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到了仙京大街上,谢怜还捂着下半张脸,一路踉踉跄跄。街上匆匆来去的小神官们虽然都不敢上来问他,但都免不了奇怪地看着他,谢怜赶紧放下手,直起腰,十分虚伪地揉了揉嘴巴,嗫嚅道:“嘴巴有点痛,不知道怎么回事,呵呵……”
小神官们看他的眼神更怪了。
这得是干了什么嘴巴才会痛啊?
痛倒是真的有点痛。刚才跳起来撞上去亲的太用力了,估计花城也被他撞到了,但谢怜贴上去后明显能感觉出来,他好像笑了。不敢多想,低头往前走去,其他神官也不多耽搁,各自匆匆。
不知是不是铜炉开山闹得太大,整个仙京气氛都肃肃不安。神武殿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位神官。虽然铜炉里的怨灵传到了天南地北七八处,但绝大部分都送到了人口最密集的皇城。谢怜和花城挑了大梁,选了最够呛的才折腾到现在,其他人也就对付了几百只,早就解决了,裴茗、风信等皆已上来,回到仙京,一洗倦容。而谢怜一迈入殿中,抬脸就和一人打了个照面,竟是许久不见的郎千秋。
郎千秋面色沉沉,看到他也是一愣,随即扭过了头。
众人皆埋首不语,君吾坐在上方,见谢怜来了,微微起身,正要说话,郎千秋便站了出来,道:“帝君,听说您已经抓到青鬼戚容了。”
君吾看向他,道:“不错。不过,青鬼戚容、女鬼宣姬等,并非是我亲手所擒,都是由鬼市的引玉交付的。”
谢怜这才发现,原来引玉也在。没办法,真的是太没有存在感了。说来,这还是引玉第一次进神武殿。这殿上除了上位神官,只有被君吾允许的对象才能踏足。从前引玉为神官时,因为品级低下根本没资格进来,如今“自甘堕落”到了鬼市,却终于登堂入室,也是哭笑不得
郎千秋直截了当地道:“戚容是我灭族仇人,请帝君将这东西交予我处置。”
君吾看了一眼谢怜,沉吟片刻,道:“交予你处置,不是不可以,但,我想问一个问题。你处置完青鬼戚容之后呢?又待如何?”
当初,郎千秋撂下狠话找戚容算完账就要找谢怜,这事君吾是知道的。郎千秋口气生硬地道:“那就不关帝君的事了。总不至于我不答这个问题,帝君就打算包庇戚容,不让我为亲族报仇?”
他以前在神武殿上几乎不发言,就算发言也是傻乎乎的,现在开口,神情语气间却无端一股戾气。这个状态可不大妙,裴茗道:“泰华殿下今天火气有点大啊,帝君当然不会包庇了……”
正打着圆场,却听殿外一阵骚乱,一人闯了进来,道:“帝君,我不能再等了!”
居然是慕情。他一身黑衣脸色也发黑,身后几名武神官原本是押他的,但哪里押得住,也跟着奔了进来,道:“帝君,我们正要送玄真将军去……”
君吾叹了口气,扶了扶额,挥手道:“知道了,你们下去吧。”须臾,抬首转向慕情:“所以呢?”
慕情斩钉截铁道:“所以我不能再继续忍受这种不白之冤蒙在我头上,您不是已经在铜炉把那女子抓住了吗?我要和她当面对质!”
郎千秋也道:“帝君,也请您把青鬼戚容交给我!”
这两人一起高声说话,底下就显得乱哄哄的,君吾看上去头痛不已,道:“肃静!你们不能先等等,让我处理完铜炉这边?”
慕情道:“您要处理铜炉那边泄露的怨灵,就需要人手,那把我关着有什么好处?还不如早日让我洗净冤屈,为上天庭效力。只要帝君把她带上来让我对质,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
这话倒是有理,不让他如愿他怕是会不依不饶,君吾只得道:“带女鬼剑兰。”
不多时,剑兰也被带了上来。她手里抱着一个襁褓似的包袱,包袱里散发出森森黑气,一只似手非手、似骨非骨的惨白东西从里面露出,张牙舞爪,被她掖了掖包裹角塞了回去。大概是给风信面子,押送的神官并没有扭住她。风信喉结微动,与她目光交接片刻,剑兰先错开了,而后,风信的目光落到她怀里的“襁褓”上,更是复杂。而慕情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一上来就道:“我不知道你儿子为什么要污蔑我,但它绝对清楚我不是凶手,它必然是受人指使。”
他这样多少有些失态,但谢怜也能理解,毕竟慕情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一口屎盆子扣在头上这么久,还影响到了他在上天庭的任职,自然火气十足。君吾道:“以你所见,它是受何人指使?”
慕情没说话,但他目光移向一旁,众人都看得出来,他在看剑兰。
风信额上当即青筋暴起:“你什么意思?你觉得她故意让自己儿子污蔑你?”
慕情收回了目光,道:“我可没这么说。”
风信道:“那你看她干什么?她跟你又没仇没怨,为什么要这么指使?”
慕情盯着他,道:“她跟我是没仇没怨,但你就不一定了。”
风信道:“你又是什么意思?一次把话说清楚。”
慕情看了一眼谢怜,道:“你是在太子殿下被贬那段时间结识的剑兰大小姐吧?”
众神官也随他,纷纷望向谢怜。谢怜:“???”
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风信也看了一眼他,低声怒道:“这跟那有什么关系?”
慕情索性豁出去了,彻底撕开了说道:“当然有关系。那时候的你因为跟在太子殿下身边潦倒困苦,对再登中天庭的我恨之入骨,又最喜欢拿我开刀翻我旧账数落我的不是,她既是你枕边人,又如何会不潜移默化耳濡目染连带恨上我?说不定还会恨上太子殿下,因为你最后还是没把她带走,而是选择回去继续忠诚潦倒,根本是抛……”
风信再也忍不住了,咆哮道:“你少放狗屁了!!”
他一拳打去,慕情反手还击,剑兰上前欲拦,那胎灵却嘎嘎哈哈怪笑起来,犹如老鸦乱叫,恐怖至极。裴茗和引玉分别拉住风信和慕情,权一真旁边盯着似乎在考虑他们打起来谁会赢。总之,殿上一片乌烟瘴气,谢怜静静站了好一会儿,低下头,半晌,叹了口气,提醒道:“帝君,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白无相,处理人面疫吧,方才我们找到的那人才是最重要的线索。”
君吾也看不下去了,挥挥手,道:“……带女鬼剑兰和胎灵下去。带仙乐国师上来。”
慕情喝道:“不用!我倒要……什么??”
风信也愕然道:“带谁??”
二人双双望向大殿门口。被一众武神官带过来的,岂不正是他们二人都十分熟悉的仙乐国师,梅念卿?
风信慕情呆了。风信道:“国师?真是国师?”慕情没叫,但也惊疑不定。无怪,说真的,即便现在,谢怜也有些不切实际感,无法把这个人和问他“杯水二人”的那位国师联系起来。
梅念卿缓缓走上前去,与谢怜擦肩而过。君吾坐在大殿上方,道:“仙乐,在下面时,你似乎有话要说。”
谢怜微微欠首,道:“是。”
于是,他将入铜炉山、探乌庸国等经历捡重要的讲了。众人皆是越听眼睛越大,更别提风信慕情了。听毕,君吾缓缓地道:“我竟从未听过乌庸国这个名字。”
众神官也纷纷附和道:“我也没听过……”
“毕竟两千年前。”
“一定是故意抹去痕迹的。”
梅念卿一直一语不发。谢怜道:“国师,乌庸太子,就是白无相吧。”
梅念卿道:“是。”
果然!
裴茗边思忖边道:“那些壁画是何人留下的?最后一幅又是何人毁去的?”
谢怜道:“是谁留下的不知,但我想,应该就是白无相或他的下属毁掉的。毕竟,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转向梅念卿,道:“而你是乌庸太子的下属。”也就是白无相的下属。
“……”
梅念卿不语。谢怜有一种冲动,想问他,当初仙乐灭国,国师究竟值不知道那个东西就是白无相?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串通好的,国师甚至是帮手?
但最后,他还是问了另一个问题:“白无相现在在哪里?”
“……”
谢怜道:“白无相为何要灭仙乐?”
“……”
谢怜道:“你为何想杀我?”
梅念卿终于说话了。他道:“太子殿下,我没有想杀你。”
谢怜道:“那你为何在下面要取我咽喉?”
梅念卿反问道:“我掐你脖子你会死吗?你旁边那个会让我得手吗?”
的确不会。但那不代表梅念卿不带杀心,因为当时他的反应完全是下意识的。梅念卿大概也知道说服不了他,不再辩解。
沉默片刻,谢怜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他道:“国师,你想从我身上唤醒什么?”
君吾告诉他,国师似乎想从他身上唤醒什么东西。那会是什么?
梅念卿神色怪异地盯着他。谢怜袖下的手握紧了拳,道:“国师,你说吧。”
谢怜心中一直隐隐不安。那乌庸太子的命运轨迹和他如此相似,难道他和白无相之间,真的存在什么隐秘的联系?
他一定得弄清楚这一点。因为他绝对不能容忍白无相这种东西和自己有任何关系。但他又十分害怕,白无相真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梅念卿看着他,半晌,道:“太子殿下,你问的这些,现在这个时机我不好回答。而且就算答了,你未必信。”
顿了顿,他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立刻回答你。”
梅念卿一字一句地道:“白无相,现在,就在这座神武殿里。他就在我的面前!”
谁在他面前?
谢怜!
谢怜当即倒退几步,似乎想避开这个位置。最近旁的风信则道:“国师你……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在你面前的是谁,是太子殿下!是你徒弟!”
不过,也有其他的声音。远处有神官捂住了嘴,小声道:“难道……难道太子殿下和白无相是……一魂二分?!”
“什么是一魂二分?!”
“就是同一个人的魂魄,分成两半,或是割裂为两面。一半和另一半带有不同的记忆,性子和本事也不一样,也许容貌也不一样……”
“……有可能。”
“我也听过这种例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要怎么办啊?太子殿下就是白衣祸世???”
四面八方都是这样的声音,谢怜也开始怀疑:他就是白无相???真的是这样的吗???
难道是他自己,灭了仙乐;是他自己,折磨了自己八百年?时至今日,所有的事,都要怪他自己???
殿上众位神官哗然,神色各异,风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信什么了。而君吾站了起来,道:“仙乐,镇静!”
谢怜眼下有些乱,道:“我……我……”
难道真的全都是他的错???
如果真是他,那该怎么办啊?完全不知道!
正一片茫然,忽然,他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会!我可以保证,你就是你,不是任何别的什么人。信我!”
“……”
三郎。三郎!
花城说过的,不会是他,绝不会是他的错!
想到这里,谢怜心神瞬间清明,站稳了脚跟。而君吾已经下了宝座来到他身边,道:“仙乐!你先冷静……”
谢怜正要抬头从容答话,谁知,正在此时,梅念卿突然伸手,拔出风信腰间佩剑,刺向君吾!
众神官齐齐惊呼。然而,君吾和谢怜都是武神,而且是数一数二的武神,怎会把这种程度的偷袭放在眼里?那剑尖还未沾上君吾的身,谢怜已经如闪电般探出两指,将那雪亮的剑锋夹在眼前!
风信一回过神,立即上来制住国师。神武殿上还敢行凶,而且当着如此之多的武神的面,简直找死。风信道:“国师,你这么做也没用的!”
梅念卿却一边徒劳挣扎,一边对谢怜吼道:“看!!!快看!!!”
引玉奔上来道:“太子殿下!你没事吧?怎么了?”
慕情远远警惕道:“看什么?他什么意思?想干什么?”
一片混乱中,良久,谢怜都一动不动。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在那雪白的剑锋里,看到了一样东西。
一张脸。
一张青年沉稳俊逸的脸。
而在这张脸上,还生着另外三张脸!
那三张稍小的脸挤在这人的脸上,把他原本俊美的容貌毁得阴森可怖,连五官都微微扭曲起来。半张脸仿佛在哭,半张脸仿佛在笑。
这张脸谢怜应该是熟悉的。但此刻在如镜的剑锋中看来,却是如此陌生骇人,骇得谢怜出了一身冷汗,这才忽然想起,风信带在身上的这把剑,是红镜,邪毒现形之镜。妖魔入镜,无所遁形。
从这一角,红镜映出来的,不是他的脸,而是站在他身后的那人的脸。并且,脸上有一双阴沉的眼睛,正紧紧注视着他。
谢怜的瞳孔缓缓收缩起来。他的动作仿佛慢了好几拍,微微张口,还没出声,忽然手腕一僵。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君吾在他身后微笑道:“仙乐,你在看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开新页
君吾马甲掉了哈哈
楼上好近!!!
三楼!
楼上哈哈哈马甲掉了哈哈
哇!
楼上我们只差一个小时不到诶
嘿嘿 大boss 掉马了!话说回来 君唔怎么能如此马虎 掉以轻心呢?不解。
还是花花好 对怜怜坚信不疑 是他的信仰他的执着。前面那段小回忆杀也甜死我了!
七楼!哈哈哈君吾暴露啦~(眼熟我)
讲真我看到这一章前看到了一个君吾的表情包,也是在说:“仙乐,你在看什么?”所以我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笑喷了哈哈哈xN
君吾的马甲掉啦!仙乐,你在看什么?看的就是你
ls我们好近!!
占一个小10楼
啧,三刷了老父亲还是会让我背后一凉
!红镜照不了城主,能照君吾…
谁能解答一下…
ls,花城主是本相,他就长那个样子,照出来自然也是那样
但是君吾不是,他大部分时候是正常的,但是现在那三个护法不受控制了,他脸上就会出现三张人脸。。。所以会被照出来
十҉三҉楼҉前҉排҉观҉书҉
权一真旁边盯着似乎在考虑他们打起来谁会赢
(莫名被权一真戳中萌点
只有被君吾允许的对象才能踏足。
我艸,第一眼我看成了有对象的才能被允许踏足
哈哈哈!你太可爱了吧!笑得我把家人都吵醒了。
君吾,马甲穿好!挺住!马上就能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我不快www
君吾:系统 你在狗叫什么?(挨打)
果然啊 匿名一次就过了…
ls是我 林子真是大了 眼熟我♥
!!!脖子!!!咒枷!!!国师在提醒怜怜啊!
国师虽然没明说,可他一直都在为怜怜好啊
激动激动哈哈哈吼吼吼吼吼君吾马甲掉了斯哈斯哈
统子我不快
激动激动哈哈哈吼吼吼吼吼君吾马甲掉了斯哈斯哈
统子我不快
什么重复啊你吞我评还敢说
刚才跳起来撞上去亲的太用力了,估计花城也被他撞到了
先不说君吾的事,怜怜和花花的身高差也太可爱了吧(///▽///)
卧槽??!君吾?!竟然是?!!!
我应该说点什么呢?好吧,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君吾终于掉马了!!恭喜恭喜!!
好激动好激动,君吾就要掉马了!!!
当初那段君吾打白无相也是自导自演罢了
大boss掉了小马甲
终于!哇真的精彩啊
红镜不是给花花弄碎了吗
风信再也忍不住了,咆哮道:“你少放狗屁了!!”
他一拳打去,慕情反手还击,剑兰上前欲拦,那胎灵却嘎嘎哈哈怪笑起来,犹如老鸦乱叫,恐怖至极。
一刷的时候看到这一段我吓得晚上都没敢上厕所。现在看起来居然哈哈大笑,同那个“错错”一样笑得开心。总觉得慕情欠几顿毒打,被揍得满脸开花才对得起他过去的所作所为!
马甲飞飞×2(*^ω^*)
咱就是说当初一刷到这里的时候真是吓吐了,我胆可小了,半夜看真的遭不住,但是还越菜越爱看各种恐怖的,尤其是晚上趴被窝儿看。
终于掉马了!!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唉,心疼君吾痛失奥斯卡小金人
再逝一次,系统再吞我评论逝世
回楼上上上上上上,红镜命途多舛,又被修好了
我kao,不是吧,又要开始了虐了?不算是虐吧,就是最终将了
君吾还是舍不得杀国师诶
看什么?
看你啊!呵呵
但是感觉君吾这马甲掉得有点随意
哈
哈
哈
哈
哈
哈
对不起好想笑虽然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真的好好笑又有点可怜
有点吓人啊
君吾就是白无相?!
虽然早就知道君吾就是白无相。。但是再看到这还是鸡皮疙瘩掉一地
哈哈哈君吾你终于掉马了,真的不能不说你的演技实在太好了
【引玉奔上来道:“太子殿下!你没事吧?怎么了?”】引玉:时刻保护城主夫人
在怜怜慌张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花花,呜呜呜花怜绝配
花花是怜怜的救赎,当他不敢相信自己时,他就会想到花花,这就是爱吧…又是为花怜绝美神仙爱情落泪的一天
二楼??!!我不快我不快(2024年才看到这里的也只有我一个吧?)(2023才开始看)
啊啊啊啊啊啊看错了
怜怜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