽讲也比不上藏在心里的这些。
两人在一起久了，只是这麽抱著，互相不说话也觉得高
兴。
夏一洋迷迷糊糊，已经有些困了，他临睡着前，感觉到沈落的唇贴著自己额头，於是嘟囔著妥协道：“算了……你想怎麽办就怎麽办吧。”
沈落抱紧了他，没答应也没不答应。
+++++
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夏一洋似乎一下子注重保养起来，买了资生堂男士一系列的护肤品，除了自己用外，还督促著沈落用，两老男人躺床上一起敷面膜，互相还把多出来的精华涂到对方脸上。
等到夏一洋真的生日那天，沈落反而没有什麽大摆宴席的意思。
他一早上起来摆弄相机，换了身二十岁小年经们才会喜欢的潮牌卫衣和牛仔开，催着夏一洋也换上了差不多款式的。
“……”自从上了三十五岁後夏一洋就没穿过带这麽多铆钉的运动鞋了。
沈落拿了剪刀来：“你去那儿坐著，我给你修修浏海。”
银行工作仪表一向挺规范，早期夏一洋脸嫩，就学著成熟把浏海抄上去梳，这回整整齐齐的放下来他倒是有些不习惯，沈落剪得很认真，完了後还挺有成就感：“保养一下还是对的。”
夏一洋对著镜子摸了摸脸：“是不是皮肤年轻了不少？”
沈落笑:“能去装大学生了。”
夏一洋不解：“去装大学生干嘛？”
沈落没说话，他举了举相机，拉著夏一洋出了门。
+++++
现在的LWP大学和他们上学那时候比可又大了不少，楼宇建得更多，他们那时候经常待的几楝一对比下来反而不显得有多气派，这时候正好三、四月，校园绿化丰茂，花儿都开得漫天飞舞，步行道上多的是青春逼人的少男少女们，夏一洋走在里面都觉著有些格格不入。
沈落举著镜头对准了他。
“你别紧张。”他说。
夏一洋捏著衣角：“我怕不好看。”
沈落说：“你哪儿都好看。”
夏一洋不好意思的挥了挥手：“都四十了，又不是二十岁。”
沈落从照相机後面露出脸，表情温和：“我也四十了，咱俩一样的·”
夏一洋看著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
两人就这麽一路拍拍逛逛，走到了EEII8楼的底下，沈落拉著夏一洋站到台阶上，叫住了路过的一位女学生。
“你好美女。”他招呼道，“能帮我们拍张照吗？”
女学生人好又热情，很是大方的答应了下来。
沈落和夏一洋就这麽并排站著，看对方举起了相机。
“钦。”女学生突然出声道，“你们要不要再站近点？”
夏一洋往沈落那边靠了靠。
女学生笑起来：“再近点呀，我好把楼牌也拍下来。”
夏一洋还没动，沈落就突然伸手，搂过了对方肩膀，他微微歪头，额角顶著了对方。
女学生似乎愣了下，也不知是觉得暧昧还是什麽，没出声，但也没立刻拍。
沈落和夏一洋都没有动。
女生终于拍好了。
沈落道了谢，拿过相机，退回去看成品，似乎很满意，他喊夏一洋来看，两人头凑在一起，有些旁若无人的亲密。
女生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道：“你们俩真配。”
沈落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
夏一洋红着脸有些吃惊：“哎呀，没有……真不好意思……”
“我开玩笑呢。”女生友善的笑着，她热情道，“你们慢慢逛，我去上课了。”
沈落又道了遍谢，她拉起了夏一洋的手：“走吧。”
夏一洋的脸色复杂，沉默半晌，又忍不住感慨道：“现在真的不一样了啊。”
“这不挺好嘛。”沈落说。
夏一洋：“总觉得你以前的苦白吃了。”
“哪有白吃啊。”沈落晃了晃夏一洋的手，“这不是吃到了吗？”
+++++
“照片好看吗？”
“好看。”
“喜欢吗？”
“喜欢。”
“生日快乐。”
“嗯。”
“不论二十岁还是四十岁。”
“……”
“我都一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